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强的藏品不多,只六十三件。
他指定不止这些,其中大部分肯定是已经送人了。
从私藏室这些来看,古董主要集中在瓷器上,玉器字画各有几件。
周正强摆明告诉秦立,当初跟刘学义他们购买的同批次赝品一共有七件,但时间太长了,忘记了是哪几件,且有没有送出去他都不清楚,这些都需要秦立来给出答案。
周正强还告诉秦立,当初他们购买的那批赝品瓷器,主要是青花,其他色釉瓷很少,让秦立重点排查那些青花。
秦立左耳听右耳冒,确切的说,是懒得听,反正左右就是摸一下的事儿,无所谓重点不重点,然后在周正强的目瞪口呆中,仅仅几分钟就从放置架上拎下了五件青花,三件单色釉。
“这五件青花都是有问题的,但其中只有三件跟那批赝品是同批次的,另外两件各有造假团伙。这三件单色釉瓷,其中有一件是跟那批赝品同批次,其他两件也各有造假团伙。其他的瓷器均为正品。字画玉石我没看,不懂,就不丢这个人了,留给刘老兄来瞧吧……”
秦立检查完所有瓷器后,对几人说出了答案。
周正强、周元林、以及刘老成立马上前观察那几件秦立挑出来的赝品。
当然,主要还是靠刘老成。
周正强和周元林虽然也懂,但不是专业的,水平跟国宝帮那些人相差不大,唯一的区别,这些人不认死理。
刘老成又是放大镜,又是手电筒,仔细鉴别了将近半小时才将八件赝品鉴定完,点头道:“没错,确实都是赝品。”
当然,就算秦立有出错,他也不会当场揭穿。
这是规矩。
同行不二言,不然得罪人。
周正强自然知道这里面的道道,逐个询问问题在哪儿,刘老成逐个回答,一一做了详细解释。
毫无疑问,如果秦立断错了,刘老成绝无可能说出这些破绽来。
周正强听完都惊了,不是惊于刘老成的博学,而是惊于秦立的鉴定速度。
他满脸震撼道:“当初私藏圈流传‘秦一眼’这个名号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夸大说法了呢,弄了半天,你还真能做到一眼断真一眼断假啊!”
他都没看到秦立细瞅,基本就是拿眼过了一遍,用手摸了一遍,然后就完事儿了。
他就没见过鉴定能这么快的。
周元林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以前他倒是听了秦立的一些传闻,但真正摆在眼前时,仍不禁感到为之震惊,感慨道:“你这本事真是大的出奇啊!”
“嗐!这算是啥本事,只是断真假而已,又不是断代,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东西,自然就快了。”秦立一脸无所谓道。
刘老成:“……”
听听,这是人话吗!
他真想啐秦立一脸老痰,断真假要真这么容易,那这世上就不会有打眼的人了。
可事实呢?
他感觉这小子是在装逼,奈何没有证据。
周正强好奇问道:“秦一眼,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周元林和刘老成同时看向秦立,他俩也很好奇。
秦立嘿嘿一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直觉!”
三人顿时暴跳如雷,糊弄洋鬼子呢!我要听的是这个吗?你不应该说出个一二三、四五六吗?
“这小子嘴里就没个实话!”
“要不打死他算了,咱三个虽然岁数大了些,但应该没问题的!”
“等他干完活吧,干完活再打死!”
“唉!”
秦立深深叹了口气,“怎么说实话没人信呢,我这么一实诚的人……唉!真是世风日下啊!”
刘老成看的眼角直跳,“还是现在就打死吧!太能装了!我就没见过比他还能装的!”
撸起袖子就要干架。
周元林连忙拉住他,“干完活干完活,干完活也来得及,卸磨杀驴不着急!”
“好吧,那就先饶他一条狗命!”
刘老成是个听劝的,果断放下袖子,一脸大度模样。
说归说,闹归闹,玩笑归玩笑,三人心里很清楚,秦立必然是在瓷器方面找到了一种鉴别真假的窍门,不然绝不可能断的这么快。
奈何秦立不说,他们也没办法。
毕竟鉴定师吃的就是这口饭,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他们也没法子逼迫秦立说出来。
随即,几人步入了正事。
判断这些瓷器的年份与窑口,然后进行估值。
这事儿主要是秦立的事儿,因为刘老成要鉴定那几件玉器和字画。
不过,秦立因为已经用金手指检测了一遍,早已知道了这些瓷器的大年代和窑口,因此,只需要通过瓷器上的某些特点来判断出具体的年份就可以了。
仅仅用了一小时,秦立便将所有瓷器统计完毕,官窑38件,御窑15件,但没有特别珍稀的那种,都是一些普官精品瓷,大部分价值在八十万到一百万之间,十几件御窑瓷器也没太贵的,基本都在两百万到三百万之间。
很显然,周正强买这些瓷器的目的,主要是用来送礼的,并非自己喜欢。
“周哥,这些瓷器都统计完了,你看看有问题没?”
秦立将手中的统计表递给周元林。
周元林只打眼一扫,便知道都是按照市场价来的,没有那种升值潜力大的珍稀古瓷。
周元林将名录表递给周正强:“周老兄,你看看这个数可以不?”
“才七千二百万?”
周正强看完目录以及估价表,咧了咧嘴,蛋疼道:“我还以为我的瓷器差不多能卖到八千万呢。”
“你里面但凡有几件珍稀古瓷,八千万我也认了,奈何一件都没有,咱也只能按照市场价走了。”
周元林叹气,没有买到珍稀古瓷,他心里不太开心。m.166xs.cc
然后,他看了眼刘老成,“老刘,怎么了?遇到难处了?这副画你看了好久了。”
“这幅画看起来有点古怪,明明是很典型的清代宫廷风,但看上去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不会是后仿的吧?但看这绘画的功力,完全可以称的上是名师了,不至于仿画啊……”
刘老成的表情很是纠结。
秦立朝书桌上的那副摊开的画看了眼,发现话画中风景描绘的是山水,但无字无款,且有大片留白,就好像是一副还没有完成的山水画。
但他也仅仅能看懂这些了,古代字画一直是他的短板。
不过,他看不明白,不代表不能断代,心里想着早点完工早点回去,便戴上白手套,凑到近前,用手帮忙扶了一下画身,然后脑海中就出现了作画场景,书房内,一个留着辫子的中年男子,挥笔作画……
很明显,是清代人物。
于是,秦立提醒道:“是不是仿的我不清楚,但指定是清代的。”
刘老成下意识回应:“如果是清代的话,有这份绘画功力,且风格中带有宫廷风的,也只有上官周了。这幅画恐怕是他与宫廷画师交流后,转变风格的练习之作……”
只是,不等说完,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秦立是怎么知道这幅画是清代的?
于是,他问秦立,“秦善财,你不是说你只懂瓷器吗,那你怎么能看出这副画的年代?”
秦立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理所当然道:“自然是直觉。我连瓷器的大年代都能看的出来,字画当然也可以,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儿吗。”
刘老成:“……”
然后他就开始撸袖子,一边撸一边大喊:“你们谁都别拉着我,今儿我要干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