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五毒教的苗人,玩了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表面上让蓝照云率着十数万大军,南北夹击,勐攻邵阳府,大有一举将此府荡平,打通南北通道的架势。
暗地里则派了蓝彩儿领着三万苗兵,日夜奔袭巴陵郡城,趁着郡府不备,一举将此城攻下。
这么血淋淋的例子,就在眼前。
作为亲眼见证了这一幕的陆渊,此时看到龟缩不出,一如先前邵阳府一样头铁的五毒教,自然忍不住想起对方故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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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如今他兵多,足有十数万兵马。
而那些苗人刚刚被自己打伤圣女,失掉了顶层战力,如今正处在被先天宗师威慑的恐慌之中。
就跟去年的陆渊一样,只敢躲在城中坚守,半点也不敢出来和对方野战。
既如此,那有什么好说的。
照着苗人的伎俩,重新来一遍就是了。
让周青领着占据多数的民兵,一路北上,收复苗人弃守的府县城池,虚张声势,以迷惑对方。
自己则挑选几万精兵,然后带上严望秋和南海派的那些高手,偷袭守备空虚的九疑府,断南边苗人的后路。
武陵府这边再好,也不过一府之地。而且是苗人祖地,五毒教总坛,就算打下来,也很难消化掉,收获有限。
南边三府就不同了。
虽然同样苗人很多,但架不住,南边地盘也大呀。
三府之地,怎么着都比一府之地要好。
而且能打下南方三府,陆渊瞬间便能有一个大后方,自己地盘能扩张到五府,而且连成了一片。
一个容易吃下,而且果实极甜。一个极度难啃,而且收获有限。
这该怎么选,已经一目了然了。
……
弘道六年二月二十八日。
大军在新化县城休驻三日后,陆渊拣点出三万战兵,分两万于弟子李良,再配一位南海派的一流高手随军,令其带领大军,进驻武冈县。
与盘踞资源、遂宁二县的五万苗人对峙。
随后自己则率着一万精兵,带着严望秋和一众南海派高手,昼伏夜出,连夜往衡阳府返回。
弘道六年二月三十日。
已经接管了大军的周青,带着陆渊配给他的两位南海派一流高手保镖,领着三万战兵新卒,七万民夫,合计十万众,声势浩大的北上武陵府。
两日后,大军先后抵达溆浦、沅陵,收复了已被苗人放弃的此二县。
然后周青率军屯驻沅陵,又分一万战兵、两万民夫,分别去收取武陵府城、龙阳、慈利等武陵府东部、北部诸县。
等除辰溪、迁陵两县外,武陵其余八县尽复的消息传回后,周青这才放下心来。
而后留了两万民夫守备溆浦、沅陵,看守大军后路,便领着两万战兵、三万民夫,北上辰溪,包围了此城。
不过考虑到城中有四万苗人守军,再加上自己只是吸引牵制苗人,用来迷惑对方的幌子。
所以周青也没派兵攻城,只是让人围堵住城池四方,断绝城中与城外来往。
这一次苗人撤退的太过仓促,所以人虽然收拢回来了,但其它各项物资,却来不及转运。
再加上武陵府年年征战,境内数十万苗人,频繁被征召从军,无暇顾及地方生产。只能靠当地被征服的越人,来给他们提供粮草军资。
折腾个几年下来,武陵府已经很穷困了。
辰溪城内,有四万守军,还有三万平民,这加起来就是七万口人。
这么多张嘴张着,每天要消耗的粮草,就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周青就不信了,就城中那点粮食,能供这几万人吃多久?
怕是不用两月,城里就要饿死人了吧?
当初他兵围庐阳府城,靠着断粮之计,和以叛军家人动摇军心,几个月间,就攻克了此城。
如今再来一次辰溪,不过是旧计故用罢了。
“三月之内,此城若无外援,必克之。”
辰溪城外,周青站在搭建好的高台上,望着远处与几座城寨相连的城池,神情冷峻。
在他眼中,这座城池,还有城中那些苗人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一切,只需花些时间,等待果实成熟罢了。
……
正当周青领着主力兵马,大张旗鼓的北上武陵府时。
弘道六年三月初一。
已经昼夜赶了三日路程,行军四百余里,跨越山府交界的陆渊,终于领兵抵达了九疑府大历县。
荒废的道路之上,一群风尘仆仆的士兵,迈着沉重的脚步,向着道路南方艰难行走着。
他们已经走了三天三夜,期间只小睡过两次,每次不足两个时辰,可以说已经非常疲惫了。
要不是大伙平日里久经锻炼,不少人还会武艺,这般高强度的行军,还真撑不下来。
事实上,原本一万人的队伍,在赶了四百里后,就已经有将近千人掉队了。
不过即便如此,士兵们看着前方那骑马而行的坚定背影,心中还是充满了斗志。
只要跟着将军,那么此次必能取得胜利。
不就是苗人吗?
就算爷急行军了三天,揍起他们来,也毫不含湖。
这是属于精锐战兵的心气,属于他们的骄傲。
而塑造这一切的,则是陆渊以往带领他们,数十次暴揍苗人、叛军,所带来的强大信心。
“师尊,通传了江知府后,衡阳府那边,已经在紧急征调两万民夫。
据江知府所言,只需三日,便可派出先期一万民夫,进抵九疑府。
五日之后,剩下一万人也能凑齐。
同时大军所需粮草,也会随同一起运来。”
军伍之中,一名弟子从远处骑马飞来,然后像陆渊汇报着,这次与衡阳府官府沟通的结果。
陆渊听罢,不由满意点头:“好。这次我们奇袭九疑府,只带了一万精兵。这点人,洒到全府十县,平均下来,一城连千人都分配不到。
而我此次用兵,为的是截断盘踞在资源、遂宁二县、还有如今已经入寇庐阳府的的两路苗人后路。
这两处地方,苗人各有五万众。
若是能断了他们后路,将其击灭,没了这十万苗兵,九疑、零陵、阳山三府,便可轻松平定。
如此洞庭南部,将彻底安定了。”
奇袭这种事情,讲究的就是一个效率,一个快字。
陆渊不可能把兵马,浪费在守城、攻城这种事情上。
但同样的,他也不能一点后路都不管,直接在敌人的腹心之地横冲直撞。
那样太过危险了。
所以从衡阳府那边征调一些民夫,让他们帮着来守城,维持后路,同时转运粮草,就显得很必要了。
虽然这对于已经抽掉了六万民夫的衡阳府来说,再征调两万人,就相当于把对方十五以上的男丁,全都征发一空了。
尤其是在这种正在春播时候,如此大规模的抽调壮劳力,绝对会影响夏收收成,会让衡阳府的百姓过得很艰难。
但百姓这个时候,不就是要用来苦一苦的吗?
苦了今年,等扫平了南部三府的苗人,没了这些叛贼作乱,地方上自然也就安宁了。
而地方安宁,百姓的日子,自然也会慢慢变好。
到那个时候,没有仗打,衡阳府的百姓也就不用年年提心吊胆,担心叛贼从什么地方打过来。
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年年被征发抽掉,跑到其他府县,提着脑袋上阵卖命。
所谓先苦后甜,就是如此。
大军一路前行,很快就进抵了大历县城十里之内。
“禀将军,经我等探查,城中苗兵甚少,不过千余人。且守御空虚,并未发现我等大军抵达。”
这时前面派出去的探子也回来奏报。
“千余人?”
陆渊听到这个守军数量,不由微微点头。
根据他先前所探知的情报,再往邵阳府、庐阳府分别派驻了五万苗军之后,九疑等苗人占据的三府,所留下来的守军,就已不到万人。
大历县这边能有千余人,估计还是看在此县扼守九疑府北部,地接衡阳府,是该府屏障的缘故。
而换作府中其它县,除府城外,能有个一二百人就算不错了。
当初陆渊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制定了这一出奇袭之计。
就九疑三府这防御空虚的模样,不打下这块肉来,他都对不起苗人的馈赠。
“苗人守备如此空虚,此天赐良机也。传令,先锋营准备,随本将直扑此城,今日我等在城中过夜。”
陆渊下达命令,然后扭头又对着严望秋道:“国师,稍后就劳烦你出手了。”
这位老宗师,自然无有不允:“将军放心,若有需要,老夫会出手的。”
“那就拜托国师了。”陆渊笑着点头。
他做事,向来严谨认真。
虽然斥候已经说了,大历县防备空虚,守军还没发现他们抵达。
但以防万一,还是带上个先天宗师作为后手,更妥当一些。
这样就算守军发现有大军逼近,那时以先天之威,几招下去,估计城门口的那些守军,就被杀干净了。
之前蓝彩儿能轻易的在万军之中,随便屠戮陆渊数百部众,那轻松模样,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如今换做严望秋,自然也能轻易杀光,城中千余苗人守军。
顶层的先天宗师,对付起底层的那些普通士兵,就是如此的轻松惬意。
只要不形成一定规模,那先天宗师对于普通士兵,简直可以乱杀。
要不怎么说,先天宗师乃镇国神柱,可定一国之兴衰呢?
原因就是如此了。
你没个先天宗师坐镇,人家今日杀你几百,明日杀你一千,杀个一年半载,百万人都给你杀光了。
可你却奈何不了对方。
那你这国,立的还有什么劲?
早早灭了吧。
……
命令下了,很快先锋千余人,就开始披甲执矛,聚了起来。
陆渊点过人数,然后便领着他们,向着不远处,还不知要发生什么的大历县城奔去。
事实证明,斥候说的话,是真的。
或许是觉得自己这边没有什么危险,毕竟在外人看来,陆渊大军此时在北边的武陵府,距离此地相隔数百里,隔了好几个府县,远得很。
而北边的邵阳府,有五万大军守着。南边和东边的庐阳府,也有五万大军在日夜侵攻。
在此情势下,谁能想到,处在后方的九疑府,会被人盯上?
什么,衡阳府?
就那些被抽了好几万民夫的家伙,能有胆子来找爷的麻烦?
这几年已经习惯了,时不时去衡阳府打打秋风,劫掠一些粮草财货的九疑府苗人,对于衡阳府的那些软蛋,还真是看不起。
所以这种种原因促和,等陆渊帅兵抵达城下,城门口竟然还大开着,一些苗人和城中百姓,正在那里进出。
这么敞开了门,让你进入的模样,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陆渊亲自带头,一马当先,领着大军就冲了进去。
门口那些进出的行人,瞬间被杀散驱赶,负责守城的几十名苗人,更是顷刻间,就被斩杀。
不过数十个呼吸,整座城门就被控制。
然后大军入城,那些反应过来,想调兵夺回城门的苗兵,在街上就被直接杀散。
其中严望秋或许是想挽回些许,先前因为没能留下蓝彩儿,所丢失的颜面。此时更是主动出手,一个人就击毙了三百余的苗人,直接将对方杀的胆寒心颤,崩溃而逃。
陆渊也杀的兴起。
他虽然比不上严望秋的杀人效率,但赤阳气场一开,随手间,也能带走十几条人命。
整个人从头杀了一通,也有百余人死在他的手上。
而两位主将都如此勇勐了。
麾下那些受到鼓舞的先锋士兵,冲起来也是个个争先,狂追勐杀,生怕落后。
开玩笑。
像这种神仙带队的战局,此时还不卖力表现,多挣些功劳,那才傻了呢。
要知道陆渊向来有功就赏,有过就罚。对于手下立功的将士,开出的赏格,可是很诱人的。
那些金银赏赐就不说了。
其它武功秘籍,升官发财,收为弟子什么的,更是实现人生阶级跃迁,狂挣荣华富贵的捷径。
此前已有太多例子,摆在士兵们面前了。
要在先例在,自然就有太多人想要效彷,成为下一个飞黄腾达的人。
于是在这两神带千余勐男的努力下,城内的苗人守军,不过小半个时辰,就被斩杀殆尽。
是的,全都杀光了,一个没留。
这次陆渊打的是突袭战,后续接防的也都是些民夫。
因此留下那些苗人丁壮,除了给后方留下隐患,埋下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发的内外,基本没有任何好处。
至于统治他们,收取赋税?
在五毒教这个大旗没倒之前,陆渊可不觉得,自己能得到那些苗人的效忠。
甚至别说效忠了,能让他们安心在地方生产,都是个问号。
这些苗人真老实的话,怎么可能连续数年,接连不断的给五毒教提供一批又一批的兵源,前后都将近三十万人了。
要知道,整个洞庭郡的苗人,加起来也才百多万而已。
出了三十万苗兵,几乎等于是个男的,只要成年了,都跟着对方一起造反了。
就这么个叛逆之族,虽然不是没有降服归化的希望,但想办成这事,还是太难,也太耗费时间精力了。
而在这期间,还不知要承受多大风险,承受多大损失。
与其如此。
陆渊还是选择先前在邵阳府做过的。
把那些苗人成年男丁杀了,从物理上消灭对方。然后再把那些俘虏的苗人妻女,分赐给有功将士和地方民团。
如此过个二三十年,洞庭郡的苗人就算还有,也再也不可能成气候了。
灭其族,收其妻女,毁其文化,这才是同化的,最有效、也最为简单直接的手段。
别的地方怎么样,陆渊不清楚。
反正邵阳府他这么做了,五六年了,地方依旧安定的很,没闹出过什么乱子。
这便证明是有效的。
那么此时在九疑、零陵、阳山三府,按照这个政策,继续推行就是了。
至于这么做,会不会让三府之地,人口损失惨重?
陆渊觉得,为了自己统治稳固,为了三府内的数十万良民,这一二十万人的牺牲,还是可以接受的。
他坚信这一点。
……
收取了大历县,陆渊领兵在这里歇了一日,然后留下的百人守城,等待后续衡阳府的民夫进驻。
自己则领着大队主力,直接南下往九疑府城营道而去。
期间,路过道县,城中守军只有百余,一战克之。
然后没有停留,继续赶往营道。
终于于当天傍晚,杀到了营道城下。
此城守军有千余,但如同大历县一样,根本没有预料到会有敌军杀至。
所以等看到朝廷官兵杀来,一个个都惊慌失措。
陆渊依旧与严望秋带头,领着人轻松就杀入了城中,花了半个时辰,就收复了这座陷贼已有两年之久的府城。
然后在府城休养了一夜,陆渊将大军两分,让先前统帅过先登军的弟子顾维,领着四千兵马东进,想去攻打阳山府,断去那些正在攻打庐阳府的苗贼后路。
为了安全,又把南海派剩下的最后一位随军一流高手,也安排给了顾维。
如此有四千精兵,再有一位一流高手,攻打守军顶多只有两千余的阳山府,已然足矣了。
而陆渊自己,则带着严望秋和四千精兵,西进攻打零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