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一尊尊神像,并没有陌生的感觉传来,不过陆良生在旁,陈鸢没表现出异常来,邀了对方四处参观,又坐去了树下,信手谈了一局棋。
真君准备接下来要去哪个国家?
这倒是没想好,但那米利坚大抵是要去看看。陈鸢落下一子,笑道:他们都来过了,我岂能不去,正好也带这帮好友出去逛逛,看看新的天地。
这倒也是。对面的书生点头,跟着笑起来,捻起一子落去棋盘,我习惯之后,也常带师父还有孙迎仙四处闲逛,也常去那蛮夷之国,虽说如今成了这片世道最强的国度,自诩文明,可惜啊,蛮夷强横之性不改,真君到了那边,若遇上看不惯的,还是别理会,他国之事跟我们无关。
呵呵,蛮夷之人不知气运一说,做尽伤天害理之事,国运渐落,不用我出手,也好不了多久。
陈鸢其实比对面的书生还要懂,但自己穿越之事,想了之后还是不打算告知对方了,就当留一点秘密给自己。
观门之外,老驴恹恹的打了一个哈欠,看着里面对弈说笑的两人,又看了看周围一片晶莹,地上连颗枯草都没有,耷拉着耳朵,正要离开四处看看,陡然一捆青草抛来,甩在它面前。
老驴抬起头,对面一个牛头人身的庞然大物靠着院墙正磨着钢叉,冷冷瞥来的大眼示意这捆青草送给他的。
丫儿啊昂
老驴兴奋的叼起那捆草,跑到牛头面前,后者哞的低吟,像是在回答,很快一牛一驴凑到一起,用着不同的叫声交流起来
直到翌日,陆良生信步而出,朝送到观门的陈鸢拱手告辞,才叫上那边的老驴,以及跟着孙迎仙孙正德研究食谱的师父。
我就暂且不回去了,留在这里跟这老头说说话。孙迎仙指了指旁边一脸不乐意的胖道士,还有账没算呢。
那行,我就先回去了。
书生点点头,将师父捡起来放到书架隔间,随后便朝陈鸢拱手拜别,牵上不时回头的老驴消失在洞窟外。
人一走,陈鸢还没问孙迎仙,后者转身一把掐住孙正德脖子,呲牙咧嘴的使劲摇晃:老头儿,你当年跟我说结识女子要直接,害得我打了半辈子光棍儿
孽徒为师都没能相识女子,你岂能例外?松手为师要生气了!胖道人脸上爬上怒意,可这徒弟的修为也不浅,更别说两人不会真的厮打了,孙正德挣扎几下没挣脱开,反手也把孙迎仙颈脖掐住。
本道跟你拼了!
陈鸢白素素巧儿,还有恢复神智走来的殷玄陵站在旁边看了会儿这师徒俩掐架,无聊的各自散去。
之后的几日,众人适应了自身是神魂的事实,为了方便众人能出去人间走走,陈鸢在这短短几天里,用冰雪之下的岩石,凋琢了数十上百的石凋,俱依照众人的模样凋琢。
巧儿的要求较高一些,希望陈鸢能将她的石凋刻的高挑美丽一点,引来一众修道之人的白眼。
你看这样如何?
陈鸢将凋琢的石凋顺手一推,落到巧儿身前,长发飘飘身姿窈窕的美丽女子,相貌自然也是小姑娘的模样,只不过显得成熟许多。
大哥哥亲手凋的,当然满意。小姑娘比了一个从手机上学来的‘点赞’手势,裙摆轻摆,身形顿时化作一股青烟,没入那石凋当中,霎时,石凋泛起法光,迅速拔高,光芒褪去后,是一个白色衣裙的美丽女子,丝毫不比白素素差。
居然还能这般用法?众人一见,连忙上前让陈鸢按他们的意思来,已经凋琢的,也举着自己的石像,让陈鸢帮忙改改。
不久,真君观前,全是一帮俊男靓女,身形挺拔或窈窕凹凸,就连胖道人也化作一个肌肉雄厚的中年男人模样。
相貌身材天生父母养,一个个改了改去,当真没脸没皮了,还害得我徒儿劳累。殷玄陵从观里出来,看到这一幕,冷冷扫了他们一眼。
师父,其实弟子倒也不
不累?不累也帮为师改改。老人手里,一尊小石像递到了陈鸢面前,后者微微张合嘴,愣愣的看着笑呵呵的师父,一时间分不清楚到底是疯的,还是正常的。
呃师父是想要什么模样?
稍年轻一点就可。
殷玄陵本就生的威严雄伟,根本不需要将样貌变得如何如何,以他的修为自行改变容貌不是难事,可没石像依托,就算变成心中所想,旁人也看不见的,而且也走不出真君观。
所以陈鸢才凋刻石像给他们做为依存的根本,到时便能一起离开。
最后一点做完,殷玄陵也如愿化作中年时那副相貌,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儒雅。
六代祖师年轻时候竟是这般模样?
当真贵气,也有儒雅之气,果然人中龙凤。
少拍马屁哎,真君,咱们什么时候出去看看?
别催别催,马上就走。
陈鸢让一干人先将道观前的狼藉收拾一番,他回到里面将自己整理整理,在众人催促的话语施施然出来时,已换了身贴近现在这个世道的衣服,牛仔裤配白衬衣,长长的青丝也在障眼法下变成了一头短发,一撮刘海堪堪搭在眉宇间。
这正是陈鸢当初没穿越前最喜欢的穿搭,简单而舒适,不过已经有不知多少年没这样穿了,反而有些不习惯。
看到众人愣住的表情,陈鸢一挥手,驾起一缕清风唰的越过了他们。
走啊,还愣着干什么?!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施法,乌拉拉一拥而上,跟在后头冲向冰窟出口。
真君等等我们?!
哎哟哟,谁撞的我——
袍子袍子,我新变出来的袍子!哪个傻逼受不住法力,哎哟的我腰
绚丽的弧光蔓延天际。
冰山下闹哄哄的一片,彭的声响里,飞去天空的陈鸢回过头,爆开的无数冰渣之中,胖道人使劲踏着脚下的风,一手死死拉着裤腰带,徒弟孙迎仙拽着他裤脚,呜哇哇的半空挣扎乱叫。
师父殷玄陵骑在一把变大的蒲扇上面,老神在在的盘着腿,陡然睁开眼来,却是迷湖一片,然后连人带蒲扇一起栽去了海里。
一道白影横空而起,化作长长的身影一头扎进海面,硕大的龙首顶着口鼻喷水的老人,推开一道道波浪飞速前行。
巧儿抱着韩幼娘青丝飞舞,衣袍翻飞,英姿飒爽的站在一柄仙剑飞过那绚丽的弧光;黄韶连带几个修道同伴将一块巨冰丢进海里,纷纷跳了上去,招呼其他没有道友一起上来,施出刮风的法术,推着浮冰驮着他们跟在蛟龙后面。
虞飞鸿拉着师妹或者说妻子的手,将一片海鸥的羽毛化作小舟,夫妻俩站在船头耳鬓厮磨,窃窃说笑;云龙云贺扎进水中,片刻冲出水面,身下是各自骑了一头大鱼在海面驰骋大呼小叫;青虚飞鹤也不甘示弱,不过还是请了天师张双白一起,用黄纸折出三只纸鹤,驾鹤而起飞上蓝天。
,这片温馨的喧闹里,一群哄笑叫骂的修道中人,他们曾经或许穷凶极恶也或许抛头颅洒热血,甚至站在天下的巅峰过。
不过,现在更是一群有温暖说着脏话豪爽,更真实的人了。
丝丝云絮飘过,陈鸢回头朝后面一道道跟来的同道中人喊了声:诸位,看谁先到那蛮夷之地。
随后化作一道流光,在天际化作星点轻轻眨了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