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翠珍和甄氏上了马车一时都没说话,直到马车拐个弯儿看不到带弟俩人了,甄氏才点着韩翠珍道:
“到底是你生的,你怎么这样不给她面子?”
“面子?她有面子我就没有了?明知道爹的‘秘方‘有可能是咱家唯一赚钱的法子,她都敢给偷走……
她想没想过以后我如何在娘家立足?
想没想过她那几个姐妹以后还怎么在姥姥家立足?
更别说,我已经说了我的屋子不许她们进,箱子里的东西非常重要她还是偷偷进去给拿走了!
她眼里何曾有过我这个娘?
金梅几个好不容易攒的铜板,她们几个一文都不舍得花,结果她走的时候也全给偷走了……
娘,如今我能心平气和地跟她说话,忍住不提她的那些作为就已经是我胸怀宽广了!
再叫我对她好,那是不可能的了……”
“唉……”甄氏叹气,“都是一样的孩子,怎么她就跟金梅几个差距那么多呢!让人想疼惜她都没办法……”
韩翠珍看了外面的叶心一眼,“娘,你要是知道她跟这元百万咋成的,往后估计你都不敢生那疼惜她的心!”
“咋回事儿?”甄氏有些好奇,“不是说是元百万他爹娘的一个旧识给说的吗?”
韩翠珍捂嘴笑了一下,“娘,如今她说的话,我十句里能信一句都是给她面子了……”
“到底她和元百万是怎么回事儿,快跟娘说说!”
“咳咳……这事儿具体说来,还得从带弟从咱那儿偷了那几张纸回尤家村的时候说起……
头一天秉信不是叫了两个好友来嘛,其实那晚他俩根本没走,早晨带弟走的时候他俩一直跟着呢!
所以,带弟那天都干了啥,他俩知道的一清二楚……”
韩翠珍把带弟在镇上如何找人看那三张‘方子‘,如何遇到牛氏,如何被牛氏把身上的铜板都搜走的。
又如何碰到请求认识的媒婆帮他说亲的元百万,然后带弟如何去元百万的门前假装找人……
最后两个人如何私定终身……
“不是……她……她今年是13不?”甄氏听的瞠目结舌。
“她六月里生人,刚满13两个多月……”韩翠珍答道。
“我当然知道!”甄氏拍了韩翠珍一下,“我是难以相信,那么点儿个孩子,她怎么有这么多心眼儿,怎么这么大的胆子!”
“二月里带弟她爹不还去咱家闹了一回吗?你猜怎么着?
秉信让他那俩朋友一打听就打听着了……
她把方子拿回去以后,居然还用那三张纸逼着牛氏给她置办了嫁妆!
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她头上插的那个银发钗和一对银耳坠……”韩翠珍都不由地佩服起那孩子来。
“她……”甄氏已经吃惊不过来了。
“头开始尤家人不放心把纸给别人看,怕别人偷!
直到柳氏她娘去尤家村,牛氏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得了脑卒中,他家爷几个带着牛氏去镇上看大夫。
看完了大夫想顺道去带弟家蹭饭,结果发现元百万住的小院儿已经卖给别人了,这才怀疑起带弟来!
第二天又去镇上找人帮忙认字,结果巧了,他们跟带弟找的是同一个人,这才知道带弟诓了他们……”
韩翠珍简短洁说,把几家子的恩怨情仇几句话说明白。
“啊……带弟,那,那她这是……这是……以后不打算回来了?!”甄氏嘴巴张的能塞进去四个大核桃。
“谁知道她咋想的……”韩翠珍端起碗喝了口水。
“也是,那孩子……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偷了咱的东西她都能跟没事儿人一样再来,而且叫着姥姥那个亲哟,弄的我反倒不敢看她,好像我对不住她了似的……”
甄氏忍不住嘲笑自己还不如个孩子。
过了一会儿,甄氏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唉……咱们女人这一辈子不容易!
嫁人后在夫家战战兢兢,伺候公婆,伺候男人,伺候孩子!
还得惦记着娘家,不然生怕跟娘家人生分了再断了回娘家的路,以后更没了靠山……
带弟虽不用伺候公婆,可她咋不想想,一辈子那么长,以后两口子万一有什么事儿,她还能好意思跟娘家人开口不?”
“她不会考虑那些的……”韩翠珍闭着眼睛道,“这孩子仗着自己嘴巴巧,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有辙往利于她的方向说……”
韩翠珍听到了刚才带弟给元百万的那番解释,对于带弟超强的语言组织能力和超强的心理承受能力,她不得不服。
“这孩子真不随你,你长了个榆木疙瘩脑袋,不会转圜,认准一个事儿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随她爹那家人!
脸皮厚,甭管怎么睁眼说瞎话都不带脸红的……”甄氏总结道。
韩翠珍:不是,我的脑袋怎么就是榆木疙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