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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长!

    万卡呼喊着,可是没有任何的回应,甚至连回声都没有,寂静的可怕。

    俄丽丝!

    空白的一片,就像是被雪花覆盖了漫天,低头看着脚下,连影子都没有。

    阿波丽思德!

    孤独寂寞明明刚才都还在,转眼间,宛若过去万年之久。

    万卡突然大口喘气,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窒息了喉咙,他越来越觉得空气凝重,整个人的后背如同背了一座大山,死死的压在身上。

    该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死了么?万卡蓦然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了。

    没有声音,就连耳鸣声也消失不见,就连心脏的跳动声也听不见。

    安静,一片安静,安静的令人可怕,安静的令人沉睡。

    万卡努力的抽打自己的脸,他发现没有声音的空间,似乎就连疼痛都没了,只能够感觉手掌触碰脸的瞬间发出的震动感。

    自己究竟去了哪里?

    万卡心中默念,努力的不让自己睡着,他感觉自己身体酸痛疲惫,血液里如同灌了沙子,没走一步路,就感觉翻来覆去,令人十分不舒服。

    不多时,眼皮子沉重,瞳孔也开始震颤,万卡努力的看着自己,如果他看向白茫茫的一片,就会有种失明的感觉。

    伸出手掌,努力的想要凝聚一丝力量,可是身体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在这里,是不能使用任何神力的,即便是使者。

    万卡叹了口气,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便举步向前走去。

    没有任何的方向,没有任何的目标,脑子里的念头就只有一个:走下去!

    万卡曾经听过一个故事,当一个人走在沙漠之中时,看着无边无际的沙漠,走在路上会有一种迷失了时间和空间的感触,那是一种被天地抛弃的绝望。

    现在的万卡,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渺小的生物,流放到了某个空间的夹缝之中,既不能生,也不能死。

    他努力的走着,漫长的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感觉走了仿佛一辈子,走到了岁月沧桑,走到了生命尽头。

    不,我不能死,我不能停下!万卡咬紧牙关,可是自己的双腿打颤,无论如何都走不下去,仿佛前面有一条线,那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快动啊!该死!万卡心里焦急又疲惫,好似自己的身体是一个弹簧,有个强大的力量在拉扯他回去。

    他张开眼睛,露出绝望的神色,看着眼前的白芒,脑海里又开始浮现许多回忆。

    万卡梦见了自己的父亲,那是年幼时看自己父亲的模样,父亲的笑容灿烂依旧,他带着头冠,可是帽子上的珠宝闪烁的光芒却没有父亲的眸子明亮,他的胡须修理整齐,眉毛浓黑,鼻尖修挺,俊朗的脸庞带着坚毅的神色。

    他的父亲唐休斯!

    一个手持战神斧的伟人!

    万卡还记得小时候围猎,父亲常常带着自己出行,那次自己贪玩迷路,遇见了一只狗熊,狗熊凶猛咆哮,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吃掉眼前的自己。

    当时自己吓的瑟瑟发抖,一点也不敢动弹,结果是父亲,手持着斧头,与高达三米的大狗熊殊死搏斗!

    父亲唐休斯事后笑着说:不要害怕,万卡,懦弱也是保护自己的一种,何况你并不懦弱,你只是没有觉悟,当你产生了觉悟,你就会成为最厉害的勇士。

    年幼的万卡问:觉悟?什么是觉悟?

    觉悟啊唐休斯提起一跃,手持的巨斧带动着寒光划出一道半圆,锋利的气流震颤空中嗡嗡响动,咚的一声将眼前的狗熊头颅砍了下来:那就是你一辈子都要隐藏起来的秘密了,当你有一天得到了它,一定要把它隐藏起来,不要告诉别人,因为那是你力量的源泉!

    觉悟?什么是觉悟?我的觉悟是什么?

    回过神来的万卡低下了头,他开始在深思,开始闭目。

    自己一出生就是王子,享受着荣华富贵,本该是无忧无虑且幸福的存在,可是他错了。

    随着父亲的性情变化,兄弟之间早已出现不可磨灭的缝隙,大家的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支离破碎。

    甚至是姐姐,甚至是妹妹,也产生了巨大的隔膜,明明尽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生在帝王之家,注定是要走上一条血路的。

    万卡突然苦涩的笑,悲愤的笑,怒吼的笑,大骂的笑,哭泣的笑。

    反正在这个世界里,是没有声音的,即便自己想怎么样,自己也听不见,别人也听不见,那不如把压抑在自己内心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笑了许久,万卡笑的有些累,他看着自己抬起来的腿,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仿佛被时间凝固在了那一刻。

    他有点疲惫,想要歇息,想要放下来,放下心中的一切,放下过去和未来。

    你是谁?

    突然,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

    万卡疲惫的双眼蓦然睁开,在这个寂灭的空间中,听见这等温柔的声音,简直是比天籁之声还要清脆玲珑。

    是谁?万卡张口大吼,可是从嘴巴里出来的声音却什么都没有。

    小家伙,你竟然找到我了,可是这里不是你能够呆的地方,快出去,记住,我的位置不能告诉别人哦,要保密。

    万卡倏然震住,他立马低头,看向自己的心脏,因为那个温柔的声音,就是从自己的心脏里发出的!

    那是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当时的她,被一个神秘的东西封印在里面,而小万卡只能静静的站在外面,无能为力。

    他只知道第一眼看到的她很美,美的如同画出来的一般,可是他翻遍皇宫里所有的画,都没有眼前的她美丽。

    小家伙,你的父亲病了,得了一个人人都必须得的病,可是有人既想他得病又不想他病倒,所以就变成了这个模样了。

    万卡握紧了拳头,他记得,那是他第一次吐露自己的心声,而她就是这么回答的,所以那时候的自己发誓,一定要为自己的父亲报仇,一定要揪出幕后的主使!

    小家伙,你决定好了吗?你想为了我,去神魔领域去寻找阿兹尔?

    万卡坚毅的点了点头,手臂上的拳头握的死紧。那是他航行前,与她最后的对话,那时的她目光中充满了担忧,她洁白的脸颊和明亮的眸子都深深的打动着他的心。

    那么,你的觉悟呢?

    万卡突然说出话来了,他深吸一口气,内心不再那么沉重,也不会那么犹豫,他抬头冷笑看天,淡然的说话:是的,我有觉悟了,我的觉悟就是,守候!守候我想要守候的人!父亲也好,斯珀国也好,还有你,贝莎!

    万卡提起的那只脚因为长久保持而出现酸痛,此时他用力向前一踏,整个人都感觉舒畅无比,仿佛人生从来没有过的轻盈!

    伴随着这一个脚步,周围的白芒轰然崩塌,露出白山的光景,而眼前还有周凌风等人在自己面前呼喊。

    万卡,你怎么了?你怎么一动不动?周凌风感觉有些异常,分明万卡的气息紊乱,神经紧张,仿佛堕入了某种幻术之中。

    我觉得还是不要动他为妙,死寂之地本来就十分的奇妙,有时候就连死神都没有搞清楚。阿波丽思德摇头。

    如果你动了我,或许我就能够早日醒转过来了。万卡终于说话,整个身子却也跟着崩塌,无力的朝着前面倒下,被周凌风搀扶。

    是幻境么?周凌风问。

    嗯。万卡半睁开眼睛,脑海中的那片白芒似乎还没有褪去,他打了个冷颤,苦涩道:大概是吧,不过,好像是我必须经历的东西。

    周凌风似乎有些明白,重重的点了点头,微笑道:走出来就好。

    必须走出来。万卡嘴角上扬,看着眼前的白山舒气:我是谁?我可是万卡。

    万卡休息了片刻,使者的力量涌卷上来,刚才疲惫的精神力赫然充沛,他再次恢复了那种懒洋洋的模样,指着前面的宫殿说:我们进去看看,究竟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众人上了去,推开宫殿大门,里面却是空空如也,没有丝毫的宝贝。

    不要说宝物,就是连灰尘都没有余留,干干净净,地面光洁的可以当做一面镜子。

    嗯,看样子这里面的东西被人拿走了。阿波丽思德若有所思,看了看天花板,然后说:不如我们把那颗明珠拿了吧。

    等等,你可别乱来。俄丽丝赶紧抱住黑猫,生怕它就蹿了出去,回头看着周凌风:那个明珠,我总觉得不是我们应该能够拥有的东西。

    那颗明珠多半是属于轮回一类的宝物,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还真的不能碰,至少是保障这一片亡灵的东西。周凌风同意俄丽丝的话,可是除此之外,好似这偌大的宫殿,什么都没有了。

    真是令人扫兴。阿波丽思德可没有挣扎,它舒服的躺在俄丽丝的怀抱中,只是很同情的看了万卡一眼。毕竟万卡千辛万苦来到这里,是想要救他的朋友的。

    罢了,没有就算了,我们走吧。万卡出乎意料的没有表现出不甘心,反倒十分的镇定。

    真是有意思。阿波丽思德挠了挠头:你是经历了什么吗?变的这么的大度。

    万卡苦笑:即便不甘心,我也必须离开啊,总不可能一辈子呆在这里吧?

    话音刚落,突然从天空中落下三个黑色的法器。

    一把黑剑,一把黑弓,还有一把黑色的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