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闫隽满头大汗,他慌乱地掀开被子下床,大步朝着浴室走去,站在盥洗台大镜子前面,他打开水用力洗了把脸,冰凉的水侵袭打在脸颊上,像是带着刺骨的疼。
男人脸上缱着水珠,眼底血丝涌现,隐藏着,那一丝丝钻心刻骨的疼和巨大的恐慌。
心脏也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几近窒息。
他这次,看到了……
梦里女孩的脸。
那个,折磨了他多年,他却始终不知是否存在的少女。
他甚至还看到了,她满身是血的,倒在自己怀里。
那张脸……分明就是黎舒昭!
顾闫隽瞳孔骤缩,像是难以置信,浑身血液似凝固一般。男人嘴唇动了动,脸色苍白得厉害,喉咙发紧。
下一刻
他抱着头,脑袋意识在猛地撕扯,挣扎着,那个声音似乎冲破而出,像是意识到什么,他这一次,并没有任何反抗,任由另一个人格,逐渐占据他的部分意识。
顾闫隽将手放下,撑在冰冷的台面上,手臂青筋随着力度隐隐凸起,他那双眼死死盯着镜子里,男人喉咙哽了哽,哑着声音说,“你告诉我,梦里那个人……不是黎舒昭,不是对不对?!”
“黎舒昭,就是那个女孩!她才是我一直在找的人,顾闫隽,你为什么选择了别人!”镜子里面,顾闫隽看到另一个人格的“自己”,歇斯底里,眼神像是带着极度的恨意。
顾闫隽闻言,愣了愣,脸色愈发苍白,“不,不可能!黎舒昭怎么会……”
“顾闫隽,你连救她的本能都做不到,却理所当然霸占着这副身体,一次次将我排斥在外,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啊!!”
“为什么,是她,我做了什么,我到底,在做什么……”顾闫隽慌乱无措抱紧脑袋,此刻像是无法相信事实,眼眸赤红,浑身颤抖。
“我拼了命在找的女孩,你却亲手把她推开!我失去了她,我彻底失去了她……顾闫隽,是你亲手推开她的!你真该死,你该死啊!!”
男人猩红眼眸中,逐渐溢出了血泪……
**
深夜寂静
医院外头,寒风料峭
病房内
黎舒昭忽然睁开眼,眸中带过一丝恍然。
她深呼一口气,揉揉眼睛。
微微皱起眉。
病房内没开灯,只有半掩帘子的窗台外面,透进来一点点光线。
她住的是单人病房,周遭格外安静。黎舒昭默了几秒,身子动了动,正想起床,却发现被子一侧被什么压着。
床边明显趴着一个人。
黎舒昭:“……”
她最近是不是警惕性不太行了?有人何时进来都不知道。
仔细一瞧。
哦,原来是程厉野。
她对他没有任何防备。
黎舒昭慢慢坐起身,她低眸打量了下这个坐椅子上,正趴在她床边睡着的男人。
程厉野枕着双臂,脸正侧向她这边,借着微弱光线,她能看到他正阖着眼,睡得安详。
黎舒昭专注看了好一会。
她伸出手。
却在下一秒,手指被一只大手轻轻抓住了。黎舒昭眉梢动了动,瞥他,“你怎么醒了?”
程厉野缓缓坐直身,看她。
眸子惺忪。
黎舒昭瞥向男人,“你不在自己病房那边,来我这儿干什么?护士查房见不到人不得给人家添麻烦。”
“查过房后,才过来的。”程厉野姿态散漫,眸子里也逐渐清明起来,这会,他脱了鞋上床,也不管女孩无语的表情,直接将她抱着坐在自己腿上。
男人脑袋贴她肩窝蹭了蹭,嗓音含糊,“你怎么也醒了。”
黎舒昭被他头发蹭得脖子都有些发痒,忍不住推开,回道,“想起来喝点水。”
程厉野闻言,从她颈间抬起头,看了女孩几秒,然后,很顺从地下床,到桌子前从保温瓶中倒出一杯水。
重新回到床边,递过去,“喏。”
黎舒昭挑眉。
程厉野见她不动,眼眸一转,忽地笑了,“这么娇气,还要我喂你啊?”【1】
【6】
【6】
【小】
【说】
“我可没……”
黎舒昭话音未落,程厉野已经将那杯温水仰头喝了下去,在女孩还没反应过来时,俯身将大掌抵在她后脖子,嘴唇贴着她的,压了压,直接把水给渡过去。
“咕噜。”
水顺着黎舒昭喉咙咽下去。
程厉野依旧没松开她,在S市那一周多的时间,他每天都在想她,一回来,在得知她的消息后,他都快急疯了。
直到现在,那颗忐忑紧张的心,才终于慢慢安定下来。
多日来的思念,一点一点吞噬他的理智,引领着他的行动,体内像是有一头狂躁的野兽在不安窜动,程厉野不知不觉加重了力道,另一手抬起,托住她的下巴,往前提了提。
他的吻,极具侵略性。
狂野而粗暴,带着无法控制的,极致思念和渴望。
他不仅吻她,还轻轻啃咬。
黎舒昭嘴唇发麻。
却也,没有丝毫抗拒。
她也想他了……
黎舒昭伸出双臂,轻轻搂住他的脖子,却也在担心怕碰到他肩头的伤势,动作极为轻缓。
呼吸急促,交融。
两人尽情拥吻。
程厉野眼底带出了一点一点的欲,手游动着。
贴在她小腹,往下。
不知过了多久……
程厉野最终还是克制住,没再有任何动作,嘴唇也拉开了一点距离。
两人额头相贴。
微微喘息。
黎舒昭直接一把将脑袋搭在他胸膛前,硬邦邦的触感,鼻尖处也全是他身上的味道。
却格外满足。
她搂住他的腰。
气氛安静片刻……
程厉野低笑,将她直接抱起来,到独立卫生间内清理了下,继而,两人重新回到床上。
黎舒昭动都不想动一下,声音懒懒地说,“不回你自己病房去?”
“不回。”
“床小,我这里可睡不下两个人。”
程厉野往她身上贴了贴,忽笑,“挤挤不就得了?你还可以趴在我身上睡。”
黎舒昭脸部微微抽搐,干巴巴提醒,“你肩头还有伤。”以前倒是没什么,她不到九十斤,但如今,整个人压他身上,不得把他压疼了?
“啧,怎么总把你男人想的那么娇弱呢。”程厉野直接把她拉进怀里,躺下床,侧着一身,“那成,这样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