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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痛欲裂。

    “你喜欢你的公子。你爱你的丈夫,贞洁可畏,所以你要牺牲我的小殊吗。”夜小马大笑:“哈哈哈,你将自己的眼睛蒙起来,耳朵捂起来,就当真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吗。你在这条路上走得太远太远,以至于真假难辨。我不希望你和他再有什么瓜葛。”

    夜小马道一席话,让我无处安生。面对眼前这血淋淋的一切,我该怎么办呢。我做不到忽视啊,内疚的苦涩滋味我尝着很不好。刘棒的消失是对我一切的巨大否定。小殊看我的眼神,让我浑身战栗。

    我拉住夜小马道袖子,恳求道:“告诉我,怎么救他……怎么救他。”

    “暂且不知道。”夜小马道:“我回房间想对策,别来烦我。”

    我独自一人孤零零地坐在地上,只觉得周遭很冷,我瑟瑟发抖。趴到床上,缩在角落里。我很喜欢这样,仿佛这样会让我倍感安全似的。我想起我与林殊的点点滴滴,我心中又是痉挛。

    我站在一个悬浮的岛屿上,四周都是海,我手足无措。突然听到有人叫我名字,原来是小殊,小殊站在我身后,一张笑脸。

    我欣喜若狂,跑去一头栽进他的怀里,哭诉着:“小殊,你怎么在这里,你回来了吗。他们不会为难了你吗。”

    “嗯。我回来了。”小殊摸着我的头。温柔地说:“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

    “好。”

    “小星星,你真的要离开我吗。”

    声音,太熟悉了,是我日夜在梦中魂牵梦萦的公子的声音。我猛地转身,公子站在我身后,伸出手,笑着说:“不要离开我了,就在这里吧。与我一直在一起好吗。”还是那样的温和,还是那样的心动。

    公子……

    我下意识地朝公子走去。

    “小隅,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如果你不离开这里,就再也离不开了。”

    “小星星,离不开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和我在一起,你不就是最快乐的吗。”公子笑着说:“你的字可有长进,再写来给我看看好吗。”

    “好……”我鬼使神差地步步靠近公子。

    “小隅!”

    身后有石崩的声音,林殊脚下悬空的石头突然碎裂,他吊在浮岛边,向我伸出手:“小隅,救我……救我……”

    “小星星,我们走吧。跟我来,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这个场景我遇到过无数次。每一次,我都是偏向公子的,或者是踌躇犹豫,可是这一次,可是这一次我的心为何如此坚定。我看公子,就像看天上的月亮,遥不可及。我与小殊,却像是同根的树苗,相互缠绕。

    我停下自己的脚步,跪下来,向公子磕了一个头,“感谢公子对我的养育之恩,不过,我林小隅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放弃这个叫林殊的人。”

    说罢,身后的浮岛也坍塌了。我纵身一跃,与小殊同时下坠,小殊看着我,笑靥如花。我伸手去拉他,在马上就要牵到她的手的那一刻,我从梦中惊醒。

    夜小马想到了救林殊的办法,听说天牢的主管人刑部尚书马上过五十寿辰。夜小马与我打算潜入宾客其中,献上寿礼,博得尚书青睐后与他私底下见面。夜小马有可以控制人的麝香,只要我们与这刑部尚书有接触的机会,定然可以成功。

    本来夜小马想献上奇珍异草,但听闻这位刑部尚书酷爱字画,虽然夜小马道眼光很挑剔,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我师出名家,这一手字更是万里挑一。

    “如果你真的想将功赎罪,就好好写一幅好字,能让那尚书相中。此外,若是他相中了,我给你画一张绝世容颜,就找着小殊的样子画。”夜小马道:“你趁机接近他,把这个东西喂到他嘴里。”

    夜小马递给我一颗药丸:“这是我控制人的摄魂药丸,这摄魂药丸分很多种,有终身控制的,暂时性控制的。我这时间不足,只能控制这尚书一天,在这一天里将小殊救出来。然后我就带着他离开大晋。”

    我接过药丸,信誓旦旦:“我会努力的。”

    离尚书大寿还有不到三天的时间。在这三天里,我不眠不休,写了一遍又一遍的祝寿的字,看了一遍又一遍,终是不满意,于是乎改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写完了夜小马给我准备的所有宣纸,写到我的手发青发紫,我才肯罢休,挑选了其中最为大气磅礴的一幅。我涂着药膏,看着自己的手,苦笑自己自作自受。

    我有些害怕,害怕看到小殊,我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话告诉他。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眨眼睛就到了大寿之日。因为官兵搜查的缘故,刑部尚书匀净利也没有大摆筵席,只是请了自己熟识的朋友,小聚一番。如今前朝太子步步紧逼,朝廷局势紧张,经费运作不周,怕也是没人敢大张旗鼓地过寿了。

    虽没有丝竹管弦之声,却往来无白丁,谈笑有鸿儒。算得上是乐之滋味。夜小马在带我去尚书府前,花了整整五个时辰,将我的脸易容成了林殊的脸。据我所知,易容术并不是小说里面写的那么简单,写得那么无所不能。

    这易容术,不仅对材料极为苛刻,而且并不是想易容什么就能易容什么。必须是自己亲眼见过的人,不然频空想象的易容漏洞百出。不过,易容大师就另当别论了。

    再加之,易容之术是出尘谷的一门独家秘书,与现代的化妆不同,出尘谷的易容术,是可以从头到尾,彻彻底底地变成自己想易容的那个人。这不是在脸上动手脚了,而是包括脸,身体,眼睛,四肢。

    当我站在铜镜前,看着这一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竟忍不住心中的抽搐,我捂住心口。却捂不住酸痛。

    “你准备好了吗。”

    “嗯。”

    “字画带上了?”

    “带上了。”

    “此番我们是以尚书府食客的身份进去的,拜帖我已经临摹出来了。献宝之时,还得看你了,在此之前,你先把面纱带上。”夜小马给我挑的紫棠色的衣服,紫棠色的面纱,这是林殊最喜欢的颜色,与他的这一张脸也是极为搭配。

    遥想十几日前,我还以为这是个绝世美人。

    夜小马扮作食客,我扮作他的妹妹。以临摹的拜帖,我们顺利进入了尚书府。虽说今日是尚书匀净利的大寿之日,可府门口却并无张灯结彩,甚至连一点喜庆的红色都不曾瞧见。入了尚书府,才渐渐有了过寿的味道,人也就多起来。

    匀净利在院落里放了十张桌子,每张桌子坐六人。看来今日的宾客一共有六十人。我与夜小马自然是多出的两人。于是夜小马抓了两人放倒,藏在石山里。我们这才入了席。

    过了半晌,匀净利才站在众桌子前,这是一位五十左右的老人,他没有太多胡须,因为今日是他的生辰,于是穿得比较喜庆。见到主人公出场,各位宾客也是纷纷站起身,举起手中的酒杯,朝匀净利敬酒。

    匀净利也是大笑,爽朗地一饮而尽。匀净利道:“今日来客,皆是我匀净利的座上之宾,今日不醉不休,如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各位多多海涵。”

    “匀尚书说哪里的话。”一位宾客说道:“只怕我等乐不思蜀呢!”

    “哈哈哈,小友和好,吃好!”匀净利说罢,也坐回自己的主席位。开始小酌怡情起来。我坐在夜小马身边,看着满汉全席,却是一点胃口也没有。夜小马也是如此,看似镇定,其实一直在喝一杯茶,喝了一炷香了还没有喝完。

    我与夜小马都在等待,等待匀净利的献宝时间。大晋的风俗有一条就是当场展示宾客为主人带来的礼物,这也为赏宝。匀净利却是迟迟不肯吩咐我们将宝贝拿出来。

    我见许多来客的小厮身边都有卷着的画筒,想必是名家之作比比皆是。也不知道我这幅祝寿之词,能不能吸引匀净利的注意。m..cc

    等到我们吃过饭,已经是傍晚,宾客们都吃饱喝足。匀净利却还是不肯进行下一步,直到有人向匀净利辞行。匀净利抬头看着黑得差不多的天空,站起身来,咳嗽两声。嘈杂的人群便安静下来。

    匀净利道:“各位先不要急着离开,我匀某人在这里,还为各位准备了一份大礼。”

    说罢,匀净利拍拍手掌,只听“嗖”的一声,便有礼花蹭蹭蹭地绽放在空中。宾客们拍手叫好。场面好不热闹。礼花结束后,匀净利终于让我们拿出各自的礼物了。

    夜小马见我紧张,拍拍我的肩膀:“别怕,要对自己的字有信心,你就瞎编乱造些,比如问起你的这幅字哪里来的,你便说是出尘谷的书法大师陈新所作。其他的,自己随机应变就好。你的字既然能够被我夜小马相中,那糊弄这些人,是没有问题的,放轻松……”

    我想到生死未卜的小殊,点点头。

    我排在第十二位,前几位献出的宝贝就已经很不错了。其中有一位宾客献了一对玉佩,这玉佩是田氏玉,晶莹剔透,洁白无瑕。当真是玉中之王,我见了都有些动心。可这位尚书大人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过于激动。看来真如夜小马所说,他太爱字画了。

    轮到我,夜小马给我一个鼓励的眼神,反复提醒我,我现在是绝世美女,我咬紧牙关。学着这几日夜小马教我的步子走了出去。

    匀净利见是一位姑娘出来献宝,轻声问道:“台下何人。”

    “小女子出尘谷烟火。”

    “出尘谷?”

    “出尘谷?”

    听到出尘谷的名号,众人一阵唏嘘之声,匀净利也是诧异,他分明记得没有邀请过出尘谷的人。但出尘谷的高人两耳不闻窗外事,如今能来捧匀净利的场,匀净利也是高兴。如此更能显示自己的身份了。

    因此说话都柔和了几分:“那姑娘要献什么宝。”

    “听说大人最爱字画,我这有一幅陈新大师的新作,还请先生过目。”我将字画从身后拿出。听到陈新的名字,台下也是一阵唏嘘,陈新的字画从出尘谷中流传出来的只有三幅,且三幅都是不一样的风格,虽说是不一样的风格,却每一幅都有笔走龙蛇之浩瀚,又有端正方方的规矩,所以夜小马选陈新做我的名代词,便是不容易被发现造假。

    匀净利这回是坐不住了,从椅子上站起来,震惊地说道:“姑娘此言……如实?”

    “大人若是不信,来一睹风采,岂不是很好。”我毕恭毕敬地说道,优雅地吩咐身边的小厮搬来桌子。我将字摆在桌上,一点一点,不慌不忙地展开。我一共写了四个字:寿比南山。

    笔风磅礴有力,仔细一看有惊涛骇浪之大气势,远看却字字都在方格之中,规规矩矩。转折处水到渠成,浑然一体。我本来写过好多东西,比如长篇大论的好诗啊,或者是称赞别人的好文章之类。不过最后想想,字写得多反而可能是一种累赘,倒不如将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写好。更给人一种高深莫测之感。

    “果真……这字……这字看起来,就让人热血澎湃,不能自已啊。”其中一位宾客站起来,朝匀净利敬酒:“素来听说大人酷爱字画,如今看来,又要多上一宝贝了。可贺可贺。”宾客说罢,一饮而尽。我见他如此爽朗,跨起我来也绝不含糊,甚至有点怀疑这人是不是夜小马找来的托。我礼貌地点头:“大人所言甚是。”

    “好礼。”

    匀净利刚刚还在迟疑,听到这位宾客这么说。也是拍手叫好。说道:“烟火姑娘想要什么赏赐。”

    “不敢不敢。”我道:“出尘谷只是想为大人贺寿罢了。小女子没有什么想要的。如果大人却是喜欢,宴会结束后,我可以与大人单独谈谈这幅字的心得。”

    “瞧瞧,别人出尘谷的人就是不染尘世。不得了不得了啊。烟火姑娘,我等再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