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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一章 修行

    神光一闪的刹那,我冥冥中看到了水生的身影。

    下一瞬,我的身体就因为承受不住强大的能量负荷,吐血倒飞出三米多远,差点跌入水中。

    大哥小心!

    孙鸣金一个飞扑将我抱住,我坐在水中,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ap.

    以我现在山居道士的修为,想要强行占卜命途,还是有点勉强。

    窥探天机所受的内伤,至少得让我修养三天。

    墨菲替我撑起雨伞,焦急问:你怎么样!?

    我强压下胸中的郁闷之气,气喘吁吁说:之前我的猜测,一点也没有错。

    连千山为了一己私利,设计要杀连文贺!

    如果答应了连千山,与其合作,我们就是谋杀的帮凶。

    我们得回到道观,把真相告诉连文贺!

    我再度驾驶马车,冒着倾盆大雨,迎湍急水流北上,前往千山道观。

    路上,我的思绪格外复杂。

    一直以来,爷爷在我的心目中,都是宛如神明般的存在。

    没想到爷爷也会交友不慎,被连千山给算计到局中。

    如果我真的帮着连千山害了连文贺,不仅缺德,还会影响自身的气运。

    墨菲坐在马车的车头位置,望着水流滔滔的前方。

    真没想到,赫赫有名的连千山,竟然背后藏着这么深的私欲。

    潜龙,我有一点没想明白。

    连千山实力这么强,临死前为后代占卜一次,就没算出连文贺实力不足,根本学不会他的道法吗?

    我摇了摇头,关于这点,我心中也觉得犯疑。

    但不管怎样,连文贺都没必要再修行下去。

    马车停在道观门口,连文贺此刻正坐在屋檐下,一副蓬头垢面的模样,目光却愈发的明亮。

    他的周身,已经有明亮的符文光芒亮起,可见修炼已经渐入佳境。

    照这样下去,连文贺有个一年半载的时间,兴许还真能够学有所成。

    在看到我时,连文贺显得很是兴奋。

    诸葛先生,你们这段时间总是东奔西跑,是去了什么地方?

    在面对连文贺充满生机的目光时,我有些内疚。

    原本的连文贺,就是个混吃等死,毫无作为,更是没心没肺。

    是我给了他希望,告诉他连千山的临终嘱托,让他知道自己是整个滇江的救世主。

    如果他知道,自己只是个替死鬼,不知该作何感想。

    气氛尴尬的沉默许久,连文贺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几位,你们有话直说就是。

    我将遇到韩水荣,以及占星台卜算的事,简单的诉说了一遍。

    连文贺的脸色越来越白,最终如遭雷噬一般,傻愣在原地。

    此刻,我能感知到,连文贺的灵魂正处于剧烈的波动当中。

    一个不留神的话,极有可能会因执念和剧烈的打击,整个人变成疯子。

    我悄然施展静心神咒,稳住连文贺波动的灵魂,并沉声宽慰说:日后,你若有心修道,我会资助你盖道观。

    若是想入世俗,我也会给你一笔钱。

    从此以后,你与连千山毫不相干。

    渐渐的,连文贺灵魂波动平息,面上渐而浮现出一抹苦涩。

    老实说,我对师父的印象,只有他对我的悉心抚养和教导。

    我不记得父母,只记得师父。

    二十几年以来,我烂得像是一摊泥。

    师父活着,我寄生在师父身上。师父死了,我就蚕食他的遗产,一直烂得能沤出酸水。

    哪怕是师父在利用我,至少也能让我这摊烂泥,稍微有一点用处。

    哪怕我有赴死的机会,我也心甘情愿。

    唯独有一点,在我心里始终是一个疙瘩。

    我没想到,烂人一个的连文贺,竟在最后的关头,选择成全连千山与整个滇江。

    这是他的选择,我无权干涉。

    为了弥补连文贺,我问:你有哪里不明白,可以尽管询问我。

    连文贺有些忐忑的说:我想知道,当初师父是怎么把我弄到道观的,我的亲生父母,到底有没有死。

    这个简单。

    我取了连文贺的一根头发,口中诵唱祝香神咒。

    发丝燃烧成一缕青烟,钻入八卦盘中,指引向东南的方向。

    你的父母还活着,就在东南五十里地,你想不想见他们?

    连文贺既欣喜又忐忑,当然想!

    我说:好,跟我们上马车!

    连文贺望着用破旧木板钉成,有些摇摇欲坠的马车,咯噔咽了口唾沫,诸葛先生,您确定这玩意儿下山,不会颠簸成木头片?

    确定。

    我单手握着连文贺的肩膀,纵身一跃跳上马车。

    车子飞速向前奔腾,吓得连文贺死死攥着车辙,像是鹌鹑一样缩紧脑袋。

    我宽慰说:别怕,车子有道法加持,安稳得很。

    渐渐的,连文贺放下了戒惕,安安生生的蜷膝坐在车头的位置,好奇打量着四周。

    马车遇山翻山,遇水过河如履平地,着实让连文贺开了眼界。

    闲极无聊时,连文贺问:诸葛先生,你们这些修道的,都是为了什么?

    是天下苍生为己任,还是惩恶扬善?

    都不是。

    我坦言说道:我修道,就是因为不想受这片天地的桎梏,更大限度的主宰一切。

    修行,原本就是极度自私,化天下为己用的事。

    连文贺恍然大悟,怪不得,师父要用我的命,换他后代的气运,原来修道都是要这样。

    也不对。

    我再度解释说:自私与害人,是两码事。

    我掠夺的是天地机缘,绝非是别人的东西。

    我越解释,连文贺越觉得迷糊,修道这东西,我还真一点也弄不明白,难怪修行得这么慢。

    孙鸣金搭茬说:哪有那么麻烦。

    我觉得修行,就像是人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一样。

    你有一件特别想做的事,并为之努力,就是修行。

    你只要活着,就是在修行了。

    真没想到,满身肌肉的孙鸣金,关键时刻能讲出契合于大道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