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这！”
“山体滑坡了！”
“危险！大家都小心点！”
上来的山路上，传来一群人相互提醒的声音。
顾钊一抬头，就看到雷振兴也刚好带着一群人走上山，他们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拿着铁铲，有的拿着绳索，有的拿着医药箱。
让他有些惊讶的是，他还看到不少知青。
有男有女。
柏志平、辛文月、朱秋兰……
真难得，以前一遇到危险的事，这些知青是都不出现的。
今天能上山，算是破天荒了！
柏志平站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顾钊和舒宁，他们两人竟然是手牵手走下来的！
山路这么长，他们一直都手牵手？
这想法让柏志平眼底全是阴霾，早知道他就要比顾钊先出发，先来接舒宁。
顾钊这是仗着自己对山路熟悉，所以牵舒宁的手，都牵得这么光明正大！
一想先机就这样被顾钊占了，柏志平眼睛下面的眼眸立刻充满了恶毒的光，他一定要解决掉顾钊这个绊脚石。
朱秋兰看着舒宁和顾钊两人一起走下来的情形，阴阳怪气开口，“大家都忙着来救人，舒老师就不一样了，搁这和顾钊同志手牵手散步呢……”
“……”她这话一出来，所有人视线都落到顾钊和舒宁身上。
“大队长前段时间还说大家要注意个人影响，某些人也说自己被造谣被冤枉，现在看一看，是造谣的对象没长她心坎上，所以她才急。”
朱秋兰继续道。
顾钊脸色冷沉，眸色犹如寒潭。
看来，上次二狗子下手轻了！
“朱秋兰，你不关心如何营救孩子，只看着顾钊牵着我的手，找准机会就想笑话羞辱我，你有意思吗？”
“我出来家访，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下着大雨，一路下来，我摔了很多跤。顾钊于心不忍，才牵着我的手，让我走得稳一点。这落在你眼中，也变成可引起愤怒的事的？”
舒宁眸色冷厉看着朱秋兰，丝毫不留情地道，“朱秋兰，上次造谣付出的代价，你又忘记了！看来，是我对你太客气了。”
朱秋兰被舒宁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咬唇愤怒，转头看雷振兴和柏志平，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求助他们。
雷振兴见朱秋兰这模样，神色冷厉斥责道，“朱知青，你确实在颠倒黑白！”
“舒知青浑身都是泥巴，你都看不到，却只看到顾钊牵着她的手！”
“而且你也太拎不清轻重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要救人！”
雷振兴对知青们素来很客气，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孩子们还等着救命，朱秋兰却在闹内部矛盾。
不批评不行了。
朱秋兰被骂得泪眼汪汪，一脸委屈、无辜，安安静静退到一边。
雷振兴很快将人员分工。
顾钊和二狗子之前经常在山里混，最熟悉山里地形，让他们中一人先用绳索吊下去看看山崖的情况。
朱秋兰、辛文月和公社其他的妇女在平地上搭柴火，煮些热水，谁都不知道下去救援的时间需要多长，若是晚上结束不了，可能还要准备一些吃的补充体力，没食物谁都顶不住高强度救援。
其他人山体两侧，看能不能迂回走到山底。
安排完之后，公社卫生院叶蓁也到位。
“舒老师，你一路回来，浑身都淋湿了，先回公社，换身衣服，好好休息。”雷振兴交代完其他人后，和舒宁道。
“大队长，半路我们在山洞躲雨，衣服差不多烤干了。我在这吧，万一缺人，也能顶上。”舒宁回答。
“……”雷振兴发现，自从舒宁和顾钊走近后，之前那些娇滴滴的臭毛病或多或少改了不少，最起码现在不矫情了。
“好。你若觉得太累，就回去。”
“好。”
顾钊已经开始将绳索绑在腰间，绳索另一头绑在一边的大树上。
山体滑坡的地方，泥土又松又软，泥泞不已，他没法从正滑坡的地方下，只能从一边植被茂密的地方慢慢下。
“顾钊，你穿上雨衣，外面背着蓑衣。”舒宁见顾钊只穿着一件军绿色上衣，将他刚脱下的蓑衣递给他。
“不用。”顾钊拒绝。
多一层蓑衣，他行动会不便。
“不！你一定要穿上！若是下雨，可以遮风挡雨，若是下面太过于潮湿、湿冷，这蓑衣可以保暖。”
万一有石头啥的落下来，蓑衣很厚，也可以挡一下。
“我……”
“你必须听我的！”舒宁二话没说将准备捆在腰间的绳索脱下，把蓑衣披上去，态度强势且霸气。
“……”顾钊第一次享受了一下被霸道支配的感觉。
“救人很重要，但你必须要保护好自己。我在上面等你，一直到你回来。”舒宁声音柔柔在他耳边道。
顾钊心狠狠动了一下，他的人生里，也终于有一个牵挂他、等他归来的人了，身上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干劲的，点了点头，道，“好！”
绳索被慢慢往下放。
舒宁深呼一口气，上辈子顾钊会没事，这辈子他也一定没事。
“舒宁，你披上我的衣服。”顾钊下去后，柏志平走过来，脱掉自己外套，将衣服往舒宁身上披。
舒宁一个侧身，完美避开他的动作，声音疏冷道，“不用。”
“……”柏志平愠怒，他第一次对舒宁这么主动，舒宁却如此避之不及。
*
平地上。
大家搭建了一顶帐篷。
生了一堆火。
出事孩子的母亲吓得累瘫，一边哭一边跪地上求菩萨保佑，保佑孩子们平安无事。
舒宁看着他们期望又悲痛的神情，心头极不是滋味。
转头看了一下现在准备的物资，若救援要持续到明日，那现在大家拿上来的东西远远不够。
“大队长，天现在很快就要黑了，我们要多准备一些东西。”
“您得安排多点人手，让他们拿些锅碗上来，带些米和菜，不能让大家饿肚子。”
“准备一些木桶，多挑些水来，烧热。”
“让下去的人多带一些干爽的衣服上来，他们衣服若湿了，可以马上换上。”
“还有，得找人立马做一些担架，孩子找到后，可以将他们抬下去。”
“公社里，请人去隔壁公社借一辆拖拉机，孩子若有生命危险，咱们可以第一时间送去县医院。”
舒宁和雷振兴一口气说了很多。
雷振兴惊讶的看着舒宁，舒宁想的他要周全很多。
“好，我马上安排。”
“还有，您可以和下去人说一下，让他们将顾凯和顾瑶送到赵奶奶家吗？我们没回去，担心两个孩子在家害怕。”
“可以。”
人员被再次安排后，舒宁坐在火堆旁，一边烤火，一边耐心的等待。
这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很快，从左边侧面山体下去寻找的人回来，他们遇到了小悬坡，坡下山谷，没人知道山谷有多深，下面有什么，为了安全起见，大家决定回来。
从右边下去的人也回来了，山体被隔断，他们过不去。
现在只剩下顾钊这边能下去，顾钊现在已经下去两百多米了，依然没什么信息反馈上来。
在所有人都关注着绑顾钊绳索的时候，绳索突然狠狠震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