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来的仿哥釉？你不是去买舍利去了吗？”
看到秦立手里拎着一款仿哥釉砚台回了店里，陈老朝他招了招手，秦立知道他老人家要看砚台，便随手递了过去。
其实这是一种违反行内规矩的做法，圈内讲究的是瓷不过手，需摆在置物处，确定平稳后，另一方才能查看，目的是防止摔落在地，后面扯不清楚。
但秦立和陈老关系密切，也就不在意那些规矩了。
“别提了，凤仙斋的那个老板就是个傻子，我都说不到代了，他非要跟我犟，说我败坏了他店铺的名声，非要我给他个说法，不然就不让我走人，于是我就跟他斗了一场宝……”
秦立将在凤仙斋碰到的事儿跟陈老说了一遍。
“喔，那你肯定是碰到了小徐了，他爹可不那样，人挺好，就是身体不太行，这两年都是让他儿子打理店铺的生意，他每天虽然也过来，但不定时……”
陈老一边说着，一边打量那砚台：“怎么拿了这块砚台？凤仙斋还是有几块好砚的，这款瓷砚看着虽然不错，但不如那几块砚台的价值高。”
秦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您老不是需要哥釉吗，我看这款哥釉砚台的釉色釉质都不错，宋瓷神韵也足，比我上次给您带来的那些都要好，就直接拿过来了。”
“你这孩子，浪费了一次发财的机会。”
陈老责怪他，但眼神里的温情却怎么也挡不住。
这孩子一直记着自己的好呢。
秦立拿回来的砚台，是典型的辟雍式砚台。
辟雍即为周天子所设的大学，校址圆形，围以水池，前门外有便桥。东汉以后，历代皆有辟雍，作为尊儒学、行典礼的场所，除北宋末年为太学之预备学校（亦称“外学”）外，均为行乡饮、大射或祭祀之礼的地方。
辟雍砚便是根据辟雍外形所制作的砚台，它的砚面居中，研堂与墨池相连，砚台中心高高隆起，砚台四周留有深槽储水，以便书画家润笔蘸墨之用，显示出它的实用功能。
此砚直径16．7厘米，厚3．2厘米，底假圈足径13．8厘米，足沿径0．8厘米，沿足沿下凹0．2厘米。
底部中心有青花双圈“大清雍正年制”六字二行款，字体楷书，制式规整，青花颜色淡雅秀中。
从外形来看，此砚古朴圆润，通体灰青釉，釉质光润，釉面有宋哥窑的那种玉质感，发油酥光泽，冰裂纹纵横交错，透漏着精致的美感。
但‘金丝铁线’与宋哥窑有所区别，开片没那么细碎，且开片中铁线多金丝少。铁线多数呈黑色，少数呈黑中见蓝，开片纹路比较僵直，没有宋哥窑的那种曲折变化。
不过，虽然釉饰工艺不同，但不论是从外形来看，还是从釉饰效果来看，都有宋代哥窑瓷器的神韵。
“不错的东西。”
陈老打量一阵，笑着将砚台递回了秦立手中，“不过这个时期的我已经有了，你自个儿留着吧，赶着交流会卖给他们也行。”
“哪个阶段的？”
秦立问，他在凤仙斋的时候没细看，感觉是个不错的东西，就直接拿了。
“你自己瞧呗。”
陈老笑着道，一副考核学生的样子。
“嘿嘿，如果是字画，就算给我八百鞭子也打不出一个屁来，但要说到瓷器吗……”
秦立自信一笑，手腕来回翻转几次，将砚台上上下下看了个遍，“釉面施釉均匀，釉质细腻，玉质感强，油润度也不错，开片略显僵直，铁线多金丝少，也无紫口铁足的特点，且开片深度不如宋哥窑深，冰裂纹倒是不错，但胎体白中微见灰，且底款没有雍正官款的法度，显然不是官窑，而是雍正时期的民仿。
不过，民窑能做到这份上的，绝对罕见，恐怕是官窑退休出来的制瓷工匠所带领的烧瓷队伍，确实是件不错的辟雍砚。”
“不错，能在短时间内看出这么多特点，且能通过这些特点判断出年份、窑口，进展很大，看来我给你的那些书籍已经全都看透看懂了。”
陈老表情很是欣慰，点头道：“瓷器方面你已经出师了。”
“有您老的那些心血之作，我如果再进展不大，岂不是连猪都不如。那我也太给你老人家丢脸了。”秦立嘿嘿一笑，又送给陈老一记不大不小的马屁。
陈老顿时笑开了怀，但嘴上却骂他没个正形，不学好。
秦立也没在店里多呆，与他老人家又闲聊几句，随手便将砚台放在了柜台上，“陈老，我再去市场转转，东西就先放你这儿了。”
“倒是放心我。”
陈老摇摇头，随手将哥釉瓷砚放在了柜台里面。
像这种清仿的清三代高精品瓷器，在市场中价值50万到70万之间，秦立能随手丢在他这边，且丝毫不当回事儿，足以见得对陈老的信任。
任谁被人信任，都是一件很欣慰的事儿。
只是，针对秦立与凤仙斋许老板对峙的事儿，陈老还是重重的叹了口气，“多好的孩子，就是性子太偏激了……唉，多磨砺吧！”
这一天，秦立将整个江城的四大古玩市场转了个遍，但凡卖杂项的店铺，全都有他出入的记录。
但结果很不美好，虽然有真品，但没有一件像样的。
尽管秦立在寻找舍利之前，他就已经在心里有了预期，但还是被现实难度给打败了。
更过分的是。
秦立跟一个商铺的老板说自己要佛形舍利，结果那老板都没给看货，直接开价五个亿。
秦立被这价格吓了一跳，直接开喷：“你穷疯了吧你！”
哪知店老板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说：“你从网上可曾听说过，哪里有卖佛形舍利的？网上你唯一可以查到的一款佛形舍利，就云台山能宽大法师火化后生成的观音舍利。这种舍利一经出世就是佛门圣宝，根本不可能有人卖。我手头这款是维二款，全国你都找不到第三件！”
秦立见他说的信誓旦旦，咬着牙花了一万块买了一次近距离观赏的机会，结果连那款公鸡烧出来的佛形舍利都不如，脑海中甚至都没出现黑白画面，连特么赝品都算不上。
秦立气的当时都想打人，这也太特么坑了！
但通过与店老板的对话，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佛形舍利非但不好找，还价值不菲，动辄上亿，除非他将库存的那些瓷器全都卖了，才有可能买的起。大风小说
“这是要我一朝回到解放前啊！”
秦立一个脑袋两个头大，只觉蛋疼的很，但想到自己的一身财富，全都来自于佛指舍利，小相寺对自己可以说是恩情重如山，最终还是决定，要买就买个好的。
“恩，明天去散户市场瞧瞧，散户市场的老板们绝对不会要这么高的价，希望能让我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