四季堂的生意和往常一样,座无虚席。
穆婉做完了所有的菜式,确定外面的客人不会再加单后,就让冬阳去送饭盒。
她想去一趟衙门,早上那四个壮汉,瞧着力气不错,若是可以帮忙送餐,那崇宁书院的百来级阶梯,对他们来说,应该都不是什么问题。
而且,出钱的是崇宁书院。
她算不上是雇主。
夏荷将食盒都准备好了,继而转交给冬阳,叮嘱他,“等会儿看到老爷了,记得解释一下。”
“夫人是另外有事儿才不去送餐的。”早上,夏荷瞧着两位主子的氛围不太多,现在夫人又不去送餐,恐怕是真的发生了点什么。
夏荷又不想老爷误会,还是他们这些当下人的,多说点什么。
“那要说什么?”道理,冬阳都明白,可要是说谎了,被发现了,岂不是更有问题?
夏荷抿了抿唇,“等会儿,我去问问夫人去哪里。”
“你先别着急送去。”
冬阳明白了,他是出门了,但又没有完全出去。
穆婉也没有留意太多,洗了一把脸,换了一身衣裳,准备出门,夏荷过来了。
“夫人,需要我跟上吗?”夏荷作为丫鬟,算得上是
穆婉的第一丫鬟了。
但穆婉没有随身带丫鬟的习惯,只是她看着夏荷,感觉像是想去外出的意思,嗯了一声,“可以。”
“夫人,我们去哪里啊?”夏荷问道。
“去衙门。”这一点,穆婉倒是没有隐瞒,她看了看夏荷的衣着,“你要换一身衣服吗?”
在现代,小姑娘出门都是要换一身漂亮的衣服,再化一个精致的妆容。
夏荷这个小姑娘,刚从厨房忙活出来,一脸的汗水,还带着一些腻乎,额际上的碎发就湿/哒哒地粘在一块了。
虽然说不上很难看,可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夏荷正想着要找什么借口出去给冬阳通风报信,蓦地听到穆婉的话,她问心有愧,捏紧了手心,“谢谢夫人。”
“我很快就回来。”
“请夫人稍等片刻。”
穆婉摆摆手,“不用着急。”
但夏荷似乎很害怕耽误了穆婉的事儿,匆匆地转身跑回去了。
穆婉得空,又去厨房看一眼,见高飞鹏还在切萝卜丝,摇头笑了笑,转身去大厅。
客人吃得差不多,有的人离席了。
春风在收拾餐桌。
冬阳去送餐了。
感觉人手还是有点不够,可以多找两个人
回来。
穆婉心想着,转身就看见夏荷急急忙忙地跑出来了,她只是简单地洗了一把脸,其他都没有换。
“夫人,我可以了。”
穆婉思索了片刻,“我的事情不着急,你也不用紧张,回去换一身衣服再出来。”
“挑你喜欢的。”穆婉看着夏荷,才十四五岁出头的姑娘,正是爱美的时候。
夏荷张了张口,低下头,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你是不是介意我不够得体?”
“嗯?”穆婉皱眉,“为何这么说?”
“我只是想让你打扮干净漂亮一些,你也应该会高兴。”穆婉解释。
夏荷抬起头来,双颊泛起了淡淡的红,很不好意思地再一次低下头,“对不起,夫人,是小的擅自作主了。”
“没事。”眼看着夏荷要跪下来谢罪,穆婉顺手就把人扶起来,“在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
“你要是不想去换衣服,那就不换。”
“想换那就去换。”
夏荷要哭了,抬手擦了擦眼泪,然后摇头,“夫人,我现在就挺好的。”
“不用换。”
穆婉没有勉强,就这样带着夏荷出发了。
与此同时,冬阳知道了穆婉要去哪里后,加快步调崇
宁书院跑。
另一边,周和煦和赵经略还有严桓在书院门口等待着。
瞧着就要过和以往约定好的时辰,赵经略揉了揉饿到瘪下来的腹部,长长地叹气,“今日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可要是真的出事儿了,他没理由不知道的啊。
严桓看了一眼街道,再去看周和煦,见他的脸色不是很对,眉心紧了紧,正想要说点什么,看见周和煦直接蹙眉了,脸色更黑沉了。
这是怎么了?
严桓顺着周和煦的视线看过去,见有人拎着食盒匆匆跑过来,再回想起周和煦的脸色,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儿。
“诶,今日怎么是你来送啊?”赵经略左瞧瞧右看看,是真的没有见到穆婉的身影,转身就去周和煦,想问问是怎么一回事。
冷不丁就对上了他的黑眸,风雨欲来的黑沉。
赵经略浑身哆嗦了一下,想问什么都给忘记了。
冬阳来了,他远远就看见了周和煦,“老爷。”
“夫人她有事儿去衙门,今日让我来送餐。”冬阳刚说完,就听到周和煦略带着急切问。
“婉娘去衙门做什么?”
“是四季堂出了什么事儿?”周和煦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儿,可到了衙门,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儿。
现在,他只希望穆婉平安无事。
冬阳这就被问到了,他一愣,摇头,“不清楚。”
“夫人只是说有事儿要去衙门,其他的,小的不知。”
周和煦抿紧了唇瓣,很想直接去衙门问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可理智又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周和煦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来,“我知道了。”
可冬阳看着周和煦的脸色,不像是知道的样子,可他还是老老实实地送完饭就回去了。
见人走了,赵经略摸了摸下巴,“子安,我今日早上就见你的脸色不不对劲。”
“这是小两口子吵架了?”赵经略问道。
然而,周和煦并没有回答,而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过去。
赵经略咯噔一下,意识到这是不能问的,但他很委屈,他不就是关心一下兄弟吗?
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周和煦拎着食盒先回去了。
赵经略和严桓两人落在了后面。
“你说,子安是后面才来的,为什么他现在能站在我们的头上了?”赵经略抿了抿唇,觉得这样说不对,换了一个方式,“什么时候,子安成了我们三人之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