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问着,少女哪里还能回答他呢。
他小心翼翼地替她擦着药,他后悔,当初就该直接把她打晕了带回楚国,自己为什么会相信别人能照顾好她呢。
不过还好,有夜小马,夜小马一定可以治好她的,一定可以。
“琉璃盏,前面可是就到苏州了?”m..cc
“回侯爷,是的。”
林殊道:“现在苏州住一日,我拜访故人,顺便,带小隅去买几件衣裳。”
林小隅身上的这件囚服,简直没眼看。
林殊将自己随身带的衣服拿出来,他有一件备用的,但眼下只能暂且给林小隅套上了。他身量很高,衣服很宽敞,林小隅瘦瘦小小的一团,被林殊这么套在衣服里,竟是连脑袋也看不见了。
林小隅被套了脑袋也不知道动动,林殊只好将她的脑袋提出来,然后再把自己的衣服给她规规矩矩地穿好。
“琉璃盏,快些,到苏州的云湖书院去。”
当年柳月轻和杨桦尚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但私交甚好,此时回楚国定然不能像自己来时那般快马加鞭,在苏州住下一日整理行装也是极好的,云湖书院就是最好的选择,想到自己上一次去拜访时,还是那年他带着十里红妆来迎娶林小隅的时候,那会他以为她死了,来到云湖书院,哎......
感觉到自己怀中的少女还在抖,林殊耐着性子柔声道:“别害怕,一切都好起来了,小隅,我先带你去苏州,你还记得杨桦尚和柳月轻吗,当年你们约定好了要一起把酒言欢,我带你去见见老朋友可好?”
少女呆呆地听着,也不知道能否听懂。
“等到了苏州,我给你买些漂亮的衣服,带你吃好吃的东西,你说好不好。”林殊道:“当年你说要跟我回楚国吃好吃的,你是很喜欢吃的......噗......”
林殊说着说着,便说不下去了。
因为怀里的少女没有一丝反应,她只是呆着,呆着。
林殊知道她看不见,知道她傻了,可是她难道也不能听见吗?难道听不见自己说的话吗,他不知道,这一切只有等夜小马检查过了,才能知道。
苏州。
云湖书院仍是苏州的第一书院,林殊的马车日夜兼程,终于是赶到了。
“吴余,你去敲敲门。”
早晨的阳初升,云湖书院的大门还未打开,但开门的小厮听到是林殊到访,激动得回去禀报,杨桦尚更是衣服都未曾穿好,就来到大堂相迎。
多年不曾见面的好友,识别多年,更是感慨万分,杨桦尚此见林殊,更觉得他容颜更胜,惹得人移不开眼。
他也是在林殊回楚国重掌大权以后,才知道林殊的真实身份。
即使如此,杨桦尚也不会因此另眼相看,或者对待林殊有什么不同,这也是林殊多年来把他当做挚友的原因之一。
“林兄。”杨桦尚欣喜道:“已经多年未见,怎地这次倒是来我云湖书院了。”
“杨兄。”林殊道:“此次我也是回楚国的,路过苏州歇个脚,不日便启程,奈何无处可去,只能在你这书院里蹭个屋子,你不会嫌弃吧?”
“哎呀,你说哪里的话,快进来。”
杨桦尚这才注意到跟在林殊身后的一个人,这个人浑身上下都被衣服裹着,头也埋在帽子里,看不真切,她只是拉住林殊的衣角,不说话,也不动。
“这位是......”杨桦尚此前从未见过这人,如今......
林殊不想开口,但也知道此事无法隐瞒:“她是小隅。”
“小隅?!”杨桦尚大吃一惊。
后来的柳月轻听到小隅二字,激动得差点绊倒,她快步走到正厅,急切地问:“你们说什么,小隅?林小隅?”
“是。”林殊道:“她就是小隅。”
“林公子,你找到小隅了?”柳月轻道:“可是上次你不是告诉我们,告诉我们她已经死了吗,怎么会......”
杨桦尚连忙扶住自己的爱妻,“或是林兄搞错了,如今寻得小隅姑娘也是好事,林兄寻找小隅姑娘这么久,迟迟未曾娶妻,不就是为了小隅吗,夫人应该高兴才是。”
“我高兴,我高兴,我怎么会不高兴......”柳月轻擦擦眼泪,朝着林殊身后的少女走去:“小隅,你这些年都去哪了,为什么都不给我们报个信,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些年......”
柳月轻向林小隅的身边走去,少女明显向后靠了靠,害怕地躲在林殊的身后。
柳月轻明显感觉到了林小隅的排斥,她一脸茫然地看向林殊:“这到底是怎么了,小隅她不认识我了?”
“此事说来话长……”林殊道:“我不想伤害她,这件事就不提了。”
“那她现在……”柳月轻担忧地看着林小隅。
林殊道:“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麻烦杨兄准备热水,先让小隅洗个澡休息一下,晚些我带她出去买些衣服,这么穿着男人的衣服也不是个事。”
“好好好。”杨桦尚立刻派书院的小厮去烧热水。
林殊抱着她一路走到浴房,浴房被热腾腾的气充斥着,林小隅仰起头,左右看了看,纵使她什么也看不见。
“小隅,你身上的伤口需要清洗,这水里掺着十三刀配置的药水,可能会有些疼。”林殊道:“你现在不是清醒的时候,我这样并非君子所为,但……但事出紧急,我把你交给他人又不放心……小隅,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哎,林殊无奈,他现在说这些做什么,她根本就听不懂。
林殊将她抱起来放在凳子上,然后脱去她的衣服,少女的身体全是伤疤,旧的归雁火的烧伤配上这一年内的各种刑具所受之伤,让人触目惊心。
看着她的身体,林殊仿佛都能回到那个地牢中,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将她抱进浴桶中,林小隅明显疼了,支支吾吾地乱叫,她不会说话,只会叫,抓着林殊的手不松开,一个劲儿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