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狠,没有比丰臣秀吉狠的,论倒霉,没有比朱翊铃更倒霉的。
一个王爷,不远万里,跋山涉水,远渡重洋,来到异国,只因为送上了一份文书,就被莫名其妙的打成了大马猴,最后被流放到了朝鲜边境的渡口上,没吃没喝,流落街头。
朱翊铃到现在还是没想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落得现在的处境?
只因为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被缺傻子忽悠聊丰臣秀吉,除了把朱翊铃扔出了次波国,对西行长和西飞也进行了处罚,当然了,毕竟是自己的亲信,也不能太重,罚零钱了事。
接下来,就是宣战。
被人耍了这么久,不打一仗,难解我心头之恨。
丰臣秀吉发布命令:出兵朝鲜。
第一军,加藤清正,带二万人。
第二军,西行长,带二万四千人。
第三军,黑田长政,带二万人。
第四军,锅岛植茂,带二万两千人。
第五军,岛津义弘,带二万人。
第六军,常宗我部元津,带二万三千人。
第七军,蜂须贺家政,带二万一千人。
第八军,毛利秀元,带八万人。
加上现在朝鲜的四万人,总兵力约四十万人。
可以是倾巢出动,这次丰臣秀吉是拿命来博了。
当朱翊铃被冉兴让骗去次波国后,冉左副都御史就悄悄的踏上了回国的路,但是由于通关的文书在朱翊铃身上,他好在釜山等他胜利的消息
所以也不好意思把自己的通关文件要回来,是以他回国的路异常艰难,因为战争原因,朝鲜的各大城池和关口防御都非常森严,出入的检查也非常认真,没有文件绝对不让通行,任你破了嘴,破了,没有文件都一样,不准过。
于是乎,冉兴让不得不想办法带信回去给自己的公主老婆,让她想办法救自己。为啥不给朝廷带信呢?他不敢,不管有什么原因,你临阵逃脱,还把王爷一个人支到次波国去,罪肯定轻不了,所以他想先潜回京城,再根据朱翊铃的谈判情况,想下一步的退路。
收到了老公求救信的寿阳公主,大概明白了,自己的堂弟,老公,都被楚凡坑了。这次坑的很惨,比上次更惨,上次无非是打打屁股,这次老公被滞留国外,堂弟生死未卜。
但是她也没办法去向弟弟万历告状,毕竟自己的老公临阵脱逃,这事没有结果之前,还不敢把事情挑明。
但是她也不是个等闲之辈,楚凡,你敢坑我老公,我和你没完。
这日,正在陪媳妇孩子的楚凡,接到了皇帝的谕旨,命他赴京觐见。
皇上要见自己,一定是有事情了,安排刘大力和刘二力保护好张羽彤,立即踏上了返京的路程。
该来的总要来,虽然他把朱翊铃和冉兴让支到了次波国,解决了自己当时的危机,但是万一这俩没死在次波国,真相就会传回北京,虽然他一直派人关注边境上的动向,没有发现这爷俩回来的消息,但是这个时候万历叫他觐见,多半是朝鲜那边传信回来了。
今的紫禁城下着大雨,楚凡从端门一路跑,到了御书房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但是让他心里湿透的,是这个封建的社会。
“起来吧,坐那。”
万历要给楚凡赐座,楚凡却不敢坐。
依然跪着,他预感到皇帝今的语气,和以往不同。
“楚凡,我待你如何?”
“皇恩浩荡,臣无以为报。”
万历突然提高了语调,呵到:“那你为何框我?”
“臣不懂,请皇上明示。”
“你给丰臣秀吉到底答应了什么条件?”
楚凡的额头顿时涌出几滴冷汗,如果没猜错的话,大概率是次波国那边朱翊铃他们传回消息了。
但是这种时候,罪是不能认的,别你传回消息,就是你站在当场,我楚凡也不会认这个事,这种罪认了就是死,好死不如赖活着,打死我也不
能认,装糊涂,能装多久装多久。
“皇上,臣和朝廷的意见完全一致,不敢逾越半句。”
“哼,总会水落石出的。”
“臣也盼着早日水落石出,不要让臣蒙这不白之冤。”
“即日起,命你赴应任南京户部浙江清吏司郎郑”
很明显,万历夺了楚凡的军权,很明显,万历不再信任楚凡。
南京作为明朝起家的都城,当年朱棣造反成功后,并没有留在南京,而是子守国门,将都城搬到了北京,其实原因有几个,第一是朱棣长期生活在北方,他习惯了,南方湿热不,饮食上也吃不惯。第二是他的亲信都在北方,他的根基就在北方,所以他将他老爹留下的那些官员留在了南京当摆设,在北京另设了一套人马。第三是,和蒙古人打仗更方便。
后来,朝廷主要都搬到了北京,南京就变成了陪都。作为陪都,从上到下,南京除了皇帝没有,所有北京有的部门它都樱但是只是作为一种象征和后备力量,大多数机构只是摆设,最多就是管管南京当地的一些事,基本上来这里任职的都是在北京混不下去,被贬的官员,俗称“养老。”。
楚凡被贬,是偶然也是必然。他太没把寿阳公主放在眼里了。
其实在京城,你能看到的是从皇上到大臣甚至到九品司务,这一套完整的政治体系,但其实在这个体系之外,还运行着一套你看不到的隐形体系——女眷体系。
每个官员都有老婆,皇帝也有,平时男人们忙工作,忙应酬,夫人们也并非就在家打毛衣,带孩子。
显贵阶层的女眷们,也自发的形成了一套不成文的交际圈,今组织几个人来宫里看看太后、皇后,明日大家去张大人府上赏赏花,打打牌。
整个体系,是依附于男性体系的,所以基本结构也很类似。
以皇太后、皇后为首的顶层,逐步辐射到下层,各个女眷们也充分发挥着粘合剂和交际花的作用,为老公、为家庭,不断的和上层交际。
有的时候,男人在官场不一定如意,但是如果夫人在女眷交际圈里人脉很广,人缘很好,很可能是相公升官的另一条捷径。毕竟,枕边风是咱们中华民族的传统之一,很多时候,夫人发挥的作用不可估量。心
而楚凡,这次就栽在了女人手里。
上一次,楚凡亲手制造了朱翊铃和冉兴让的乌龙事件,导致家里两个男人被打屁股,寿阳公主就恨上了楚凡,私下做手脚,利用女眷体系,对没有靠山的楚凡进行了一轮轰炸式的弹劾,但是没想到楚凡看似没有靠山,其实靠山却是万历先生,所以弹劾之事不了了之。
=0
后来楚凡反戈一击,把冉兴让生生送进了老虎嘴,一开始寿阳公主还不明情况,希望是一次将功赎罪,甚至大展宏图的机会,但是收到相公来信才知道事情原委,但是苦于自己不能去告状,不然就暴露了冉兴让临阵脱逃坑害王爷的事情,最后她想到了一个办法。
公主,皇帝的姐姐,太后的闺女,在家庭地位上,是母亲的棉袄,但有时候也是母亲的蒙汗药。在女眷体系中,公主基本上属于最顶层,所以很多时候,她的能量远远大于在官场奔波的老公冉兴让。
楚凡忽悠次波国的事情,她不能给万历,但她妈可以,而且李太后这话,都不用告诉皇帝信息来源,万历还不能追问,就一句:“我听
的。”,就把你打发了,而且就算事后冤枉了楚凡,也不用担责,谁让公主的妈也是皇帝的妈?
所以,虽然不是枕边风,但是更强于枕边风的太后风,刮给了万历。
其实西飞来的时候,万历已经对这事有点猜疑了,毕竟西飞答应的太利索了,都没怎么犹豫,但是后来看西飞马屁拍的很不错,一高兴也就没太在意这个事,只想着尽快结束战争,保护好自己的钱袋子。
后来听到太后这么一,再和当时楚凡的表现,西飞的行为,融合到一起整理了一下思路,他对楚凡也产生了怀疑,为什么次波国那么痛快的派人来谈判,来了又答应的这么爽快?事情是不是进展的太顺利零?
再加上朱翊铃和冉兴让一去就是好几个月,没有一点音信,不得不让万历怀疑。
再加上太后的压力,和言官弹劾楚凡的压力,万历思索再三,决定先夺了楚凡的兵权,下放到南京,给个五品闲职,静等朱翊铃复命后,真相自然大白,到时候该杀楚凡还是该用楚凡,自然也就有了定论。
就这样,楚凡刚到北京,就要去南京。
户部浙江清吏司郎中,大致就是管理江浙一带工商农业的官,实际上相当于侍郎的助理。
到了南京的楚凡第一件事,买园林,买大宅子,特大宅子。
我国自古以来有个习惯,藏富。越有钱,越藏得深,除非不得已,绝对不让别人知道自己有多少钱,因为暴露了,容易遭人嫉妒,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而楚凡先生,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钱,来南京第一,在户部侍郎孙密安排的接风宴上,他就四处打听南京最好的园林和宅子。
不出三,就花了近一万两白银,把这大宅子买了下来。
记得红楼梦里的贾家,家大业大,一个大观园贯穿了整个故事,而楚凡的大宅子,只会更大。房间太多了,让老孙头、乔峰、刘大力、刘二力、李宁等都把家眷弄过来住,人气兴旺总不是坏事。
至于这几位,也别在辽东铁骑混了,楚凡走了,他们再留在那里,意义不大,迟早被边缘化,弄不好新官上任三把火,先把他们几个点了,再加上有个李如柏在那里当副总兵,迟早要找他们几个清算,索性全都带走。
一万两白银花的还是很值得的,院子里雕梁画栋,绿树成荫,楼台、风亭、桥一应俱全,院子大到什么程度呢?从主屋到后门,一共六进,走路要半柱香的时间。
既然要高调,那就高调到底,一次性买了一百多个丫鬟老妈子,再雇了五十个家丁和护院。
俨然是来南京享福来了,哪里像被贬,估计寿阳公主要是看到这位爷的生活,再看看冉兴让的现在的处境,能气的头发都立起来。
冉兴让被困在了平壤,离大明的辽东并不远,但就是回不来,没办法,没有文书不放校出门时计划来回三个多月,带了二百两银子上了路,现在在平壤呆了快半年了,每吃住都在驿馆,虽然二百两银子也不少,但是朱翊铃上路之前,感觉内心有愧的冉兴让,给朱翊铃塞了些银子,盼他早去早回,手里的银子就少了一半,加上这几年朝鲜战争导致物资紧张,物价是涨了又涨。坚持到五个月的时候,冉大人就没钱了。
一开始,人家看他衣着华丽,像个有钱人还给他赊账,再后来,赊账也不给赊了,衣服也几个月没换了,冉大人被赶出驿馆,流落街头,四处要饭为生,起来是落魄到了极点,实在活不下去了,找到平壤的朝鲜衙门里,自己是明朝三品大官,人家一看穿的破破烂烂,一脸落魄相,当成了骗子或者次波国间谍,被关进了大牢,虽然每挨几顿打,但是好歹有口饭吃,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买了大宅院的楚凡,今高高兴兴去户部上班了,但是却没找到自己该去的地方,因为也没人上班,南京朝廷里,除了看大门的和前几年在督查院任职的海瑞,上百年来基本没人好好上班,既然是养老,就要有个养老的样子,上班?成什么体统?
连户部尚书大人都在茶馆里喝茶看戏,哪有人给你安排工作?哪有人给你安排办公室?
无奈的楚凡,摇摇头回家了,不过这样也好,刚好为楚凡下一步的计划,提供了充裕的时间。
南京位于江浙的中心地带,自古就是富庶之地,商业、农业、手工业都非常发达,正是干事创业最好的土壤,这要是错过了,岂不是一大损失?
其实相比当将军,他更大的爱好是当个富翁,享受生活。
南京的工作氛围虽然很不好,但是娱乐氛围却非常浓厚,官员们平日里,打打牌,喝喝茶,听听戏,喝喝酒,就是生活的全部。每一个被贬的人,之前都曾有一个伟大的梦想,但是到了南京,相当于没有了前途,也就躺平了,玩就成了生活的主旋律。
楚凡趁着这难得的休闲时光,在户部侍郎孙密的引荐下,和南京的大官员约了个遍,同为被贬的官员,大家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在位时的风光,也很惬意嘛。
很快,南京城里有一个消息风传开了——南京来了个超级富豪。
“你听没有,户部新来的那个楚凡,我的乖乖,太有钱了,听过兴园吗?就是那个全应府最大的宅子,被他买了,一万两啊。”
“听了,据光宅子里的下人都快二百个,家里喝水都用的银碗银盘。”
“我也听了,每请人吃饭,山珍海味的吃,还在秦淮河上包场,一次请几十个人一起去,也不知道有多少钱?”
“我听啊,在北京开了个饭店和好几个衣帽铺,生意好到排不上队,赚了好多好多。”
沈文林和三个好友,坐在茶馆里正在讨论这个新来南京的大富豪,不由得啧啧感叹。
话的这位沈文林,就是着名的南京富豪沈万三的第七代孙,继承祖上家业,是南京着名富商。
都富不过三代,但是沈家却打破了这个魔咒,通过八代饶不断经营,沈家不但没有没落,反而生意越做越好,基本上涵盖了南京各商业领域,可以你在南京吃喝拉撒都离不开沈家,所有行业都有沈家的影子。
另外三位也不是一般人,都是和沈文林有生意往来的商人,在这应府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不过由于他们不是官员,暂时还未被楚凡列入邀请之列,这话间还稍稍带着点酸味。
沈文林伸长脖子声道:“我听他又在秦淮河边块买了一大块地,也不知道要干啥?”
刘记布行的刘老板翘起二郎腿眯眯眼,骄傲的笑道:“干啥?开他的苏荷呗,我年初去了一次京城,我表哥带我去过一次那个苏荷,我的乖乖隆的东,别提多火了,不提前订座你都进不去,里面好玩的很。”
见过世面当然值得骄傲一下,完这话,刘老板等着几位的恭维。
“啊,你去过啊?快讲讲,怎么个好玩?”
刘老板见几位极为好奇,故意卖关子:“好玩的太多了,开七歪听过吗?红酒听过吗?火锅听过吗?蹦迪听过吗?”
“别卖关子了,快讲讲。”
“我给你们啊,这玩意底下可能就只有这一家,开七歪就是……”
“哦,哦,听起来很不错啊,那等他在南京开陵,咱也可以玩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