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文仲面色冷静,扫了一眼杨奉先和裘锋,淡然道:“若是遇上杨兄和裘兄,尹某兴许还有些担心,但若是遇上殷兄,我至少有八成把握。”
“听你的意思,你也瞧不起我们名剑楼了?”燕惊羽挑起眉毛。
“燕副楼主莫要误会,只是尹某曾与殷兄对决过,当时侥幸胜利,故而今日较有信心罢了。”
“哼,你们那次比试使用暗器,不算是你的真本事。”燕惊羽说道:“这次金乌山庄比武招亲,明文规定不可用暗器和毒,你这次可没这么好运了。”
“暗器本就是一门功夫,必须长年钻研,为何在燕副楼主嘴里,好像只是借助外物而已?若是如此,蜀中唐门在名剑楼眼里,莫非是不入流的门派?”
“好小子,你休要断章取义,我可没说唐门不入流!”燕惊羽紧张地说道。饶是名剑楼在武林中地位不凡,他也不敢轻言得罪唐门,毕竟唐门身处在暗他在明,唐门真要动手脚,势必令他感到十分棘手。
“若是如此,自然最好,尹某也不愿看名剑楼与唐门结仇。”尹文仲瞥了殷鸿一眼,泰然自若道:“至于,究竟尹某是真有本事,还是虚张声势,到时擂台上便可见真章!”
“好气魄,我裘锋这生很少佩服人,尹兄你算其中一个!”裘锋咧嘴一笑,望向燕惊羽,调侃地说道:“我知道燕副楼主的厉害,到时希望你顾全大局,莫要因为殷鸿战败,一气之下怪罪他人!我们不过是小小的霸刀帮,可承受不起名剑楼无尽的怒火。”
“哼,但愿你们的功夫也跟嘴巴一样了得!”燕惊羽冷喝一声,一屁股坐下,不再多说一句。他毕竟是长辈身分,若真与这些年轻后辈斤斤计较,传出去岂非贻笑大方。
凌文渊看向台下,暗自松了一口气,原本他还真不知该如何收场,没想到他们居然互斗起来,反倒让自己坐山观虎斗,平白捡了个便宜。然而,正当凌文渊以为自己鸿运当头,麻烦将迎刃而解之际,尹文仲却忽然面向凌淮安,开口道:“凌庄主,如此单纯看剑,未免有些无趣,晚辈个有拙见,不知当不当讲?”
“不知道尹公子有何高见?”凌淮安皱起眉。
“既然金乌山庄的人不宜动武,那不如将金乌剑借给我们,由我们几个小辈使用金乌剑比划一番。”
“这可不成!”凌淮安一口回绝,冷冷道:“金乌剑是我凌家代代守护之剑,岂能交由外人使用,莫说你是铁扇门少门主,哪怕到时真娶了凌如月,一样是没有资格拿到这把金乌剑。”
“何必如此小气,难道凌庄主认为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们会将其占为己有,不肯归还?”洪同故意提高音量,说给厅里所有人听见。
洪同的煽动果然奏效,短短片刻,厅里声音此起彼落,均是对金乌山庄不满,认为他们把自己当贼人看待。能接到请帖而来的人,不是名声显赫的门派,至少也是小有名气的侠客,这些人均哪能接受金乌山庄如此贬低自己。
“诸位稍安勿躁,此乃我凌家的家规,坚不可破,并非是针对在场诸位。”凌淮安看向洪同,冷然道:“金乌剑是配合我凌家剑法所铸,你们霸刀帮讲求刚猛绝伦,我凌家剑法着重沉稳冷静,两者相克,就算把金乌剑借给你们,你们也无法发挥其功效,甚至可能弄坏。先不说你们是否能赔偿得起,到时你们又说我们以大欺小,仗势欺人,岂非弄得双方很不愉快?既然如此,何不一开始就避免这种事发生?”
“这话我可不能当作没听见!”本已坐定的燕惊羽,忽然抬起目光,说道:“我们名剑楼以剑闻名,难道还配不上使用金乌剑?”
“燕副楼主言重了,但比试总得有对手,难不成你们名剑楼打算独自舞剑?”
“凌庄主说得对,一个人舞剑未免无趣,但今次前来的宾客里,总不可能没人懂得使剑吧?”燕惊羽目光一凛,瞥向后方的角落,说道:“洗剑派好歹也是武林颇具盛名的门派,为何要独自躲在后方,难道是嫌弃我们吗?”
那里坐在几名少年,穿着打扮相似,看上去是同门师兄弟。其中一名白衫少年看似领头人,倏地起身,抱拳道:“我们不过是小辈,怎敢与诸位前辈坐在一起?”
“周盛,洗剑派就派小辈前来吗?”燕惊羽冷笑一声,说道:“听闻你们公孙掌门无故消失了大半个月,尚未寻着人影,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家师平日行侠仗义,乐于助人,游历江湖,遇事耽搁实属正常,不足为奇。我们洗剑派此次派小辈前来,主要是想让我们增长见识,多多历练,不能总是依附长辈的庇护下成长。要知道使剑之人,心性为上,倚势他人,已落下乘。”
燕惊羽露出鄙夷之色,说道:“哼,米粒之珠,也敢与日月争辉!现在小辈的武功不怎么样,倒是一个个伶牙俐齿,口若悬河,武功彷佛都练到嘴巴上了!既然你这般自信,要不跟殷鸿切磋一下,你与他年纪相仿,谁也没占便宜!”
“晚辈早想领教贵派剑法,只可惜晚辈尚要参加比武招亲,此为长老再三叮嘱,周某不敢轻易违背。”周盛瞥了凌淮安一眼,微微一笑,意有所指道:“不过,若是晚辈有幸能使用传闻中的金乌剑,晚辈倒是愿意一试,相信长老们也能体谅!”
正在喝酒的沈云飞,听见周盛这句话,不禁赞赏道:“这小子好生聪明,表面上接受挑战,实则利用金乌剑婉拒,这是祸水东引呀!我敢打赌凌家绝不会借出金乌剑,所以他们之间的比试,绝对不可能出现。”
“不光是他,我瞧这些人都挺精明的,不愧是各派的栋梁。”浪九鸦从方才一路听到现在,除了裘锋有些心急,尹文仲、杨奉先和周盛心机都很深,看似不显山不露水,实则暗潮汹涌,互相较劲,却又让人捉不着把柄。
一旁的步怜玉秋波流转,纤手玩弄衣襬,不以为然道:“他们这些门派少主,未来可是有机会掌权,成为风云人物,必然会耍些手段,摆弄心机,否则日后如何争权?”她似有若无地瞥了沈云飞一眼,讥讽道:“哪像某个呆头鹅,成日游手好闲,听闻连族中长老们都颇有微词了。”
“我本来也没打算继承衣钵,谁要当堂主就去当!”沈云飞双手一摆,漫不在乎地说道。
“你也只能在外面耍耍威风,我就不信你待在家里,还敢当面跟爹这样说!”
“反正他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个性,真让我接下堂主之位,只怕整个白虎堂要大动荡了!”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你就这点出息吗?”步怜玉目露鄙视之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虽然身处桃花谷,毕竟还是流有沈家血脉,她也不愿看到白虎堂就此没落。
然而,就在他们争执之时,前方的杨沧海忽然开口道:“今日诸位前来,多少是想看金乌剑的风采,但碍于明日是比武招亲,我们又不方便动手。不若这样,凌庄主请凌玄和凌如月两人比试一番,他们同为凌家人,点到为止,再适合不过。”
“不行!这绝对不行!”凌文渊脱口而出。莫说是凌家人,哪怕是外人也知道他们凌家子弟彼此互相竞争,尤其是这次比武招亲的始作俑者就是凌文渊,凌如月必然恨透了他,要真让凌如月出手,凌玄多半没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