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们都十分的疑惑,不明白周凌风的意思,偶尔有一两个奴隶举手,弱弱道:我叫森立,原本是渔夫的儿子,被卖到这里的。
周凌风莞尔,可是这不是他的意思。
今天,你们可否有人告诉我,你们和我有什么不同?
他看向森立,而森立更加的怯弱:主人是高贵的,我们是低贱的。
周凌风摇了摇头:高贵?什么是高贵?是我的血流的和你们的不同吗?
他用刀子在自己的手腕割下一个口子,鲜血流了少许。
请你们告诉我,我的血液是金色的吗?
众位奴隶们木然的表情,他们不知道这个主人再说什么。
我的血液难道是绿色的?不,我和你们流的都是同一个颜色,红色!周凌风大声道:我们没有什么区别,你们身体流着的是滚烫滚烫的血液,而我的也是,所以,今天,我将赐予你们自由,你们不在是奴隶,你们将成为我英勇的战士,你们将成为我莱昂恩的兄弟!
奴隶们瞪大眼睛,他们吓的可不小,甚至有人已经跪了下来了。
不许跪!我们都是人,我们只跪天,只跪地,只跪父母,除此之外任何人都不值得你们跪,拿起你们的勇气,唤醒你们的尊严!诸位,我莱昂恩,需要你们的力量,我恳请你们的帮忙,为我而战,我一定会优待各位!
奴隶们没有受到鼓励,甚至开始混乱,他们不停的跪地,向着苍天祈祷,向着周凌风祈求,祈求他不要杀了他们。
周凌风叹了口气,这是一场失败的演讲,他还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长久的奴性,并不能唤醒他们的尊严,至少绝不会因为一场演讲。
您不该这么做的,主莱昂恩少爷,他们是天生的奴隶,您剥夺他们的奴隶,便是剥夺了他们的信仰。一个人没有信仰是多么的可怕,他会可怜的死去。朗曼缓缓摇头。
一个人没有信仰并不可怕,也不会死去,他自己就会成为自己的信仰。周凌风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他有些沮丧的低下头,陷入沉思:我想是我的问题,我的话术实在太干了,并没有引起他们的共鸣,更无法唤醒他们的人性。
莱昂恩少爷,您,您真的想唤醒他们的人性?朗曼感觉十分的震惊,他只是以为周凌风想要蛊惑一帮奴隶为他卖命,可是现在看来,他似乎是来真的。
自然,没有人生来卑贱,我不是,你也不是。周凌风缓缓的回头,他感觉十分的疲惫,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干砸了一件事。
但是他不知道,此时他的背影,莫名在朗曼的眼中变的十分高大,高大的连阳光都十分耀眼,甚至刺激朗曼的泪花都流出来了。
莱昂恩?雪莉知道周凌风闷闷不乐,她也有些低落。
周凌风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大学生,他穿越过来就当了奴隶,他想要改变这里,改变奴隶的命运,可是现在他失败了。
他实在太弱小,太无能,既没有尼克的口才,也没有古帕老爹魄力,他的人格魅力实在太差。
二人坐在马车上彼此无言。
许久,雪莉强行笑了一声,这才说话:莱昂恩,你猜我刚才看到了什么?她见周凌风没有说话,便笑道:我看见有一个人偷偷抽烟,结果被自己的妻子发现了,挨了一顿暴揍,这是多么的少见。
雪莉咯咯咯的笑着,笑的很自然,可是也很尴尬。
她收拾了笑容,叹了口气,轻轻摸着周凌风的手:你是我见过最奇怪的男人,其实你要解放奴隶时,我一开始真的很不理解,觉得你就是一个傻瓜。可是后来我很感动,人人生而平等,这话的确很动听,不是吗?
周凌风终于说话:兴许我也很虚伪,我解放他们,可也有目的,或许我只是希望他们能够替我卖命,兴许我希望他们能够成为手中的力量,仅此而已。
不,莱昂恩,你错了。雪莉的眸子里闪闪发光:那都是消极情绪在作怪,如果你虚伪,你根本不会有解放他们的心思,知道真实和虚伪的区别吗?就在于一个做了,一个没做,至于他们怀揣着什么心思,对于结果而言并不重要了。
周凌风很惊讶雪莉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一只都以为雪莉只是一个富家小姐,傲娇的女人,以及难缠的心灵使徒,可是现在,他由不得自己感动,甚至很想和她来一个拥抱。
你说的没错,真实和虚伪的区别在于,一个做了而一个没有做。周凌风终于再次振作起来:我并没有失败,因为我刚才做了尝试,尽管结局不太好,不过我并没有彻底的失败,不是吗?
雪莉见他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手,羞红着脸,想要挣脱,可是尝试好几次也就放弃了,她用另一只手刮了刮脸,嘲笑道:可是你的演讲真的很烂,让人听了尴尬的鸡皮疙瘩都起来。
周凌风一头黑线的靠在车窗!
夜深,人静。
周凌风辗转反侧,始终难以入眠,他想叫仆人送点吃的,可是想了想,还是下了床,刚打开门,赫然发现雪莉。
她似乎也在犹豫不决,当门打开的一刹那,她红了脸,转身欲走。
如果你来了,为什么不喝一杯?周凌风打趣。
我只是害怕某人狼性大发,孤男寡女,难道你请我喝酒?
周凌风与她拌嘴:我只是说来一杯,未必是酒。
当下叫了下人摆了点心和奶茶,房间里透出温馨的气息。
可是空中出现莫名的氛围,二人彼此无言,似乎有些尴尬。
许久,还是雪莉先说话:你当初来时便在这个房间,怎么现在还在这里?
那么你当初在那栋房子里,现在也没见你搬走。
雪莉瞪眼:如果你这么聊天,我可没办法接下去。
周凌风哈哈大笑,看着窗外的星星,喃喃:你说,格科科鲁和尼克,谁会笑到最后?
结果不知道,不过就昨天看来,是格科科鲁赢了。雪莉吃了一口点心,眉毛微扬,连连赞赏,浑然忘记这是她家的点心。
周凌风闻言,略微感到惊讶:哦?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尼克大费周折,只为借此契机利用女儿勾引,但格科科鲁不费丝毫,甚至未亲自出面,便达到了尼克的目的,这难道不明显么?
周凌风叹气,他越来越觉得格科科鲁深不可测,甚至怀疑,尼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为什么格科科鲁要找他?难道格科科鲁还有什么把柄握在尼克上?
周凌风想不明白,他感觉十分的疲惫。
雪莉也思绪万千,她似乎在想什么,似乎又什么都没有去想。
二人再次陷入沉默中。
良久,周凌风轻轻道:你那天宴会上,很好看。
嗯。雪莉也轻轻的回答。
良久,雪莉低声说:你今天的表现,并没有那么糟。
嗯。周凌风也低声的回应。
窗外的花闭了眼,风也缓缓入眠,只有天上的月亮跳出了云朵,偷偷倾听着房子里的男女。
他们究竟在说什么悄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