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卡在喉咙里的声音瞬间像开闸的洪水,勉强从恐惧中挣脱的女人连滚带爬的冲向房门。
“开门开门开门!”
“那不是我儿子!救命!开门啊啊!”
怪物收敛了笑意,超大分贝的噪音和女人神态上的恐慌与否决,都让他感到不愉快。
林乔忍不住提醒,“承认那是你儿子,还有别再叫了。”没看祂满脸写着我很不高兴么。
女人哭着摇头,“不不不,那是怪物!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眼看着“儿子”慢悠悠的靠近,她将推车上所有的零件一股脑的全砸了出去。
“别过来!滚开滚开!”
拔出不小心插进祂喉咙里的螺丝刀丢在地上,怪物的指腹抹了抹脖颈上留下的鲜血,人性化的皱起眉。
“我修好了你的眼睛,你不该这么对待我。”
“没有母亲会想杀掉儿子。”
连最后模仿的价值都失去,她还是哭喊个不停,等了一会又被工具砸凹眼球的怪物最终失去所有耐心,毫不犹豫斩杀了他手中的玩具。
鲜血隔着玻璃溅上林乔的脸,她看着那个五十多岁的母亲脖子断裂,眼珠瞪的比铜铃还大。
怪物的危险性在她心里已经突破了临界值。
她退回椅子前坐下,抚平狂跳的心脏。
首先可以确认的是,她活下来的极大部分原因在于她坦然将模拟人类的怪物当成了同类,没有表现的有攻击欲,而怪物吸收了江丹的记忆,他对自己有非分之想,试图跟她亲热的态度,也在之后那些触足划过自己的身体时有所体现。
就算呆在他身边向实验室表现的自己很有用也并不安全,她可不确定自己在之后某次激怒反抗祂后,那些恶心的东西会不会扭断自己的脖子。
祂看上去完全凭本能来做事。
林乔接收到祂望过来的眼神,脊背发凉。
怪物问:“林乔,你在想什么?”
“嗯...到吃早饭的点了。”
她望向顶上的摄像头,“吃早饭吗?或者给我一间可以洗漱的地方,我快要臭了。”
...
“肖博士,我们还需要将女孩关在那么?”
肖杜说:“分离样人格障碍,这疾病在关键时刻救了她一命,如果不是她够冷静,她就像这位母亲一样死了,而本来,这位母亲也可以像那个女孩一样活下来,只要她懂得接受自己的儿子。”
他回头,布满细纹的眼睛神色无奈,语气森然,“没人能将这里的事泄密给政府,处理掉吧,她和那个女人一样,对怪物而言只是猎取的记忆模拟的一角,并不特殊,没有价值,再换一批人来试试,这次注意隔着玻璃,不要轻易都弄死了,我们不能频繁的让街头有失踪案发生。”
“明白。”
林乔被带离玻璃窗前,怪物问她去哪,她将话重复了一遍,“吃早饭,然后洗个澡。”
很合理的生理需求。
怪物安静下来,“好的,我等你回来。”
祂不舍得看着地面和墙板上那些鲜艳的颜色远去。
事实上,林乔穿过复杂的金属长廊,正在被带往不知名的方向。
中途,她还隔着一扇玻璃窗,看见从头到脚穿防护服的女人,小心翼翼的往试验管理装入淡蓝色的液体封装。
“早餐厅这么远吗?”
她的手里被塞进一个三明治,身侧的视线被挡住。大风小说
旁边的人说:“我们直接送你回家了。”
林乔:“不是说去荒芜国度?”
对方握紧了手上的枪支,随口附和她,“对,荒芜国度,你要在那安家。”
密闭式的停机坪打开机械大门,齿轮咬合转动,黑色的直升机停在暗处。
林乔刚上前一步,身后子弹上膛的声音让她顿住脚,轻声问:“话说,你们给我的飞机启动钥匙卡,真的有用吗?”
“那是真的。”你没机会用罢了。
男人举起枪,林乔又快速说:“我其实和怪物还有个秘密没告诉你们。”
抵着她后脑勺的枪支缓缓放下,“你说。”
林乔回身,从裤袋里拿出来的钢笔悄然藏在掌心,冲着对方展露一个无害的笑容,“之前瞒着不说是觉得你们会害我,现在你们信守承诺了,我想告诉你。”
她看着如此瘦弱又年幼,清透的眼珠透着真诚,高大的男人没有任何防备,走到她面前问:“是什么?”
“当然是....”
林乔笑容温柔,纤细的胳膊骤然从后露出,握着的钢笔以闪电般的速度狠狠插进男人的眼球,血液溅到她的脸上,伴随对方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啊啊!——操!”
眼看男人剩下的独眼死瞪着自己,手里那只抢握起就要扫向自己,林乔果断松手,改抽出他绑在腰上的备用手枪,利落的上膛,在他的手边开下一枪,瞬间崩下一截断指。
男人庝的倒地哀嚎。
林乔镇定的表面下恐慌情绪一直在泛滥,肾上腺素疯狂分泌,她已经分不清是兴奋多一点,还是再次杀人的害怕更多。
她用枪抵着他的脖颈,将人逼到门边的扫描仪上,迫使他将自己剩下的眼球压上去扫描。
“身份验证通过。”
停着直升机的升降坪缓缓上升,林乔趁机将人一把推下台阶,钢笔尖也在触地的瞬间扎进男人的脑子。
她用芯片钥匙解锁,没关注下面死去的人,费力爬上直升机。
上升到地面的停机坪外围,是一片茫茫大海和盘根错节的科技树。
她坐在驾驶位里,看着完全不精通的操作工具,从一个盒子里翻出本驾驶手册。
林乔不会开飞机,但也明白如今的飞机都有人工智能驾驶配置。
只要她能把自动驾驶模式打开,她总能在这里捡到一条命,她不会一直这么倒霉的。
基地响起红色警报。
怪物望着外部走廊上的波动,空气里,属于林乔的甜美气味正在以十倍的速度流失。
有海风的气味进了这里。
怪物意识到她好像要离开这了。怪物的眼神暗下来,她带着气味消失了,祂嗅不到她的气味,看不到她残留下来的颜色。
难以言喻的愤怒在胸腔中翻滚,蠕动的触足瞬间从后背炸开,变成锋利的镰刀,狠狠甩在通电的玻璃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