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厉野脸上表情愈发不耐，像在极力克制着想杀人的冲动，男人手臂青筋凸起，连脖颈间的大动脉都要裂开一般，隐藏在心底死死压制着的暴戾因子，似要冲破而出。
他一字一句，“我最后问一次，黎舒昭，到底在哪里？！”
戚思婕弯唇，往沙发一坐，双腿交叠，她支着脸，微微伏低身子，那胸前弧度若隐若现，女人笑得欢乐，一手忽指向对面屏幕上。
程厉野沉眸望去。
看见他女朋友正被绑在椅子上，前面是顾闫隽，他微愣了下。
戚思婕微笑，自个儿说着话，“我给了顾闫隽选择的机会，啧啧，黎舒昭和沐曦嫦，你觉得，他会选择谁？是不是很有意思。”
程厉野一声不吭，目光透过屏幕，像是穿透一切，紧紧望着他的姑娘，又看了眼她右边那串细小耳坠。
而此时——
废弃仓库内
黎舒昭似有所觉，忽然朝设备看了眼，那里，却没有再传出任何声响。
她抿着唇，默不作声。
前面的顾闫隽，额头透着一层薄汗，脑海中像在极力挣扎。
一男的有些不耐烦，顶着一口粗嗓音开始催促，“时间快到了，小子，选好要救谁了吗！”
顾闫隽冷冷瞪了他一眼。
”嗤，看来你还没认清目前的情况呢？小伙子，我劝你还是赶紧做出选择吧，戚小姐可没有那么多耐心，你的时间快到了！”
说着，他看了眼手表。
“唔，还有十五秒。”
“十秒。”
……
“五。”
“四。”
“三。”
他继续催促，“还有两秒，快选！”
“一！”
男人话音落下的瞬间，顾闫隽的表情冷得可恐，他敛眸，张了张唇，“我选……”
“隽哥哥，救我！”
顾闫隽声音一顿，微微愣住。
那一声“隽哥哥”，恍然让他想起了，一直困着他的，梦中那个朦胧的声音。
顾闫隽失神片刻，似乎有些恍然般，他深吸一口气，用力一咬牙关，最终闭了闭眼，声音轻得像是格外无力，麻木似的说道，“我选……沐曦嫦。”
他垂下眼。
几乎，不敢看黎舒昭的表情。
而沐曦嫦喜极而泣。
——另一边
楼上房间，戚思婕忽然笑了出来，连声音都带着几分愉悦快感，“啊，顾闫隽选择了沐曦嫦呢。程学弟，你看……”
没说完——
一道黑影，沉沉挡住她的视野。
戚思婕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心头莫名一阵强烈颤意，那股压迫的气息，让她像是喘不过气来。
下一秒
程厉野便一手猛地掐住她的咽喉，“说，那是什么地方。”
忽略了男人眼中暴虐的杀气，他语气竟听不出丝毫起伏。
戚思婕瞪大眼眸，有些惊惧，想到黎舒昭还在她手上，她又有恃无恐，冷声威胁道，“程厉野，你若敢动我，黎舒昭可是得多受点苦头呢！”
程厉野手中动作一松。
戚思婕扬眉，得意笑了笑，下一秒，却见程厉野一脚踹翻旁边的茶几，再次扼住她的脖颈。
女人惊惧仓皇间，已经被他强行拽着起来，程厉野一手拿起旁边一个装饰花瓶，狠狠砸向阳台的玻璃门，又抬脚直接踹翻。
像是震慑般，戚思婕听得心头发颤。
她还没来得及尖叫出声。
程厉野用力将她抵在栏杆边缘，戚思婕半边身子都悬在外面，仿佛一松手就掉下去。男人眼里戾气浮现，暴虐而狂躁，像一头失了智的野兽，他的声音依旧听不出起伏，“那个地方，在哪里！”
“你……程厉野你！”戚思婕恼羞成怒，死死拽着他的手臂，生怕这个男人一松开，她真的会掉下去！
“最后问一次，那个地方，到底在哪里？！”
戚思婕忍着颤意，“你，你不能这么对我！你若是敢动我，黎舒昭也肯定没好果子吃！”
程厉野微敛眸，忽地笑了，“既然这样，那……你就去死吧。”
戚思婕猛地睁大眼，惊恐万分，她脖子还被程厉野扼住，脸色憋得涨红，可这一刻，她反而不敢让他松开。
然她看到了，男人眼里强烈的杀意，他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那一刻。
戚思婕怕了。
死亡的气息，那般强烈地侵袭着她的五官。
戚思婕不管不顾忽然尖叫出声，“我说，我说！黎舒昭所在的地点，我现在就告诉你……！”
与此同时——
“小姐！小姐发生什么事了？！”房间外头，听到声响的保安冲上来，用力拍门。
阳台处
程厉野将戚思婕拽下，用力甩在地面，他压了压眸中暴戾，在得知黎舒昭目前所在位置后，男人直接跳上栏杆，没有丝毫停留，借着旁边那棵大树伸展出来的粗壮树干，一跃而下！
程厉野稳稳跳到地面，骑上他那辆哈雷，轰然离去！
……
仓库里
沐曦嫦又哭又笑，“阿隽，阿隽……我就知道你会选择我！”
顾闫隽没有看她，目光朝着黎舒昭看了眼，却又像是极度羞愧般，移开了视线，不敢对上她的眼睛。
黎舒昭内心没有一丝波动。
只是想到什么，她有片刻失神。
上辈子她没有被人选择过，父母放弃她，师傅离开她。没想到，如今，竟然也让她经历一遍，这种莫名其妙又荒唐的戏码。
【宿主大大，是蛋蛋错了。】
脑海中，忽响起系统的声音。
黎舒昭没反应过来，【嗯？】
【我本以为，让你按照系统任务行事，与官配顾闫隽在一起，是对你最好的选择，但蛋蛋错了。】
系统此刻的声音，没有以往的吊儿郎当，多出几分严肃和认真，【在你即便受规则惩罚也要招惹程厉野，我就一直在想，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官配顾闫隽。现在，我好像明白了。】
【顾闫隽确实不配。】
原来宿主大大，又是被放弃的那个。
重置系统时，它窥探了关于宿主大大曾经的一些记忆，也明白了，遇到程厉野之前的宿主，为何对一切都那般漠然。
忽又想到什么，系统却沉默下来。
黎舒昭扯了扯唇，嗤笑一声，只随意耸肩，【虽然丝毫不在意顾闫隽的选择，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被放弃的那个，总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