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省人其实是不能喝的。
反正当几人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唯有秦立还算清醒。
开场很是豪爽的王馆长，只三杯，就直接到了桌子底下，睡的跟死猪一样。
其他博物馆的领导也没好到哪去，连半斤都不到，全都喝迷瞪了。唯有一个姓李的副馆长，估计是王馆长有过专门交代，全程没咋喝，还算保持着清醒。
等司机将众人拉回招待所，李副馆长殷勤的握着秦立的手，“小秦同志，拜托了！”
秦立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很是尴尬的回了一句：“行，我好好想想。”
而后目送司机载着几人离去。
而秦立则扶着醉的厉害的范子虚回了房间，直到洗完澡，躺在床上准备入睡，他整个人依旧是懵的。
席间，这些人没少跟他大吐苦水，说什么临海空有历史名城的名头，但博物馆瓷器真正的老古董很少，每一件拿出来非但是从他们身上割肉，还是在给临海古瓷器文化增添历史空白，要是让临海的百姓们知道了会指着他们的鼻梁骨骂，他们就是临海的罪人！
还跟秦立大吐现在县里经济发展怎么怎么不顺利，经济下行大环境下，县里的好多花菜都卖不出去，现在好多种植花菜的百姓连饭都吃不起了，县里的领导头发都愁白了，就连他们这些人都跟着一块揪心……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拿县里的花菜来抵账，跟秦立兑换它车爵。
怎么说呢，恩，就很荒诞！
几个博物馆的领导，完全是搞文化产业的，为了将砸在菜农手里的花菜销出去，竟然连脸皮都不要了，连秦立这两千来万的‘苍蝇肉’都不放过，谈好的条件不遵守，硬是逼迫着自己喝酒跟秦立拉关系、走人情，都快将秦立捧到了天上去，说什么秦立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绝不会放任临海的菜农不管啥啥啥的……
总之，几乎都把秦立夸出了花来，就好似秦立真的给临海做了多大的贡献似的。
秦立除了感觉尴尬之外，感受更多的是压力。
这些人直接把他架在那块了。
答应吧，自己就一搞古玩的包袱斋，弄那么多花菜回去卖给谁？再说了，自己哪有那么多精力去卖花菜。
可是不答应吧，又显得自己这人没同情心，为富不仁。
总之，位置很尴尬。
几个博物馆的领导这事儿做的让他左右为难，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候，本来醉乎乎的范子虚突然睁开了双眼，小声问了一句：“都走了？”
秦立震惊，“我去，装醉啊你！”
他依稀记得，范子虚是第二个不行的，王馆长刚到桌子底下没多久，他人就趴在了酒桌上，任谁推他也醒不过来。
“其他人我不清楚，但王馆长肯定也在装醉。官场上的人，要是不能喝，还怎么混官场。”
范子虚从床上爬起来，一脸苦笑道：“实在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耍这种无赖手段，干劫富济贫的勾当！小秦，是老哥害了你啊。”
显然，席间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
秦立哭笑不得的坐了起来，问道：“浙省的干部都这样吗？”
反正他是头一次碰到这样的干部。
“相对而言，浙省的干部在国内来说，确实更务实一些。不过，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然打算拿花菜来抵账，真是连脸都不要了。”
范子虚一脸苦涩道：“这可怎么办啊！”
秦立被架在那块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左右为难，他身为中间人，也感觉很尴尬，觉得很对不起秦立。
秦立沉默，良久没说一句话，只觉头疼的厉害
说实在的，如果是让他捐点款，帮当地菜农渡一下难关，他完全可以接受，但两千来万全换成花菜拉回去，他真心接受不了。
这就跟别人强迫着你做慈善一样，还是得不了名声的那种，没人会念你的好，事儿绝对不是这么干的。
“这样吧小秦，事儿毕竟是我引起来的，我给你补一部分，就当为家乡受困的百姓做贡献了。你呢……”
范子虚犹豫了一下，但想到那些受困的百姓，还是说道：“也别坚持全兑换古瓷器了，少兑换点吧，就当做回善事，当我欠你一个人情行不行？”
秦立想到日后估计少不了跟范子虚打交道，说不准啥时候就用上了，尤其在海外淘宝时，万一自己有看中的玉器呢？
咬了咬牙，秦立道：“行吧，明天我跟博物馆的几个领导好好谈一谈。”
范子虚当即郑重一礼，“万分多谢，日后但凡能用的上我的时候，尽管开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人家给面子了，这个情得知。
“严重了严重了！”秦立连忙相搀。
第二天。
范子虚早早起来就打车走了，说是回省城给秦立取件好玉器回来。
博物馆的王馆长和李副馆长也早早就来了招待所，陪着秦立一块吃早餐，期间仍就不断高捧秦立。
秦立眼见实在躲不过去了，只得硬着头皮道：“王馆长，当地菜农滞销，经济受损，我也很难受，但两千来万全换成花菜，我实在接受不了，咱一半一半行不行？”
王馆长又跟他叫苦，说博物馆真没多少古玩意，还说菜农多么多么不容易之类的，反正能有多惨他就说的有多惨。【1】
【6】
【6】
【小】
【说】
李副馆长一直在旁边附和。
说到伤心处，两人眼中都挤出了泪来。
秦立心说你们咋就不去演戏呢，就这演技，最起码影帝起。
心里别提多无语了。
最终，秦立硬着头皮给出了自己的底限，一脸无奈道：“这样吧，一件市值不低于五百万的明代青花，你们要是再不答应，咱真没法子合作了……”
“小秦同志大气！我代表临海菜农感谢你的援助之手！”
“多谢小秦同志慷慨之恩！”
二人变脸比翻书还快，不等秦立说完，就喜眉笑脸的跟秦立作揖感谢。
李副馆长更是飞快的从公文包里掏出临海博物馆的馆藏图册，让秦立自行挑选，显然有备而来。
秦立当即明白，自己要少了，这二人心里的底限比自己想象的要高，但说出的话泼出的水，他也不好反悔，只得在图册中挑选瓷器。
跟汉口博物馆一样，图册里面的瓷器图片有不少盖了红章的，这些都是不能动的，秦立只能从那些没盖章的瓷器里面进行挑选。
最终，秦立挑选了一件明永乐款的青花缠枝牡丹纹执壶，市场价在五百万到六百万之间了。
也就是说，他最至少要往江城拉回价值一千四百万的花菜。
江城的花菜死3块一公斤。
也就是说，他至少能拉回四千六百多吨的花菜。
“四千六百多吨啊……”
“我怎么卖啊！”
秦立光想一想，头都大的很，只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