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雁阿九丝毫不乱,向后一步退出匕首的攻击距离。
那柄匕首的主人显然也并不擅长刺杀,一击不中,整个人的身子居然还跟着偏离了一些。
见此机会,雁阿九毫不客气地用锤柄将她撂倒在地。
在他出手的短短一瞬间,他看清楚了那是一个火红色短发的女孩,明眸俐齿,大约十三四岁的样子。
呜呜在她被打倒在地之后,竟然捂着被打的地方哭了起来。
雁阿九愣住了,虽然刚才那一下自己用了一点力气,但也不至于疼到这个地步吧?
他看了一眼泪眼模糊的女孩,这女孩当然算是很美,青涩的身形看上去,应该尚未成年。
可能是常年与世隔绝的原因,雁阿九对于相貌这种东西反应起来比较迟钝,也就没有多在意。
然而雁阿九并不知道,此时的女孩正飞快思索着该如何应对她自己目前的处境:从刚才的较量中她已然明白,仅凭她的实力不是能与雁阿九抗衡的。其次,雁阿九也肯定不是寒霜号的人,因为她从未见过这位少年的面孔——从那人面容上看,只能得出雁阿九的年龄与自己可能不相上下。
雁阿九道:另一个人为什么还不出来?
红发女孩的心里咯噔一下,思索当中的眼眸伴随着雁阿九说的话而转向他,她的眼神之中露出了几分寒意。
雁阿九散出了感知,早就掌握了房间里的一切——
这房间之中还有另一个人,而且雁阿九凭借淡淡的血味能够猜测得出,那是一个伤员。
箱子打开后,红发女孩站了出来,但是她并没有受伤,空气中仍旧弥漫着一丝丝血腥味。
小心,你身后的小姑娘有暗器之类的东西。
拉布拉多随意地提醒着雁阿九,他可不想自己的徒弟平白无故地栽倒在一个修为还不到武者的女孩手里。
我知道有暗器。雁阿九习惯性地对亡灵做出了回应。
红发女孩准备投掷暗器的动作戛然而止
如果说方才她还有着反抗的念头,那么现在她认为这已经没什么必要了。她只希望自己能得到一个机会,可以和眼前这人谈谈条件。
雁阿九转身:你最好把自己手中的事情停下。
女孩无语,但只能板着脸:不停下的话我还能做什么?当着你的面把暗器投出去吗。
不及红发女孩的阻止,雁阿九已经推开了箱子。
箱子里的情况让雁阿九皱紧了眉头。
一个栗色头发的女孩蜷缩在箱子底部,贝齿紧咬着苍白的嘴唇,她那本该光洁的面部有一小部分被鲜血所污染,更严重的是她头部的伤口连血都没有止住。
雁阿九弯腰,小心翼翼地将女孩从箱子里抱了出来,忽然觉得身后散发着一股寒气。
你放开她!红发女孩像一只小母狮一样扑了过来,虽然她的手中空无一物,但指甲却狠狠地将雁阿九的皮肤划伤。
雁阿九伸腿,又是毫不留情地将红发女孩踢倒在地,同时转过身来。
你敢打我!从没有人这样对我!啊!
红发女孩终于看清楚情况,雁阿九抱着的女孩此刻正因为失血过多而在死亡线上挣扎着,如此惨状令她尖叫起来。
雁阿九冷声道:我放开她,你自己处理吧。
红发女孩急得要哭了:对不起!你快救救她!你应该有办法帮到她吧?
我为什么要帮她?
雁阿九让栗色头发的女孩靠着一面墙坐下,她的双目紧闭,睫毛轻微颤动着,并没有完全失去知觉。
禽兽!
红发女孩刚想编造一个理由,突然看见眼前的男孩翻开栗发女孩的一侧衣领,这个动作险些又让她冲上去与雁阿九拼命!
可雁阿九这个动作只是为了查看伤势而已,他迅捷地点住女孩颈部的穴位,然后整理好女孩的衣领,从身上摸索出一瓶外伤药来。
说实话,雁阿九现在心情有够烦的,虽然自己有心救助这里的伤者,可是那红发女孩发起疯来未免也太过分了一些。
外伤药是用魔药山谷中的好几种药草磨制而成的,雁阿九为栗发女孩敷上,止血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你叫什么名字?在处理好这些之后,雁阿九向红发女孩发问,女孩默不作声。
我叫雁阿九,你叫什么?雁阿九耐下性子问道。
女孩与雁阿九对峙,并不准备透露任何有关自己的信息。
那走吧。
雁阿九抱起栗发女孩,径直走出船舱,直接就从寒霜号上跳了下去。
红发女孩都来不及阻止,这个蠢货,他知不知道自己手中抱着的是谁!
她是伤员!
女孩唯恐栗发女孩受创,大喊了一句,双手扶在寒霜号的边缘;她看见雁阿九头也不回地抱着女孩向远处走。
虽然这是寒霜号的最底层,但离地面也有四五米的高度——
混蛋!红发女孩望着下方的空地,一咬牙——寒霜号上已经没有任何出口了!
拉布拉多将身后的情况告诉雁阿九:那小姑娘真的要跳诶!
让她跳呗,沙滩上的是沙子,跳下来最多脚痛罢了。
雁阿九转头看自己抱着的女孩,她仍未失去知觉,此刻嘴唇轻微地动着,似是在说些什么。
谢,谢谢你。
雁阿九侧耳听着,果然女孩已经撑到了极限,就此晕了过去。
雁阿九这时才看清楚这个女孩的容貌,也是个极美的女孩,可是由于受伤脸色十分苍白。
这是一个懂事的女孩子,雁阿九心想。
寒霜号那里又传来一声尖叫,红发女孩终于从船上跳了下来,跌跌撞撞地跟上。
雁阿九将栗发女孩安置好,转身面向红发女孩:
你并不是寻常人。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不说话。
雁阿九道:船上经历了那样残酷的事情,但你依旧保持应有的镇静,并没有立即呼救。船上应该没有别人了吧?
女孩哼了一声,别过头去,算是承认。
把暗器交出来。雁阿九伸出右手。
女孩不为所动。
你!红发女孩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雁阿九将她的暗器从她自己的贴身衣服中取出——纵然心中悲愤无比,但说出一个字后她立即恢复了原样。
雁阿九的眼中古井无波,表现得就像是一个人在岛上生存得太久,对于男女有别这样的事情已经丝毫不记得了。
哼,倒也不是一个贪图美色之人
红发女孩心中想着,看来事情还不算太糟。
得罪了。
雁阿九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为刚才越界的动作解释了一句。
‘得罪了’是在动手之前要说才对吧!
红发女孩咬牙切齿地说道,可是雁阿九将暗器收走,头也不回地转向了受伤的女子。她气得险些跳了起来,这样的做法显然又是将他晾在了一边!
你究竟是什么人?女孩发问,语气中丝毫不让。
雁阿九头也不抬,仔细检查栗发女孩的伤势,并给她解开了穴位。头部的伤口经过外伤药的处理已经止血,但女孩的形势依旧不容乐观。
他嘀咕道:要是蕴或者慕玲芳在这里就好了,她们一定有更好的办法。
红发女孩以为他刚才没听见,大声喊道:你说什么?蕴和慕玲芳是什么东西?不过只要你肯帮我,你想要什么都行!她下意识地把雁阿九当作一个普通的岛上居民给看待了,却不知道,这座岛上常年只住着雁阿九一个人。
雁阿九终于回头看了红发女孩一眼,只不过,这一眼让对方绝对不好受。
他不喜欢慕玲芳或者蕴被外人称作是东西。
女孩哆嗦一下,但她仰起头,努力让自己正视对方。
她这才发现那是一双如刀光一般锋利的眸子,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何时触怒了阿九。
好在片刻后雁阿九就把这眼神收了回去,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原样。
你还有什么?
雁阿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怜悯;女孩这才意识到,此时的自己好像除了本身之外一无所有,她陷入长久的沉默。
你们暂且住在这里,如果怕暗的话,记得给灯添油。
雁阿九用手指了指灯旁的油瓶,开始整理行装。
红发女孩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你要去干吗?!
雁阿九只顾着自己手中的事情。
你你把我们扔在这里的话,当初又何必救我?红发女还的声音中透着悲愤,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雁阿九换好行装,依然是打猎时的装备:
你已经饿了,如果再不进食,很可能会像你那位朋友一样昏迷过去。
红发女孩不语。
雁阿九俯下身,再次查看栗发女孩的伤势,同时再次警告:
这岛上除我以外没有人能帮你。她的状况很糟,但你若是带着她乱走
情况会更糟。出乎意料的,红发女孩接过了雁阿九的话,便躺在地上开始休息——这个放松戒备的动作使得阿九有些错愕。
我叫瓦莲娜,受伤的女孩是我最好的朋友谢谢。
直到这时候她才显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低声抽泣起来。
雁阿九背着武器,在草地中奔走,身后跟着的是亡灵拉布拉多。
有一件事情我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就放松警惕了呢?
拉布拉多打着哈哈:你这笨小子,早说过女人的心思最为紧密的,你还不信!
雁阿九停了下来:和这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呵,你都开始关心她们的饿不饿了,像她们那种情况,哪怕是作为阶下囚而留下,怕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第二十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