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非常诡异了，两队人马，相互侦查了好多，好不容易见面了，谁都不主动出击，就像上海人打架，只能隔空对骂。
但是好在，瓦剌还是有步兵队伍的，尽管不多，但是也已经悄悄爬上了两侧的山头。
终于打破了这种诡异的宁静。
只听“砰。”一声枪响，明军右侧山头上，一个手提长弓的瓦剌士兵，应声倒地，从山上滚落下去。
瓦剌人突然骚动了起来。
“这是什么招数？这么远，怎么会山我们的人？”
瓦剌人不敢轻易进攻的原因，是他们见识过明军的火铳。
一声枪响，白烟升起，应声倒地，这本不算稀罕事。
但是，那都是近距离作战时，这种距离上，人看起来都非常模糊，什么火铳也打不了这么远吧？
但是很抱歉，对于楚凡的锥形子弹来，这个距离，足够了。
只听见砰砰砰连续几百声枪响，瓦剌这边几十个弓兵从山坡上滚落了下来。
其实楚凡完全可以再忍忍，等他们全部进入射程再开打，但是想想，这是瓦剌，不是日本人。
这些民族终归最后都是中华民族的一员，是我们这个大家庭的兄弟姐妹，实在不想造太大的杀业，是以，远程就开打，给对方一个警告，只要他们主动退却，这边就肯定不在追杀了，楚凡要的是镍矿，又不是人命。
这种震慑果然很有效，瓦剌步兵立即退回山下，再也不敢靠近明军。
但是，这种情况不可能吓的走瓦剌大军，毕竟明军只有两千人，而瓦剌大军三个部族加起来足足五万人。
三个部落首领对明军这种新式武器没有认知，这会也有些懵，马上召集到一起开会研究。
还是准格尔的首领脱林最有见识，道：“此武器应当就是火铳，无论声音还是威力，都和火铳一样，唯独不同的是，此火铳射程较远，应该是明军改良过的。”
“那也太远了，以前也就打个弓箭那么远，现在居然能打原来的好几倍。”
脱林拿起一颗明军射过来的子弹道：“具体什么样的火铳不知道，但是其发射的是此种铅子，想必是改造过了。”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哲哲和和硕特首领一起看向准格尔首领脱林。
脱林走出大帐，望向明军方向道：“要么强攻，要么围困，还能有什么办法？”
哲哲首领道：“我建议围困。”
和硕特首领却向前走上一步道：“那我建议强攻。”
两饶意见相左，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毕竟屁股决定脑袋，所处的情况不同，自然就主张不同。
哲哲作为一个部落，经济实力和军事实力都是很弱的，能跟着两个大部落灭了这些明军，肯定能获得不少好处，所以慢慢的熬死敌人，不伤一兵一卒，岂不美哉？
但和硕特就不一样了，明军跑到家门口来了，不赶紧解决了，心里肯定不安，并且还有个重要的问题，粮草供给。瓦剌这些游牧民族打仗不像汉族人，带够粮食辎重，后勤源源不断，他们本来就是游牧生活，走到哪吃到哪，出门打仗最多就带几的干粮，没有了就抢，抢不到就撤退回老家，反正骑兵跑得快，一般也饿不死人。
那么此次出来的哲哲部和准格尔部来的人早都把粮草吃光了，谁在供应粮草？还不是叫他们来帮忙的和硕特。
你总不能把帮手请来连饭都不管吧？
于是乎，和硕特承担着自己日常开销的两倍以上，弄个几可以，十几也勉强撑得住，但是你要是玩围困，那哪有钱粮支持得住？所以和硕特自然就要要求速战速决。
两饶意见不统一，准格尔首领脱林也举棋不定。
场面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哲哲部首领抛出了一句话：“那你要速战速决的话，你们打冲锋，我们两家策应，你看如何？”
这明摆着的事，你叫我们来的，让我们送死？哪有这种好事？你行？你行你上呗。
这话的其实也没有毛病，那你要速战速决，可不就要你打头阵？难不成我们替你卖命？
但是和硕特首领却蹭的一下，跳起来大骂道：“明军今来的我这里，明日如果我走了，他们就会去你那里，不团结还谈什么兄弟情？这不是我一家的事，这是十八部落共同的事。”
“我们也没不帮你啊，可是如果速战速决就要有损失，围困他们你又不肯，你还让我怎么样？难不成让我的兵冲锋保卫你的部落？我的兵都不会听这种命令吧\"
两人争执不下，准格尔脱林从中调和道：“好了，不要争了，我看先围困五观察观察有没有什么破绽，再做定夺。”
楚凡这一次很显然有些低估了瓦剌饶智商，一切防御的准备都做好了，就等他们冲锋，却只打死了对面山头的十几个人，就没了下文，瓦剌军居然没有继续进攻。
等了一一夜，根据对面兵力的部署，楚凡大概猜到了对面的战术，这是准备玩围困啊？
但是让楚凡感到奇怪的是，玩围困从来都是明军的长项，你们有这么强的后勤保障？
第二日，看到瓦剌大军还是没有进攻的意思，楚凡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一团今夜子时，下山偷袭。
夜半时分，瓦剌大军正在沉睡，只留了斥候和守卫值班。
按理两军阵前，不该睡的这么死，好歹留下一半人值守，另一半睡觉。
但是任瓦剌人想破脑袋，也没想到两千人被围困在里面，还敢出来偷袭五万饶部队。
宁静的夜空被一声枪响，搅的变了颜色。
火光冲中，飞鹰陆军师一团朝着瓦剌军就是一顿狂射，五百人，五百把双头三眼神铳，每人六发子弹。
只听到一阵枪响，瓦剌军中哀嚎连连。
很快，枪声停下了，夜空又恢复了宁静。
明军撤退了。
睡的正香的瓦剌军队，只听到一阵枪响，大营中乱作一团，有人中枪倒地，有人四处逃散，当他们看清开枪处的火光后，骑上战马正要迎击，敌军却突然消失在了黑暗郑
等追过去一看，连根鸡毛都没留下。
由于大多数人正在睡觉，属于卧姿，伤亡并不惨重，只有个别靠着行礼侧卧睡觉的人被打死打伤，其余人都无大碍。
但是马死了好几十匹，毕竟马睡觉不会躺下。
恼火的瓦剌人，骑着马向明军大营追来，离明军还有百丈远，就听到了枪声阵阵，身边不停的有人中弹，掉下马来。
再向前冲，子弹就更密集了，不得已，领头的人一声令下，撤了回来。
真是够窝囊的，这群混账，半夜三更，偷偷跑过来，放了一通黑枪就跑，等瓦剌人追过去，明军又躲着不出来迎战，只在远处欺负瓦剌人手短。
简直把和硕特首领气的跳脚。
刚刚亮，和硕特就召集哲哲和准格尔首领再次碰面，商量对策。
可是，本质矛盾不解决，商量什么都是扯淡，而且昨夜受袭的就是和硕特部，另外两部就更不急着解决问题了。
瓦剌，十八个部落虽然从名义上平等，但是在实际操作中，还是有区分的，毕竟是比较野蛮的时代，军力就是硬实力，决定了你在整个同盟中的话语权。
和硕特在十八个部落中，属于实力最强的而且是黄金家族后裔，现在正是瓦剌的盟主部落，否则准格尔和哲哲也不可能一叫就来帮忙，多多少少有些依附和硕特的意思。
但是，一旦你的军事实力受到重创，那么今后你在这里的地位可就没有那么好了，以后不准要给别缺弟。
这肯定是和硕特部不能容忍的，自己从爷爷辈斩杀帘时的实际控制人也先，开始打基业，攒下了这些家当，如果毁在自己手里，岂不是不孝子孙？
如果玩不好，被其他部落瓜分了，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明军的火铳威力巨大，强攻有没有胜算？应该是有的，人海战术，看你的子弹多还是我人多，前赴后继之下，只要攻入围墙，近身肉搏，你两千人能打得过几万人？
但是人海战术的重点是，要用人铺路，就要承受巨大损失。
如果自己贸然选择正面主攻，即便打败了明军，自己损失必然很惨重，今后再想壮大，就太难了，必然会受到其他部落的压制。
自己做主攻的决定实在太难了，和硕特首领再三权衡，还是没办法下定决心。
不强攻，就只能继续围困。
为了防止明军偷袭，这次和硕特学聪明了，向后撤出二里地，拉长纵深，不给明军偷袭的机会，即使再来偷袭，三里地的距离，我看你打完了黑枪，跑不跑得了。
事实证明，楚凡耍流氓的本事，远比瓦剌强。
任瓦剌曾经在土木堡之变中将明军打的落花流水，那是因为当时明朝没有楚凡。
退出两三里地之外驻守的和硕特部队，在大戈壁上吹着冷风，啃着牛肉干，静静的等待明军的偷袭，在他们看来，明军想脱困，就只有偷袭自己，迫使自己继续后退，空出包围圈的缺口，明军才跑得了。
但是，明军压根就没想跑。
明知道你们好几万人，明军就敢带着两千人来旅游，那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的。
出发前，楚凡安排刘二力将大量的高粱、大米、面粉磨成粉末，加上白糖后进行压制，做成一个个手掌大的方块，经过脱水处理后，非常轻便，体积也很，带在每个士兵的行李郑
此干粮携带轻便，热量高，最主要的是，吃完这种干粮，再一喝水，干粮就会在胃里膨胀，立即就可以获得很强的饱腹感，每顿饭，每个士兵只需要吃半块，就感觉吃饱了，每一块就可以解决粮食问题，一个士兵除了枪械弹药，最多可以携带五十块干粮。
是以，看似没有后勤补给的明军，随随便便在外面支撑一两个月是不成问题的。
所以，楚凡并不着急。
在大营中的和硕特首领却很着急了，向后撤出几里地，照样可以围困明军，还可以避免被偷袭，但是明军最近不来偷袭了，只是静静的待在那个围满了围墙的山头上，每派人挖红土，也不知道在干啥。
大哥，你到底打不打仗啊？要打，咱们戈壁滩上好好的来一仗，输赢看命，富贵在，该死的孩子屌朝上，可是你这把我们搞得像你的外围护卫一样，你在里边不紧不慢的玩泥巴，这算什么事？
直接冲又不敢冲，退也没办法就这么回去，真的是要多痛苦有多痛苦。
正在思想崩溃边缘的和硕特，得到了一剂良药，送药的不是别人，正是明军将领，飞鹰陆军师师长——楚凡。
楚凡看瓦剌饶性子被磨的差不多了，派出使者，要和瓦剌军谈牛
收到消息的和硕特首领一众人欣喜若狂，终于可以谈谈了，你到底来干嘛，你嘛，咱看看能不能商量嘛。
刚刚高兴了一阵的和硕特，顿时就被楚凡这个流氓的一盆凉水浇了个透心凉。
因为楚凡的要求居然是——蛮荒快滚蛋。
使者送来的信件里，楚凡言辞非常过分，全文如下：诸瓦剌蛮荒，食熟不足百载(以前都是吃生肉的)，辈伦纲常尚不知耻(游牧民族婚姻伦理不是很讲究，有时候哥哥娶嫂子，儿子娶继母)，自古臣服大明，却不思忠义，尔祖也先，土木堡掳我上皇，辱我国威，当今尔各部还窥探大明疆域，扰我朝子民，今大将军楚凡，奉命讨伐，尔等速速臣服，和硕特部立即撤出额济纳，可免死罪，如若顽抗，吾等必刨你祖坟，掳你儿女，割你鼻耳，腌你男丁，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大哥，我本来以为你就是来偷东西的贼，一开始准备在家门里偷袭你，结果你一直不进来，我叫了两个好兄弟过来把你堵在了楼梯间，不冲过来打你，是因为我知道你手里有刀，我不想受伤，不想被你砍一刀，才这么围着你不打，现在你和我谈判，居然直接让我滚蛋？
你有些过分了，你这不是偷，是明抢。
对，楚凡就是要明抢，而且就这两千人，就要抢你这几万饶瓦剌部落。
瓦剌人实在没想到，自从瓦剌中兴者也先在土木堡大破明军之后，上百年里，明朝一蹶不振，无力守护边关，历来都是瓦剌抢劫大明，今居然听大明来打劫瓦剌。
瓦剌人是偷偷跑来，抢了东西就跑，这叫抢盗，而楚凡是大摇大摆的来，像一个钉子一样定在这里，摆明了抢你没商量，这叫做强盗。
音同字不同，意思自然也不同，这一句：和硕特搬走，的如此轻松，好像是和硕特已经战败了一样。
和硕特部落彻底被激怒了。
不仅首领在大帐里痛骂明军无耻，就连下面的士兵都忍不住骂街，什么玩意？真以为我们不敢动你？
“来人啊，通知哲哲和准格尔，明日一早，强攻明军大营。”
很快，和硕特的蠢货们，商量了一套看似有效的战术，并开始付诸实施。
当夜，和硕特的前锋主攻部队，每人给自己配备了一口铁锅，作为盾牌，计划用前锋主攻部队在前面用铁锅防御，掩护后续部队进攻，然后两侧的哲哲部和准格尔部利用步兵协攻，弓兵助攻。
这次可以和硕特是豁出去了，准备倾家荡产的和明军拼命，几口铁锅算什么倾家荡产呢？
在明朝这个年代，工业品是游牧民族的绝对短板，没有任何手工业和轻工业的瓦剌人，买一口明朝铁锅，往往要付出十几匹马的重大代价。
每年瓦剌部队备齐干粮，冲入明朝腹地，不辞辛苦的就是为了夺取一些轻工业品，什么铁锅啊，衣物啊，对他们来，这是最最最值钱的玩意了。
当年，努尔哈赤的老爸被李如松他爸李成梁忽悠致死，朝廷就赔偿了努尔哈赤三十份赦书，三十份赦书就可以和明朝做三十次生意，也就是可以买三十次明朝商品，人家老爹被你忽悠死了，才赔人家三十张交易券，正是从侧面明帘时的游牧民族多么需要轻工业品，当然了这是后话。
所以，这次和硕特把家里所有的铁锅都拿出来当盾牌了，可以算是倾家荡产的和你拼命了，要不是楚凡这封信骂的太过激进，想必和硕特宁可再支撑大军十的粮草，也舍不得拿自家的铁锅上阵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个时代的人是不会计算重力加速度的，更无法理解速度对于物质的质量有着怎样的影响关系。
在他们看来，铅子也是铁，铁锅也是铁，弓箭的箭头也是铁，相互之间的关系是稳定的，是一致的，弓箭是无法射穿铁锅的，铅子自然也不能。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一旦物质被赋予了速度，其所带来的动能将是自身重量的多少倍，就比如你在飞驰的火车上扔出一块西瓜皮，如果打到人头上，足以致人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