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若兰此去赴宴,其实也是想要亲眼看看那位陈小姐究竟如何。
按理说,陈县令如今只是一个从六品,他的女儿若是嫁给谢荣晖,那可是高嫁了。
只是旁人不知,刘若兰却是知道的,谢荣晖虽为长子,但是日后继承家产的却是谢荣琅,从这一点来讲,陈家女儿嫁过来,似乎也并没有占多大的便宜。
陈县令的女儿陈娇娇,人长得好看,性子瞧着也温婉大方,应该是随了陈夫人。
“娇娇,我这个女儿活泼好动,还得麻烦你带着她去外面走走,也省得她一会儿再来闹我。”
陈娇娇脸色微红,知道这是长辈们要说正经事了,福身告退,顺便把谢容昭也带走了。
没了小孩子,将下人也都打发到外头去了,刘若兰这才提及正事。
“不瞒陈夫人,晖哥儿虽是我的长子,但并非我和老爷所生,是从谢家长房那里过继来的,因着这孩子出生的命格与我那大伯兄相克,这才过继到了我们名下。”
陈夫人点点头,此事她也听说过,不足为奇。
“我膝下二子一女,唯有昭昭是我亲生的,至于琅哥儿,那是个苦命的孩子,小小的年纪便没了爹娘,他的亲人待他苛刻,后来才被族老做主过继给了我们。”
“小公子年少俊朗,我也是见过的。”
“不瞒陈夫人,我对娇娇是很满意的,而且我来之前也问过了晖哥儿,他的意思也是由咱们长辈做主便是。”
陈夫人心头一喜,能说出这种话来,那就表示谢荣晖也是满意的。
“我想着既然是要结秦晋之好,那有些事情自然是要说清楚的,我可不想日后再落了你们的埋怨。”
“谢夫人请讲。”
刘若兰稍稍斟酌后,压低了声音:“因为晖哥儿是长房的嫡长子,所以日后他定然是要继承长房的家业的。而我们这一房,日后大部分的家业就要由小儿子继承。”
陈夫人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些个身外之物罢了,她并不在意。
“我那大伯兄如今在家中侍奉二老,公爹和婆母的财产,日后大半都是要由长房继承的,换言之,也就是会由谢荣晖继承。谢家生活虽然还算是富足,但是到底不能跟京中贵人们相比。我提前将此事说清楚,也是希望陈夫人与陈大人商量之后,若无异议,咱们再商量定亲一事。”
陈夫人笑道:“谢夫人多虑了,我没什么异议,想来我家夫君也能明白。”
“那好,儿女婚事也是大事,那我就等姐姐的好消息了。”
刘若兰看这位陈夫人性格爽利,这称谓都变得亲近了些。
陈夫人心情极好,又拉着她说了一些家常话,走时还备了不少的糕点给她们带回去。
陈娇娇亲自将人送上了马车,再回转时,便对上了母亲那笑盈盈的双眼。
“阿娘!”陈娇娇脸色羞红,嘴角却是往上翘着。
“乖女儿,来,咱们说说话。”
另一边,刘若兰在马车上也问女儿:“你觉得这个陈娇娇如何?”
“陈姐姐很好呀,长的好,性子也好,若她做我长嫂,我们日后必然能和睦相处。”
刘若兰满意地笑了。她看上陈娇娇,一来是因为觉得这孩子的性情好,人品好;二来也是相中了陈家的家教,陈县令和陈夫人都不是那等爱算计之流,这样的人家养出来的儿女,才能是性子敞亮的。
说到底,刘若兰是担心日后女儿会受委屈。
外人看她膝下二子一女,日后必然享福。
可是实际上,她却是担心的。
谢容昭没有亲兄弟帮衬,日后若是他们走了,再有一个尖酸刻薄的嫂子,那女儿的日子必然不会好过。
刘若兰晚上将陈娇娇的事情与谢修文说了,他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既然当初能决定将谢荣晖送到陈县令身边,就足以说明谢修文对陈县令的信任。
很快,趁着如今有空,两家就迅速地敲定了婚期以及相关事宜。
刘若兰与陈夫人说好了,等他们一行人回了京城,再专门请威信侯夫人来保媒,给足陈家姑娘脸面。
如今结亲都时兴小定礼。
其实这小定礼,就是定下婚期后,给女方的礼物。
彩礼的话,有些人家不讲究,早早地就得送,因为好些个人家嫁女儿就是指望着丰厚的彩礼来养家呢,所以一般都会在小定时便索要。
方家和和冯满满当初其实就应该是送小定礼的,但是满满娘刻意为难,所以便直接将彩礼啥的一并送了。
而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家,都会把这小定与彩礼分得清清楚楚的,不能让人说不懂规矩。
谢修文陪着一家子在福源山庄住了十来天,饶是再贪恋这里的舒适,也得回京城了。
谢修文也是此时才想起来,他换了地方办公,连官袍都换了,得早早地去跟左右仆射大人请个安才是。
谢荣晖的婚事,由刘若兰一手操办。
小定礼也准备地很齐全。
除了八十八两的小定银之外,还有一整套的首饰,其它的锦缎、棉布、糖果等等,自然是都不曾落下。
刘若兰也的确是请动了高氏来帮着保媒,为此特意去了一趟丰县县衙,当日的热闹场景,可是让县城的不少人都羡慕不已。
谢荣晖的婚事定下,自然是要写信回老家向老太爷禀报一声的。
谢修文大概能猜到父亲的心思,所以这信便是由他来写的。
信中不仅交待了陈娇娇父亲是从六品官员的事,还提到了今年陈娇娇的父亲应该会晋升,至于是正六品还是从五品,目前未定。
不仅如此,谢修文还将陈家的势力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比如说陈家老太爷如今是从三品的官员,陈娇娇还有一位在外任刺史的大伯等等。
说地如此详细,就是担心老太爷会对这门亲事不满。
谢修文所料不差,老家的太爷甫一接到信,刚看个开头,这眉头便皱起来,待看到后面,才慢慢地舒展开来。
“嗯,不错,我谢家的嫡长孙,合该娶一门这样的妻室,日后我谢家的兴盛,就看他们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