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来恭喜我高升的?”
“也不全是,我主要是想提醒你,齐口县的书记卢钦民,手腕比我的多,他不光贪,而且还玩脏……”
卢钦民的履历,陈福生看过。他被戏称为齐口县的常青藤,历经三人县长而不倒,他也是独一份了。
“玩脏?”陈福生的眼神有些玩味。
宿卫林在陈福生面前倒是一点也不拘泥,他点头道:“我虽然没证据,但他经手的很多事情都经不起推敲。就说最近发生的一件事吧,传言他跟县巡查署的赵署长之间发生了点摩擦,也就是半个月的功夫,赵署长就除了车祸。车祸是在早上上班的时候发生的,诡异的是,车祸地点在县郊区,他的车是追尾一辆拉沙子车,当时他的车都扁了。司机侥幸捡回一条命,不过也成了植物人。”
一死一重伤,县郊区……
陈福生眯起眼睛。
“照你这么说,接替赵署长的人运气还真是好。”
听到这话,宿卫林一怔,随后问道:“你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那倒也不是,人的运气很难琢磨的透,或许他单纯就是运气好。”
宿卫林瘪了瘪嘴:“我觉得,这里面的文章大了。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新上任的县署长石敬棠,在这事儿发生之前,恰好办了个大案,他成功捉拿了个隐藏在县城的造假币的,那个人手下有一群亡命徒,其中有两个是全国通缉犯,将这一群人一网打尽,他一下子就出圈了。”
宿卫林一下子就把这件事儿串联起来了。
“这倒是可疑之处,多谢你告诉我这些。”陈福生真诚的道谢。
如果这里面真的有故事,那陈福生此行绝对凶险,卢钦民要是下手这么黑,随意就把县巡查署的署长给换了,那干掉陈福生这个外来户,那根本就不算什么问题啊!
与此同时,齐口县县委书记办公室。
卢钦民泡着大红袍,轻轻嘬了一口:“敬棠,你也太谨慎了吧,我发现你这个人,空长岁数,不长胆气啊。这里是我的地盘,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当初杨同贤来这里,不还得提前知会我一生,就这么说吧,齐口的事儿,我不点头谁都别想做主,他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毛孩子,你有啥可担心的!”
“陈福生不一样。”
石敬棠坐在对面,表情凝重的回答道:“当初杨同贤落马,就有这小子的功劳,谁也不知道他在幕后做了多少事,但是他几次三番收拾霍家少爷,最后连带着把霍家也给连根拔起是事实。”
“如果光是这件事,我还不至于这么担心。当初,我们副署长古方谦可是竞争署长的最有利人选,他上面还有人,结果就是被这小子联合宁朗给算计了。宁朗的老爹是市纪委书记宁宏昌,这事儿本来还能压下去,结果被他们煽风点火,愣是给弄大了。宁朗从中也捞到实惠了,不然他能这么年轻成了刑侦队长?”
石敬棠叹了口气:“你能想想么,这么个没背景的小人物,通过宁朗搭上了当时的巡查署署长,哦,也就是现任副市长李鸿飞。这小子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卢钦民大笑起来:“不省油最好,我在齐口县当了八年的书记,也真是觉得有些无聊了。你可以出去大厅下,整个县城,有谁不知道我卢钦民的,县常委会,有人敢跟我说个不字么?他要是夹着尾巴做人,下来做点边角工作,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找事儿,不用我出手,那个怂包县长,肯定第一个跳出来!”
见石敬棠低着头,卢钦民接着道:“这么说起来,你当初来这里,还有他的功劳,要不是这小子给古方谦下绊子,你也不至于受牵连。”
“唉,当初我确实站错队了,还好没被人揪住小辫子,不然就得进去吃牢饭了,哪能来这里跟你一起逍遥。要说我跟陈福生有过节,也说的过去,但是我不想报复,只想离他远远的。”
卢钦民闻言,大笑了起来:“我的老同学,我看你是被吓破胆了。他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娃娃,有什么可怕的。你现在可是咱们县巡查署署长。我是书记,咱们一文一武,他要是敢蹦跶,我就让他竖着来,横着走!”
“不好吧,这小子背后的人可是李副市长,还有宁书记对他也很看重。”
“嗨,山高皇帝远,就算是省长和省委书记都看中他,在这里也没用!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如果陈福生真的出事儿了,是找谁?要是遇到安全问题,是不是先找你们,要是已经出事儿了,是不是得送县医院,这叫强龙不压地头蛇,他要是能明白这点最好,要是不明白,我就免费给他上一课!”
卢钦民也算是一语成谶,陈福生不光是和省委书记薛家康有关系,还有更强大的底牌。只可惜,卢钦民担任齐口县委书记这么多年,早就已经飘了,总觉得自己就是土皇帝,除了没有外交权,什么都能做主!
别说是陈福生,就连李鸿飞这些市委的高层,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见卢钦民态度这么骄横,石敬棠也只能把嘴边的话咽下去。只是,陈福生是那么好对付的人么?
好不好对付,现在的石敬棠也不清楚。也许,只有硬碰一下,才知道谁更厉害!
不过石敬棠也没有过分担心,这个地方确实属于盲区,市委的人根本就管不到。在外界眼中匪夷所思的事情,在这里往往是理所当然的常态。
石敬棠在揣测陈福生的同时,陈福生也在积极准备。听了宿卫林的提醒,陈福生第一反应就是提前布局,熟悉的人中,适合跟他一起去齐口县的并不多,凑巧的是,陈福生需要的也不多。
晚上九点,陈福生破例没有跟薛知秋视频,而是到了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