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告比试结束后,凌文渊赶忙上前扶着凌玄,询问他有没有事。凌玄摇头表示并无大碍,除了脸颊上的巴掌印和腹部少处瘀青,伤势并没有太严重。若是以昔日争夺金乌榜排名的比试来说,这些伤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实在算不得什么。
只不过,凌玄身上的伤势虽然轻微,心头却沉痛无比,他很清楚今天在众人面丢了大脸,若想挽回颜面怕是很难。至少,他可以预见在这半年以内,他都得沦为年轻一辈的笑柄。
凌玄极为不甘心,但他又无可奈何,毕竟凌如月是正大光明与他决斗,他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指责凌如月。他握紧双拳,以手背擦拭嘴角溢出的血,脸上表情愤怒不已,双目恨不得喷出火焰。
凌文渊当然也是一肚子怒气,但比起凌玄来说,他身为长老更要小心翼翼,谨慎行事,免得给人抓住把柄,引人非议。凌文渊轻拍凌玄的肩膀,凑了过去,低声道:“玄儿,你不必担心,待宴会过后我便召集长老商谈此事。哼,凌淮安为了让凌如月逞一时威风,令我们凌家丢了大脸,此事其余长老绝不会忍气吞声,势必对他发难!”
“孩儿明白爹的苦心,孩儿会忍住的!”凌玄点了点头,一想到凌月如可能会被长老们责问,原先憋屈的心情总算好多了。
忽然间,砰地一声巨响,但见本来安排给凌如月的那张桌几炸了开来,从底下窜出浓浓黑烟,瞬息之间便弥漫开来,将整座看台垄罩其中。
凌淮安目光一凛,猛地回身,朝着台上七名少年大喝道:“全都别动,护住金乌剑!”原先想从台上退开的那七人闻听此言,不敢擅自移动,纷纷伫立在原地。他们一手护着金乌剑,一手横置胸前,目光左右打量,摆好御敌的架势。
凌淮安屏气凝神,右手紧紧按在剑柄上,一股强大杀气疾射而出,宛若滔天巨浪般涌向前方,罩定整座看台上的所有人。纵使烟雾弥漫,遮蔽视线,但凌淮安彷佛根本不受影响,凭着强大内力探查所有气息流动,但凡看台上任何人的喘息声均被收入在他的耳里,任何人的一举一动,他好像都看得一清二楚。
台下其余护卫连忙开窗,挥舞借来的蒲扇,欲将烟雾引导出去。过不多时,烟雾逐渐散去,看台上的人仍旧没人敢动,冷汗直流,绷紧身子,战战兢兢,深怕忽然有人窜出来抢走金乌剑。
良久,确认没有异状之后,凌淮安这才挺直身躯,说道:“所有拿着金乌剑的小辈,等等跟着长老移动,切勿落单。”他目光移向凌若烟,沉声道:“你去通知凌战,让他加派人手巡视!”
“我明白了!”凌若烟点了点头。
凌若烟刚要起身离开,忽闻一声卡榫声弹动,一柄箭矢从爆炸处的下方飞出。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凌淮安剑已脱鞘,但见银光一闪,剑气冲天,那柄箭矢顿时被砍成两截,立时断在了地上。眨眼间,剑又回鞘,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出剑收招一气呵成,若眼力未达境界之人瞧见此景,恐怕还以为凌淮安未曾出手。
凌淮安一脸戒备,缓缓移动脚步,走到那张被炸毁大半的桌几。他大手一挥,掌劲破风,弹飞了破片木屑。凌淮安目光扫向地面,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物,不禁皱起眉头,思索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便在这时,凌如月忽然蹲下身,握起了一截断掉的箭矢,说道:“这上面绑着一封信!”凌如月取了下来,正要翻开之际,凌淮安却喝止道:“别乱碰!信上或许有毒也不一定!”
凌如月闻言一惊,连忙停下动作,顺势将信扔向地上。
寻常人看起来或许大惊小怪,但在场许多人却觉得并无不妥,因为他们或多或少都遇过类似的陷阱,有些毒掺入在包装成送礼的糕点,有些毒涂抹在请柬上,稍有不慎便可能中毒。
凌淮安瞥向地上的信笺,右手倏杨,屈指一弹,指劲化风,冲破信笺上方的绳结,将信笺完好无损地掀了开来。眼见此景,哪怕是燕惊羽也浑身一颤,难掩脸上讶色。凌淮安将内力掌握得如火纯青,收放自如,在不破坏信笺之下打开,此等实力若运用在剑法之中,势必不容小觑。
燕惊羽面色突沉,如罩寒霜,他身为名剑楼副楼主,在江湖上有着“惊羽剑”称号,其名由来并非取自本名,而是他斩出剑气之时,能精准地将羽毛打落却又不伤及鸟儿。但是,与凌淮安相比起来,对方能以指发劲便把打开信笺,又让其平摊在地上,孰优孰劣无须多言,就连一向自傲的他,心里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相较于燕惊羽的惊叹,众人此刻把目光聚焦在那张信笺上,上头的字虽不算大,但诸如洪同和杨沧海此等高手,眼力甚佳,看得一清二楚。杨沧海望着信笺,呢喃地念出上面的字迹道:“金乌剑暂放许久,如今将物归原主!”
众人闻言大惊,金乌剑是由金乌山庄所铸造而出,世人皆知,信笺上却故意写说物归原主,明显有人挑拨离间,胡乱造谣。凌若烟俏脸一寒,凤目倒竖,娇喝一声道:“何人如此大胆,金乌剑本就是我凌家之物,信上居然颠倒是非,简直可笑至极!”
凌淮安思索半晌后,缓缓道:“我想这是一封挑战书,有人想窃走金乌剑。”
凌若烟闻言一惊,美目旋又露出一丝困惑,问道:“此人若偷走金乌剑,理应低调行事,但他却逆行倒施,究竟意欲何为?”
凌淮安淡然道:“也许他很有自信。”
凌文渊冷笑一声,嗤之以鼻道:“哼,就连当初江湖上轻功好手之中,最负盛名的鬼蝠大盗也空手而归,此人难不成比他更厉害不成?依我所见,这不过是有人恶作剧,想要趁机拂了我们金乌山庄的颜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