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宁确实是我们的人,不过这个女人做的每件事,都是李万里直接指派的,我们不可能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
这又是一个价值不大的回答,孙应先说出的这些事,在陈羽看来还不如王灿透露的只言片语更有价值。
有关宋子宁的身份问题,只是一个话引子,但是孙应先的反应,很难让人满意,陈羽阴沉着脸说道:你在巡狩司藏了十余年,从始至终都在固县这趟烂泥里,给我的回答却全是废话,看来你根本不在乎家人的死活,只是在浪费我的耐心罢了
这句话中不乏威胁的意思,孙应先闻言大惊,赶忙开口说道:宋子宁连陆远山都不待见,何况是我们,而且那个女人是个死士,根本不会关心与任务无关的事或者人
死士?陈羽愣住了,感到十分诧异,死士与不怕死的人看似差不多,但实际上差别很大,因为死士除了当贴身保镖挡刀替死,都是在执行有死无生的任务才会派出去,这种人在危急时刻做的判断,通常很偏激。
怪不得宋子宁身上这么多疑点。他若有所思的问道:我一直以为金山寨的死士只会搞暗杀,没想到还多才多艺,你们在其他家族安插的还有人吗?
孙应先苦着脸回道:这个真不知道,如果不是宋子宁需要和陆家经常联系,时常还需要帮着在郡城内藏走私的货物,我根本不可能知道有这样一个卧底存在。
宋子宁卧底是为了构陷苏家?
没错,之前我接到指令,等到苏家事发,一定要配合十当家把罪名做实。
如何做实?
我不知道。
那王灿知道吗?
一定知道,我需要做什么,怎么做,通常都是李万里或者十当家给我指令。
一番快问快答,又问出一些废话,陈羽盯着孙应先看了许久,淡淡说道:所以说,你对李万里的整个计划一无所知,根本提供不了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又或者说,你根本什么都不打算说,只是在浪费我的时间。顿了一下,他拍了拍对方冰凉的脸庞,森寒的说道:看来你的家人并不重要。
孙应先神色一滞,显得有些茫然,不过很快脸色就变得通红,压着怒意低声说道:我知道的都说了,没有任何隐瞒,我一直在配合你,不要打我家人的主意
隐瞒与否只有你自己知道,至于你有没有配合,那得由我来判断,我觉得你还需要再好好想一想,不过别想太久,我这人耐性有限。说完,陈羽转身给旁边的吕阳和车小小打了个手势,三人不再理会叫喊咒骂的孙应先,直接走出了刑室。
随后,他拐进了王灿那间刑室,想把威胁家人这一套手段在对方身上也试试效果。
但令人失望的是,王灿全程就像没听见一般毫无反应,让陈羽摸不透此人到底是没有家人,还是绝情绝爱。
费了半天口水,没有任何效果,他也懒得再浪费精力,便离开了刑房。
走在路上,他思索着与王灿和孙应先之前对话的内容,今日最有价值的一条情报,就是得知了宋子宁是一个死士。
因为这个身份,他突然发现自己曾经的一些推测是错的,因为死士从来不介意做一些玉石俱焚的事。
正想着,身后传来了吕阳的声音打断了思路。
阿羽,你刚才说的那些事真的会做吗
陈羽疑惑的转过头,看着纠结的吕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于是开口问道:那些事?
吕阳的脸上带着不忍,小声说道:就是他们的家人。
陈羽明白了,自己这个童年死党在担心殃及无辜。
他笑了笑,没有急着解释,而是看了一眼平静的车小小,开口问道:你也想问这个问题吗?
没必要问啊。车小小却摇了摇头,笃定说道:我从没见你做过泄愤的事,而且,对付他们的家人并不会带来什么好处,没好处的事,你肯定不会浪费精力去做。
陈羽有些无语,自己是这么唯利是图的人吗?
他看了看一脸认真的小丫头,无奈的揉了揉对方的脑袋,轻声说道:阿阳,知道什么叫威胁吗?顿了一下,又接着道:通过语言或者一些手段,令对手内心感到恐惧,从而屈服,才叫威胁,如果我弄死了他们一定家人,那就不叫威胁了。
那就好。吕阳憨憨一笑,也不再多问,将手中早就折好的供词递了过去,开口问道: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陈羽接过供词,看了面前二人一眼,随口回道:我要去见韩大人汇报一下情况,至于你们在司衙内等我消息吧。说完,刚想转身离去,他又转回头说道:若是你们想对那两个内奸动刑发泄,一定要让刑官在旁看着,别没轻没重把人打死了。
安排完两个吉祥物,陈羽找到了韩玉林,递上了供词,又把之前刑讯的情况和自己的想法大概说了一遍,还特意问了问山河会的事。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巡狩司追查前朝余孽多年,对这个神秘组织的了解却并不比陈羽多,对其内部情况完全处在一无所知的程度。
那些前朝余孽太谨慎了,山河会内部非常严密,多年来巡狩司虽然抓到不少活口,奈何层级都太低,根本问不出什么。
陈羽撇撇嘴:看来想查出点什么,我们得先抓住一条大鱼,而且运气还得好一些,不能碰上王灿这种。
不说山河会了,那群家伙不会停下来,我们迟早能抓住他们。韩玉林捋了捋自己精心修剪过的胡须,开口说道:倒是宋子宁这件事,变得有些麻烦。
是啊。陈羽听懂了弦外之音,轻声回道:原本咱们可以静静的看看宋子宁到底准备如何在郡城内搅动风云,不曾想她竟是个死士,我们可能要多做些准备。
韩玉林点了点头,皱着眉回道:没错,确实要多做些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