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曦闻言没有再多说什么,坐在矮桌边专心品茶,一杯茶水尽,又让玉嬷嬷再给添置一杯。
洛星瑶瞥了他一眼,看他压根就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忍不住开口撵人,“你怎么还不走?”
夜寒曦本来心情还可以,陡然间被女人这么一说,脸拉了下来,“莫说本王的霁月殿了,就是整个战王府都是本王的,本王想在哪就在哪!”
女人被噎得没有话说,腾地站起身,气呼呼地出了小厅,径直朝后花园走去。
身后的夜寒曦讨了个没趣,把杯盏中的茶水喝尽了,本想着回自己的暖阁,却又忍不住去了后花园。
结果只见柳飞影和小饭团在练武,并没有洛星瑶的影子。这个死女人,动不动就消失,着实让人厌烦!
驿馆后院竹林中,洛明渊背对着半月门站着,此刻刚刚临近黄昏,却因天空中下着毛毛细雨,黑夜提早来到。
阵阵凉风吹过竹林,夹杂着湿漉漉的雨滴,打在他的身上,脸上,他仍旧如同雕塑一般,不动弹。
竹林深处传出吱吱吱的叫喊声,紧接着整片丛林如同麦浪般翻滚不休。不知是否暗夜的缘故,四周顿时变得诡异了起来。
洛明渊沉静的眸子瞬间变得犀利,如同利刃一般射向竹林的暗处,无数颗青绿色的幽光钻进他的视线之中,让他全身的血液顿时沸腾了起来。
一道白色的声音亦如闪电划过夜空,又陡然间落在他黑色锦缎衣袍前。
“参见父王!”
洛明渊冷眸看着眼前的少年,淡淡道,“不必多礼!起来说话!”
少年应声缓缓站起身子,抬起头的一刹那,好似地狱里爬出的鬼魅一般。
面如青铜,发似雪,眼如鲜血,唇如黑炭,纯白色长袍加身,在这暗夜里,叫人看一眼都忍不住毛骨悚然!
与洛奕辰的五官有十分的相视,却又是天壤之别。一个养在镇西王府,长在阳光下,是王府的嫡亲长子,将来是要继承镇西王爵位的。
而一个从小就被送给殷天师,活在黑暗的深渊之中,饮尽世间千万种毒液长大,是训练毒蛇猛兽的鬼魅,是杀人不见血的阎王。
纵然他也恨过,为何孪生兄弟,同时王府的世子,为何命运会差距这么大?为何父王对他如此不公?
可当他饮尽千万毒之后,人麻木了,也没有心了。他只是一个听命于镇西王,是王府杀人的利刃。
“今晚你亲自动手,一个不留!”洛明渊冷冷地说道,眼睛已然被鲜血染红了。
他要报仇,要楚君衍那个人面兽心的狗皇帝,付出比自己还要惨痛一千倍,一万倍的代价。
他要将帝王身上的刺儿,一点一点的拔掉,让其失去所有的尊严,活得不如一只狗!然后跪在他的面前,摇尾乞怜!
洛奕非拱手答应,挥一挥白色的袖袍,竹林中隐藏的幽绿色的光芒如同密集的虫子向他扑了过来,瞬间把人缠住。
洛明渊似乎被吓到了,身子不由的后退三步,只见无数条竹叶青爬满了洛奕非全身,同时吸食他身上的血。直到报复之后,才慢慢松开他。
此刻的洛奕非,如同一具干尸般,身上的衣袍已经破碎不堪,变成破布条散落在地。
枯黄灯光的照耀下,他全身布满密密麻麻的小点点,上竹叶青咬的时候,留下的伤口,渗着黑色的血珠。
洛奕非身上的血,比毒龙胆恐怕还要毒几分。他被吸干鲜血之后,青绿色的脸变得更加阴暗了,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容,看着洛明渊,拉长了声调说道,“父王可要故意留下痕迹?”
洛明渊没有直接应答,而是解下身上的披风递给儿子,让他将就着先披上。
洛奕非伸手缓缓接过去,一甩披风,将自己的身子裹紧。双目紧紧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诡谲不定!
洛明渊稍稍转过脸去,避开洛奕非那一双惊悚的眼眸,说道,“在所有的女性尸首上烙下一个字!”
“何字?”
洛奕非的声音僵硬又冰冷,而洛明渊却更甚,如同鬼魅在叹息,“娼!”m.166xs.cc
话音落下,裹着黑色披风的身影转身朝竹林深处掠去,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黑色的天空中,鸩鸟的叫声再次响起,似击腰鼓敲响,在这中秋月圆之夜,竟没有半点的不和谐,甚至还增添了几分节日的喜悦气氛。
洛明渊仍旧站在原地,欣赏了一段“击腰鼓”的声乐之后,神经质的哈哈狂笑着。
那诡异的笑声如同梦魇一般,死死地纠缠着暗夜,如同地狱的使者摇响手中的追魂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