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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言尝试问:“难道聊了什么...让人不愉快的话题?”

    不会是唠到琳失踪的女儿了吧?

    夏言坐在空椅上,把琳脸上的神情细细打量一遍,顺便把餐厅禁止通行的封锁解开。

    电梯早就停在本楼层,这一刻才‘叮’出声。

    附近的楼梯间阻止客人入内的透明屏障悄然消失,拥挤在后面的人一时不察,重心不稳地前倾着身子冲了出来。

    险些撞上对面的墙。

    “怎么进不来,嗯?夏老板也在?”齐桦几人稳住身形,再看琳和对面的褚将军,话头急转,“你们先忙,我们下去吃。”

    夏言叫停:“不用,已经处理完了,餐厅正常营业。”

    众人这才缓步往里走,到取餐台前刷卡拿餐盘。

    夏言注意到齐桦几人眼下浓厚的黑眼圈,还不停哈气连天,便知道他们昨晚在熬夜处理物资。

    没一会儿,同样状态上楼的桑正译证实了她的想法。

    看来昨天收获了不少物资,难道,琳和褚万夫在商量这件事?

    正想着,就听到琳用疲惫地声音说:“褚将军,所有的事您去问队长,他都清楚。”

    褚万夫:“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琳的鼻子狠狠喷出一口气,“我没那个精力,也不会和你们合作。住在这宾馆里的本地人又不止我一个!况且还有很多事我知道的也不多,去找他们!”

    褚万夫无奈地挑挑下巴,指向一旁的夏言,“她不会同意我进来把人带走的。”

    夏言哦?了声,“对,教科书般的想法,或许你可以等他们离开宾馆,那我就管不着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等他们主动出门,黄花菜都凉了。

    褚万夫又看向琳,“所以,我只能找你合作。”

    琳脸上飞起红晕,大喘着像头愤怒的牛,胸膛激烈地起伏。

    “果然柿子专挑软的捏!我,我。”

    褚万夫突然严肃认真,“琳,我们的存在,是为了保护羽翼下需要帮助的万千民众!在我们生长的地方,大部分土地的污染指数都严重超标,仅有少数土壤可以播种,可从种下种子,到生根发芽长出粮食,中间有太多的变数!

    哪怕所有大小实验室都24小时接连不断的实行无土栽培,产出的粮食也是杯水车薪,实在难以让所有人都吃上饭。

    这座岛上的丰沛物资,可以延续无数人的生命,我们要抢在对方前面,把物资都尽快收走,如果有个向导指路则事半功倍!”

    琳沉默了。

    十指纠缠在一起。

    褚万夫看眼夏言,突下重磅:“我知道你有个失踪的女儿。如果她还活着,却因吃不上饭饿死,你愿看到这一幕?如果她所在的基地不缺食物,那她可以用劳力换取吃食...

    你该心疼的不是她会受苦,而是她找不到招工的地方,被活活饿死。”

    琳登时瞪大眼睛,棕褐色的眼仁里盛满了恐惧和痛苦。

    褚万夫知道这些话会刺激到她,可是这是事实。

    在漆黑阴冷的天桥洞底,在满是冰雪的墙角,在基地里群居的房子里,时时刻刻都有人因吃不上一口救命粮,悄无声息地离开。

    或慢慢腐烂,或冻成冰棍,或被人扒光身上的衣服,浑身赤/裸地被扔进某个角落,当做日后吸引丧尸、突围的工具。

    琳转头,眼睛空洞地可怕。

    她用沙哑的、仿佛从喉咙里生生挤出的声音说:“夏老板,我买点吃食,能不能拜托你,给她送去?”

    那一瞬间,她似乎又老了十岁,发根的白发齐刷刷冒了出来。

    夏言看到的是一个母亲记挂子女的煎熬。

    她忽然就有些责怪福娘的不懂事,子女自封脚步害怕接近的惧意,在母亲日夜思念和逐日衰老的容颜中,低入了尘埃。

    可这就是人生的路,外人总觉得简单,窗户纸般一点就透,可在当事人面前却像是立着一座翻不过去的大山。

    无法,只有自破。

    夏言看着她沉默,半晌后说:“少买些。”

    琳的脸上裂出笑意。

    褚万夫在两人之间看来看去,心中有了计较。

    琳的女儿在因山岭基地里。

    再结合上次深更半夜,夏老板突然跑到基地里去,在福娘家待了很久...m.166xs.cc

    褚万夫低敛眉眼,福娘应该就是琳的女儿。

    琳心中的痛楚被扫去大半,“褚将军,你说的我答应了。但白天我还得跟着桑队,等我们回来了,我去找你,把所有知道的都说出来!”

    褚万夫笑,“那就太好了。”

    琳起身,和齐桦打声招呼后,脚步匆匆离开。

    餐桌上只剩夏言和褚万夫。

    两人对视。

    夏言:“你猜到是谁了?”

    褚万夫:“福娘。”

    夏言本想问他是怎么知道的,转眼一想自己两次到因山岭基地,基本都没隐藏过踪迹,只要不傻,联想下就能猜到。

    她还是提醒一句:“虽然那是你的地盘,但我还是想说,不要强迫福娘来认亲,想通后她自己会过来。”

    褚万夫眼底闪过不以为然,口中却答应下来,“放心,不会提琳的事。”

    两人肩负的责任不同,思维逻辑也不同,在褚万夫看来,只要不影响他接下来的目标计划,自然会尊重福娘的行为。

    但如果计划出现差池,在幸存者们生命存续的问题上,个人的想法就十分不重要。

    夏言没有这些担忧,摆在第一位的,自然是个人意愿。

    令人窒息的沉默再次降临在餐桌上。

    整个餐厅因为她们之间的气氛,连筷子触碰餐盘和牙齿磨碎食物,都尽量无声。

    “叮。”

    电梯的提示音尤为震耳。

    琳拎着两大兜吃食冲出,急匆匆跑过来,额前和鼻子上的汗珠在灯光照射下弹出无数小小光点。

    “夏老板,这些东西麻烦你给她送过去。”

    放在地上的包装袋里传出瓶罐碰撞的叮当声,和包装袋互相摩擦挤压的索索声。

    琳的手被勒出深深红痕,手指头都憋白了,放下东西后依旧保持着弯曲状态,无法伸直。

    突然意识到刚才夏老板让她少买些东西,尴尬掩饰地搓搓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