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也听说他去市里了,听说还是侯省长点名的。你说,会不会跟前一阵子反腐事件有关?前一阵子可是被带走了不少人啊……”
“这就得问宿书记了,咱们在这里也不好猜。这样吧,等下有空我去宿书记那里坐坐,看到底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药新中也是忐忑,便提出了这个建议。
“好,这一关一定得平稳过去,想起前一阵子被带走那么多人,我这心里还是毛乎乎的。”
胡为民不止一次庆幸,自己这条漏网之鱼还能在池子里蹦跶。也许,他的情况,确实比那些被双规的同志要轻的多。上次的余波还没平息,省里的风暴又席卷而来,也难怪大家坐立不安。
乡镇是最基层,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乱子,会给百姓的生活带来巨大的影响,所以之前的反腐行动,主要是针对县领导官员。
这个情况,省领导自然是清楚的,所以这一次,他们直接越过广谱县,来到乡镇,就是要掌握最真实的情况,尤其是风槐乡的事情出了以后,更加让省领导觉得,乡镇是个重灾区,有必要全方位视察。
“老胡,你也别光吓唬自己,说不定就是走个形式。”
这话药新中自己都有点不相信,可此刻,也不得不这么说,安抚一下军心。
他们已经把想到的事情,都做了,希望一切尽如人意吧。
只是,药新中的心,突突的跳的厉害,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电话响起来了,胡为民的电话,他跟药新中对视了一眼,这才接起电话。
“喂,我是胡为民。”
此刻大家的神经都绷的紧紧的,生怕出什么幺蛾子,影响前途。胡为民现在只希望没有电话。
没有消息,才是好消息。
“胡镇长,工商所出事儿了!”
“什么?你慢慢说。”
药新中见到胡为民的脸色变了,也投过询问的目光。
“是这样的,工商所依照镇里的指示精神,积极落实,结果在驱赶小摊贩的途中发生了一些摩擦。”
摩擦?
这不是很正常么?
就这么点事儿,也值得大惊小怪?
胡为民刚想开口训斥办公室主任太鲁莽,一点气都沉不住,就算是弄出个骨折或者受什么伤,送医院好好安抚不就完了。
对付那些不听话的,上点手段也是可以接受的嘛!
“就这些?”
“不是,镇长,这里面有个卖水果的老头,姓陈,他的儿子来找他了,我听邹家村的书记说,陈老汉的儿子是什么副县长!”
“副县长?”胡为民倒吸了口冷气,抬眼看了下药新中。
“对,齐口县的。”
“哦,贫困县啊。”胡为民提起的气又松下了,就是说嘛,要是广谱县的副县长,工商所的同志没道理不认识么,再说,副县长的老爹怎么可能去卖水果?
不过要是那个贫困县也就不奇怪了,整个齐口县也就是那个卢书记能拿得出手,其他人根本就用看。
“那没事儿,你辛苦下,跑一趟,去把人给放了,顺便给人家副县长道个歉,解释一下,必要的赔偿可以给点。他也是国家干部,应该明白咱们的心情。”
广谱县可是全国经济百强县,现在省领导都要来视察工作了,说句不好听的,你们贫困县说不定都是靠我们的税收吃饭的,就别没事儿找事儿了。
胡为民刚想挂电话,办公室主任急急火火的道:“镇长,您听我说完,事情没那么简单,当时陈老汉见水果被收走了,挺着急的,跟执法人员吵了几句,执法人员当时也有点上火,动手打了那老头。”
“打人了?严重么?”胡为民有些生气,怎么就不知道说重点呢!
“听说腿踹瘸了,牙也打掉了一颗。当时,执法人员也说了不少狠话,让他消停点,不然就给他送派出所。”
“这……行了,我知道了!”胡为民挂了电话,把事儿简单的跟药新中讲了下。
胡为民现在也没对上号,是哪位副县长,更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是见药新中询问的目光,才开口解释了两句。
“齐口的副县长?”
药新中脑子里闪过一个惊雷,莫不是他……
“知不知道叫什么?”
“不清楚,不过那老头好像姓陈。”
胡为民不清楚副县长是谁,也没心思问。只是隐约听办公室主任说,老头叫陈老汉。
“姓陈?”
药新中整个人一怔,还真这么巧?
“咋了,药书记,姓陈有什么问题?”看到药新中的脸色变黑,胡为民下意识的问道。
“问题大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人应该叫陈福生,你不知道,他刚一上任,就有人给他下马威,市委郑书记都去给他站台了,听说卢钦民气的摔了杯子,最后还是让陈福生占了上风。”
“还有这回事儿?”胡为民顿时紧张起来,市委书记郑国演的嫡系,那是闹着玩的么?
“当然,还不止这些,我听说他从科员到副县长,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刚上任几天啊,田县长就请长假了,这里面肯定没那么简单。”
短短的几句话,让胡为民后背惊起一层冷汗。
“他爸爸真的在咱们镇上卖水果?”
胡为民心底还有些不切实际的期望,要真有那么牛逼的儿子,还用的着去路边摆摊?
“甭管是不是,先去工商所再说。”药新中也不愿意相信,可万一是真的呢。
药新中火急火燎的赶到工商所门口,就知道他们这次是摊上大事儿了。
胡为民是个急性子,见药新中的脸色,也明白面前的年轻人就是陈副县长了。
“怎么回事儿?你们这些人干了多少年了,这点事儿还处理不明白?谁打的人,给我站出来!”
胡为民上去就表明态度了,他之所以在没有跟陈福生打招呼的前提下,就开始发脾气,也是想要撇清关系。
这是下面人干的事儿,我们镇领导不知情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