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表现都很随意。
随意中又带有彼此之间生分的距离。
毕竟不认识，直接表现的太过热情，那目的性也就太明显了。
所以，二人的表现都给了对方足够的空间。
秦立目送摊老板离去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这人做事儿有些手段，既给了我主动权，但自己也未丧失主动权……”
“这是要考量我啊……”
秦立思索一阵后，觉得还是要表现的防备一些，毕竟自己是一个外地的游客，如果太过相信人，那也太扯了，很容易让人怀疑。
但明天还必须要过去，总要给别人看到希望吗？
给人希望就是给自己希望。
吃完午饭后，秦立没有休息，直接去了商户区。
相对于上午的散摊，商户区的好货就多太多了，可以说，每家店铺都有那么一两件好货，虽然达不到尖货的水准，但也绝对可以称的上是普货中的精品。
清代居多，基本都是历朝官窑，有二三十万的普通官窑，也有大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精品官窑，几百万的珍品官窑虽少，但也不是没有。
比如他在一家名为贵宝轩的店铺，看到的一件乾隆款的青花如意耳尊，就是珍品官窑，市场价值六百多万。
奈何像这种好货但凡是行内人都可以看的出哪里好，想要捡漏是不可能的，秦立讲了半天，出价到五百多万，对方都没卖。
还有一款清光绪的窑变釉贯耳瓶，高30厘米，底足阴刻款，秦立出价高达百万，对方理都没理他。
还有一对雍正款的炉均釉瓶耳灯笼尊，秦立出价也不低，整整两百七十五万，但商家愣是将他从店铺里赶了出去，说他不是来做生意的，而是来捣乱的。
天地良心！
秦立的出价都不是奔着捡漏的心思出的价，而是正常出价，只是略低于市场价值，也就给自己留出了五十万的利润，连三分之一的利润都不到，这价格绝对是所有搬砖头的包袱斋能出到的顶格价格了。
就这，竟然被骂！
秦立总算看明白了，想借着晋阳的古瓷市场搂草打兔子绝无可能，这帮孙子就是想憋着顶格价格售卖，针对的对象是藏家，而不是他这种包袱斋，根本就不给他一点赚钱的机会！
“艹！活该他们没生意！指望卖给藏家，慢慢等吧……”
秦立骂骂咧咧的出了市场，打车回了酒店。
晚饭的时候，他依然点的是菜和米饭。
虽然晋西的面食全国闻名，但对于他这种打小吃惯炒菜米饭的人来说，实在接受不了。
就如大名鼎鼎的刀削面，劲道爽滑，配上各种卤菜或者大块的炖肉，味道令人回味无穷。
但落在秦立眼里，它这是算菜，还是算饭？
说它是菜，它却能顶饱。
说它是饭，偏偏里面有不少菜，更过份的是，味道偏偏还不错，喷香……
尤其看到饭馆的当地食客们，不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吃的呲溜呲溜的，那叫一个香，秦立的好奇心再也压不住了，这面真就这么好吃？
于是，不信邪的他，也给自己点了一份刀削面。
然后，他是就着米饭吃下去的。
怎么说呢，味道还不错，但对南方人来说，口味偏重了些，当成个菜还是不错的……
一夜无话。
翌日。
秦立起来后，在街道上找了个地摊，吃了十根油条，喝了三碗豆腐脑。
吃饱喝足后，便打车去了小井峪古玩市场。
小井峪古玩市场和开化寺古玩市场一样，每周六日都会开放市场，方便那些散户来此摆摊设点，经营时间和开化寺古玩市场的规则一样，上午八点到十一点半，也是一上午的时间。
秦立赶到的时候，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不但有摆摊卖古玩的，还有卖鲜肉蔬菜的，甚至卖衣服的、卖宠物的都有，这完全就是将古玩市场和早市打通了。
不过没混在一起，早市在古玩市场的后面了，巷子直达。
秦立是吃过早饭过来的，就没往早市那边去，逐个摊位查看。
结果在看到第十三个摊位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一件不错的好货，是一件拥有着而二层台底足的花觚。
而二层台底足，是康熙早期的标志性形制。
却见此花觚高约近半米，口径在21厘米左右，造型古朴，端庄大方，线条变化十分丰富，釉面光滑润泽，青花纹饰自上而下分为三部分，分别是人物故事图、山石花草图和蕉叶纹。
人物神态生动，花草形态栩栩如生，整体装饰画面构图精巧，纹饰布局层次分明。
此种造型的花觚，最早出现于明崇祯时期，是明末清初非常常见的摆设用瓷，不论是官方还是民间，都大量生产过。
当时哪怕是穷人家，有孩子结婚的时候，一般都会买上这么一对花觚，用以陈设，跟后面流行的将军罐是同类产品。
秦立着重看了下青料，青花发色淡雅，蓝中见灰，与当时民窑所使用的石子青特征很相似，但又有不同，且色调颇具沉静感，这也是石子青达不到的效果。
然后，秦立又用手将花觚往旁边歪了下，看了眼底足。
底足有施白釉，但无款。
看到这里，秦立心里大概已经有了底，将花觚摆正，问摊老板：“老板，这件花觚怎么个说法？”
摊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上裹着一件军绿色的呢绒风衣，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了，风衣上有不少油渍。
因为早上的气温很冷，摊老板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缩着脖子，袖手问道：“能看的上吗？”
秦立笑道：“只要价格合适就能看的上。”
摊老板也不行乎，直接说道：“今儿还没开张呢，您要是真想要，我给你个优惠价，就当帮我开张了。”
他伸出一个巴掌，“这个数！”
他说的是五万块。
很显然，他将此款花觚当成民窑精品了。
同类产品，普通民窑陈设瓷，价值基本在五千到一万了。
民窑精品瓷，价值一般在两万到十万之间了。
他说五万块，这个价格绝对没往高要，但也不低，算是中档价。
秦立皱眉摇头：“青花发色不太好，这个价有些高了。”
心中却顿喜，妈的，时来运转，今儿老子总算能捡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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