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梦浮恼怒盯着我,我强做镇定说:尝尝,羊肉干冷了也挺好吃的。
她隐约意识到了什么,老老实实咀嚼羊肉干,没有再开口。
我再度试探询问:你爷爷他老人家,长什么样子?
秦安安有些警惕,你问这些干什么?
我随便扯了个幌子,我朋友是做丧葬行业的,好像听说在跑马岭有一户做折纸生意的人,只是不知是不是你爷爷。
秦安安这才放下警惕说:我爷爷瘦高个,山羊胡,下巴的位置有一颗痣……
听过秦安安的形容,我的额头渐而浮现起一层冷汗。
赵梦浮也瞠目结舌,用惊恐的眼神望着我。
秦安安的爷爷,赫然就是我们刚来跑马岭时,招待我们的老爷子!
我至今依然记得,那处房屋里,有祭祀用的柏木香味,还有油纸和墨汁的特殊挥发性味道。
一个死了四年的人,是怎么招待的我们!?
不对,如果他们两口子真是鬼魂的话,我一眼就可以看穿。
奇怪的是,他们透着的气息,与活人无异!
这是怎么回事?
秦安安小心翼翼问:我可以走了吗?
她的一句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赶忙说:可以。
秦安安离开,赵梦浮望着她的背影,喃喃的说道:好可怜的孩子。
行了,跟我走。
我起身向着庙宇方向走去,赵梦浮颇有些欣喜的问:我们是要找黑水天、白沙地的位置吗?
不是。
那是去找什么?
不知道。
我跟着阴气的方向,向北走五百米,站在山岗的斜坡处。
阴气就是从我们脚下位置冒出的,我拨开灌木丛,看见一个像井口一样垂直向下的通道。
井口约莫五六米深,底下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夏秋交接,山里没有苍蝇,我们靠近井壁,都有一股子阴冷和腐臭的味道往上冲。
赵梦浮畏惧的后退一步,这里头是什么啊,好臭!
不知道。
我从背包中取出盘龙锁,一头拴在旁边的树干处,另一头拴在我的腰间。
你在外头等着,我下去看看。
赵梦浮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咳咳,其实不是我怂了,只是两个人想下去,这个小洞也挤不开。
我没理会,抓着钢丝纵身一跃,直接到底。
坑底是玉瓶状,口小底大,正前方有一个狭窄才通人的洞口。
左右的位置,竟是天然形成的冰块,难怪从外头觉得冷,而且没有蚊虫。
想要继续向前,我只能解开腰间的盘龙锁。
没想到我刚解开,上头的赵梦浮就顺着钢索滑下。
赵梦浮有些畏惧的环顾四周,随即扬起脖子看向我,本姑娘重情重义,才不会让你一个人冒险。
是么。
我从背包中拿出强光手电筒,顺着通道照了照,前边光斑很远,而且地面的土石有夯实的痕迹。
果然是一个通道。
我侧身弓腰,像是龙虾一样往前走。
赵梦浮有样学样,也跟在我的后头。
前方道路狭窄,我们磨磨蹭蹭走了十几分钟,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哔哔啵啵的奇怪声音。
奇怪,什么东西?
我将灯打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竟发现密密麻麻的蜈蚣从石缝中钻出。
蜈蚣绿皮红肚,密密麻麻的腿踩着同伴的身子,连成一片像是潮水一样朝着我们的方向涌动。
这些玩意儿速度很快,估计十个呼吸就能到面前!
我想要转身逃回去,且不说狭窄的洞穴能不能跑得掉,前头还有赵梦浮在卡着呢!
我下意识想要诵唱淬火咒,用火把这玩意儿烧死!
仔细想,还是不行!
火焰灼烧下,这个天然的石洞塌陷,我和赵梦浮不死也得重伤!
该死的,我怎么没料到会有这么个玩意!
正当我挣扎着,是否要用淬火咒时,赵梦浮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一竹笛,吹奏起奇异的音律。
音律中蕴藏灵力,待灵力波及到蜈蚣时,这群虫子竟愣在原地不动。
几秒后,纷纷各自钻回巢穴。
可惜了,好多可爱的小虫子。赵梦浮有些懊恼的道:我身上没有带着家伙,否则把这些统统装走,至少能炼制十几二十只虫王!
能把骇人的蜈蚣说成‘可爱,足以见得赵梦浮天生就是炼蛊的材料。
经过蜈蚣蛰伏处,再往前走十几步,通道就宽阔了许多。
赵梦浮与我并肩行走,不忘邀功,怎么样,姑奶奶刚才……啊!
她突然捂着脑袋,尖叫着躲在我的身后。
我刚才被蜈蚣吓得有点慌了神,这会儿才看清,宽阔石道两侧,密密麻麻排列着尸体。
尸体体表有血痂,通体呈暗红色,整张皮被剥开,看上去格外狰狞。
尤其是面部,失去脸皮和部分肌肉后,能看见凸起的颧骨、鼻梁、还有巨大眼眶。
赵梦浮吓得不敢睁眼,我的心情也蓦的沉重。
我不至于被这些怪物吓到,但排在开头位置,一高一矮的两具尸体,赫然就是剥了皮的陈望道与马坤!
那天晚上的梦境,根本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