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德并不是一个扭捏的人,说走就走,挥一挥衣袖,不留一片云彩的就走了,只留下了起飞时那闪瞎眼睛的武魂光芒及魂力波动。
此番动静倒是让站了一上午的霍雨霖有所反应,她转过头,呆呆的看着千劫,以往明亮的双眸中充满了血丝,一头男生的短发,以及碎花的小裙子。
并不好看,也不可爱,反而有些不协调之感。
“虽然现在说这话有些不通人情,但我觉得,你应当是哭够了。”
霍雨霖还是呆呆的看着他,但确实没哭。
霍云儿说的很对,这个女孩儿其实很坚强。
“人们常说亲人的离开不是一场暴雨,而是此生漫长的潮湿。”
千劫弯腰捧起了一抔还带着雨水气息的泥土,放在了没有石碑也没有石围的土包上。
很简陋的一个坟墓,也许过个一两年,杂草也会长满坟头。
也许几年之内不会有人来扫墓烧香,包括霍雨霖。
这样也好,少了许多的悲伤。
“所以指望你能立即欢欢喜喜不现实,只不过泪水确实改变不了什么,悲伤是自己的事,不是给别人看的。
“你该看看你母亲给你写的信了。”
无论这个气运之子是男是女,无论千劫想怎么安排她,千劫都不会喜欢一个随时哭啼啼的智障。
哭要能改变世界,那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天堂。
“我看过了。”霍雨霖低垂着眼眸,语调无力而干涩,“妈妈让我以后跟着你。”
“那就别发呆了,跟我走吧。”千劫拍了拍手,转身走入了杂草中。
而霍雨霖最后看了一眼坟墓,选择跟了上去。
“还有,这是你母亲的遗物,以后好好戴着。”看着小跑过来的霍雨霖,千劫也没管手脏不脏,给她戴上了项链。
这玩意儿千劫自己拿着不一定安全,天知道有没有人会偷,要是偷完之后反手还给千劫扣上个黑锅,那乐子就大了。
对某些人的品德千劫一向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摩。
不如霍雨霖自己戴着,直接堵住所有背黑锅的可能,顺便让人家母女梦中相会,刷刷好感。
“谢谢……”看着给自己莫名安心感的项链,霍雨霖声音低如虫鸣。
“我该怎么称呼您?”
一件很尴尬的事,霍雨霖确实不知道千劫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我叫千劫,不过我并不喜欢劫哥这个称呼。
“以后叫我哥哥就行。”
“为什么?妈妈的信里……”
霍雨霖欲言又止,依照霍云儿的经历及斗罗人的习惯,大概不是什么千劫喜欢的称呼。
“因为我想要你帮我做一件事,这件事很难很难。
“侍女什么的,大概到时候你不会安心献出生命,亲人就不一定了。
“感情,是相互的嘛。”
山间的杂草很高很高,只剩下声音,看不见人影了。
……
砰!
星罗帝国边境上,金发的中年男人看着不小心捏断的笔,陷入了呆滞。
这不是什么好预兆。
虽然他的天赋不怎么好评价,但也是个魂斗罗,且封号有望的魂斗罗,不至于连自己的力量都控制不了。
只能归咎于预兆之类的玄之又玄的方面上,这片大地上玄学也是真实存在的。
‘日月帝国吗?应该不是,已经练了七八年的兵,他们没道理突然认真,他们国内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信息传出。’
不止日月人知道自己在练兵,星罗人也知道,他这个驻守边境很多年的将军更清楚。
‘星罗城吗?许家应该没胆子对家族做什么,只要云儿一死,许家应该无力再插手家族之事。’
想到霍云儿的死,金发男人深深叹了口气,往日里没有过多情绪只余严肃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没有人天生无情,除非生来脑子发育不正常。
想也不出来也就只能暂时搁置,他准备走出营帐,去吹吹风散散心。
“公爵大人!”他阻止了账外亲卫的行礼。
他与亲卫们亲如兄弟,这是真的。
因为对于日月帝国而言,这些年仅仅是练兵;对于他们这些驻守边境的军人而言,是真正生死存亡的战争。
所以必须认真对待这些战场上生死相托之人。
走过营区,那些甲胄残破不堪、刀剑坑坑洼洼的大头兵们纷纷向他投以敬仰热情的目光,他没有什么反应,依旧维持着那张严肃的脸。
因为无论是从身份上,还是从实际作用上,他真的看不上这些大头兵,也不想与他们有什么交集。
一群连武魂都没有的人。
一群给日月帝国消耗炮弹都做不到的人。
日月帝国这些年流传出的新说法很多,也对战争影响极大,比如爆炸既是艺术——换来的结果是日月魂导师军团真只打魂导炮弹了,他们甚至不想与任何星罗人有任何的短兵相接;
再比如十万头猪抓三天抓不完,但十万个人半天就可以——这句话戴浩高度赞同。
一颗魂导炸弹落在猪群里,猪群慌乱之下还会有几头冲向敌人的;落在人群里,他们只会扔下刀剑往后跑。
这就是给自家军队找麻烦,每次收拢溃兵都很麻烦,很浪费力气的。
如果不是为了骗星罗城的军费,他甚至想直接解散这群大头兵了。
而因让这群大头兵不去打扰战场的行为得到了个爱兵如子的名声,只能说意外之喜。
当然,也不是所有名声都是意外而来,守身如玉严于律己这些都是真的。
任何人来边境蹲上几年,都挑不出他任何错来,都无法将他与当年星罗城的风流公爵联系在一起。
——边境就算他想风流,也没那个条件。
烦躁,越想越烦躁。
想不出预兆的是什么,想不出心中莫名的危机感来自于何方。
轰轰轰!
天边忽然有诡异的呼啸声响起。
他应声抬头,映入眼中之景令他惊骇欲绝。
——百余颗流星越过了群山;
“集合!集合!”
——流星蹂躏了大地,喧闹的营地陷入火海。
亲卫们从火焰中聚集,没有顾虑那些平日里仰慕的目光。
他们很明白该做什么。
抵抗防御没有用,也不能指望大头兵们,只能以精锐的魂师部队突袭敌人后方,突袭日月的城市,令敌人回援。
他们一直是那么做的。
‘只是今天这弹药密度,怎么感觉有所不同?’所有人都隐隐有了种不妙的感觉。
“你们好啊,太子殿下想送给‘白虎军神’一个礼物!”
有骇人的邪意,随流星从天而降!
……
“日月帝国对星罗帝国发动战争,星罗帝国西境军团大败,白虎军神戴浩重伤,丢失大半国土,幸得神佑星罗,继位的陛下临危受命,收回大部分国土。”
“同时对想趁火打劫的斗灵帝国施以雷霆之击,开疆拓土,可惜日月帝国从中作梗,只能休战。”
遥远的小城中,千劫看着刚刚拿到的信息陷入了沉思。
星罗帝国在打天斗帝国,一个拥有一统大陆实力,也想一统大陆的势力在劝架。
这剧本听着怎么这么熟悉呢?
听,风吹回了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