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双被尚天逸短短的两句话刺痛了心口,在这样的时刻,他的心中竟没有半点怨恨白家,没有怨恨她的父帅,且把所有都归根于自己的错。
如此顶天立地的男人,若是此生错过了,白秋双知道,今后再也遇不到了。
即便是现在要她跟尚天逸一起下地狱,下油锅,上刀山,她也甘之如饴。
姑娘不爱则已,一旦坠入爱河,那绝对比男人还要直接明了,况且白秋双是将门之后,如同江湖儿女,敢爱敢恨,不会拘泥于小女儿家的那点矜持。m.166xs.cc
爱,她就要大声说出来,不顾一切。
白秋双挣扎着站起身,走到铁栏边,双手攥住铁栏杆,然后再缓缓跪下身子,此刻她只能看到坐在角落边的尚天逸的一片衣角。
她定了定神,声音清晰中带着几许温柔,“尚天逸,你过来,本小姐有话与你当面说。”
白雁冰闻言猛地转过身去,看着姐姐的背影,恨不得上前给丫踹飞了,再啐一句,蠢女人。
尚天逸神情略有些疑惑,印象中这位白家小姐不仅样貌出众,且有男子的气魄,更难得的是,待人十分谦卑有礼,比起那种娇娇柔柔,又喜欢做作的大家闺秀强多了。
认识她这么久,从来都是称呼他尚将军,今日连名带姓的,着实有些不寻常。
白家小姐召唤,尚天逸岂敢迟疑,赶忙走过去,见她跪在那里,神情严肃,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小忐忑,轻声问道,“秋双小姐,你唤本将军,有何事?”
白雁冰见不惯这种一方秀恩爱,一方傻不愣登的场面,要命的是,她心里也喜欢这个男人,只是理性胜过爱情罢了。
所以忍不住开口骂道,“也不知道是真得蠢,还是男人都爱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尚天逸被白雁冰这么一说,神情竟有些囧,俊美的脸庞嗖得一下就红到了耳根子处,不敢像往常那样直视姑娘的眼睛。
他哪里会玩什么欲情故纵的把戏,只是年纪在这摆着呢。都快到了不惑之年了,岂敢觊觎人家年轻貌美的姑娘?
如今更不敢,且没有勇气和资格去爱一个人。夜寒曦是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他是龙裔的九王爷,是夜寒曦的亲皇叔,自然要与自己的侄儿共进退,共存亡。
白家忠于朝廷,他不能害了人家姑娘。情爱这种东西,若不能长相厮守,又何必去淌那爱河的浑水?
白秋双见尚天逸低着头不说话,知道他心里是有顾虑的,把手伸出去,拉住他的胳膊,用江湖儿女的气势,霸气表白,“尚天逸,你给本小姐听好了,不管你身处何境地?今后要遭受怎样的磨难?我白秋双都誓死与你同生死,共存亡,此心天地可鉴,永不改变。”
尚天逸猛地抬起头,脸上的红潮早已褪去,神情严肃,轻轻抽回自己的胳膊,拱手行礼道,“尚某多谢小姐垂爱,你我终究不是一路人,还请小姐收回心意,尚某承受不起。”
白秋双怔住,随即双目死死地盯着他,神情有些愠怒,“尚天逸,你个懦夫!你别以为本小姐不知道,你的心里是有我的。”
尚天逸不知是被白秋双突然的泼辣逗乐了,还是想爱而不能爱的无奈,笑出声来,“秋双小姐,你可能是误会了。在敌营中的同生共死,是同袍之义。换做任何人,我都会这样做的。”
白秋双气急了,攥着铁栅栏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尚天逸,脸色越发得不好看,声音也变得森冷,“你是觉得本小姐很好笑吗?一个姑娘家,喜欢一个人,这么大声的说出来,很不要脸是吧?”
尚天逸从没见过白秋双这样一副模样,有点被吓到了,定定地看着她,抖着唇却冒不出一个字来。
他虽然也曾年轻过,但却没有感情这方面的经历。没喜欢过女人,也没有哪个女人这样面对面跟他表白过,一时间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白雁冰冷笑一声,用眼角瞥了一下自己的姐姐,说道,“还是省省吧,对牛弹琴不累吗?”
说出这句话后,白雁冰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她承认自己就是个自私自利,又软弱的人,没有姐姐那份勇敢和执着。
所以,她不配去说白秋双,也不配数落尚天逸,更不配拥有这个世间最好的男人,不配拥有爱情。
尚天逸不敢多言,只是拱手低头道,“对不起,秋双姑娘,我以过了不惑之年,且如今战王在京都的局势,想必你也听说了,我与小姐真得不合适。”
白秋双听他把话说,两只好看的眼眸依旧死死地揪着他,一字一顿道,“你把脸抬起来,看着我的眼睛。”
尚天逸闻言盯着地上的稻草看了片刻,让心冷静了,方才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白秋双。
他的眼眸深邃如大海,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白秋双想要在对方的眼中捕捉到自己的影子,却一无所获。
“秋双小姐,”
尚天逸见她惨白着一张脸,神情沮丧,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她打断了,“我只要你记住,如果你死了,我绝不独活。”
白秋双说完不待尚天逸应答,转身躲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窝着,独自舔伤口。
今日把心掏出来给他看,只希望日后他在任何危难之时都能想起她来,想起有这么一个人,拿自己的性命在爱他。
尚天逸着实被白秋双放下的狠话吓到了,两步走到铁栅栏边,双手攥住铁栏,努力侧过去脸,呼唤着白秋双的名字,想要看看她,再劝劝她。
可女人躲着不让见,也不说话,他能看到的,也只有对方的一片垂在地上的衣角。
此时,牢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两名将士大步流星走了进来,打开尚天逸所在的牢房,大声道,“跟我们走,在这嚷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