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城内。
此处作为大隋都城,虽然前不久被雄天等人大闹一场,但如今已经恢复了秩序。
起码从表面上看,大兴城依旧是一如既往的繁华,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而此刻,在皇宫之中。
杨广坐在龙椅之上,大殿之前是他的两位亲信重臣,也就是宇文化及、宇文成都父子。
目光看向二人,杨广的目光变得锐利,道:
“如今杨素已经离开大兴,前往营建东都,朝堂上少了一大掣肘,朕现在安心不少。”
宇文化及明白杨广的顾虑,像杨素这般,对朝廷功勋卓着的大臣,如今依旧野心勃勃,贪图权势,是最让人厌烦的。
现在,将杨素丢到了洛阳,往后就不必担心什么了,等东都建好了,杨素纵然回到大兴,也是垂垂老矣,根本不值一提。
宇文化及连忙拱手说道:
“陛下圣明!不过臣还有一事,正要禀报陛下。”
听得宇文化及之言,杨广略微疑惑,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既然宇文化及这样说,这件事肯定没有这么简单,随即问道:
“那你且说说,究竟是什么事?”
宇文化及郑重答道:
“启禀陛下,臣来的时候,得到了一员贼人的消息,这贼人的身份很不一般。”
见宇文化及依旧在卖关子,杨广眉头紧皱,他当即怒声道:
“宇文化及,贼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你别这般含湖其辞,还不快说?”
察觉到杨广有些不满的情绪,宇文化及深吸一口气,认真的说道:
“陛下,并非臣含湖其辞,而是那贼人的身份,关系到一位朝廷大员。在贼人之中,控有一人与北平王罗艺有关。”
宇文化及不是好人,杨广是很清楚这一点的。他之所以对宇文化及如此信任,是相信宇文化及的能力,更自信能够压住宇文化及。
此刻宇文化及竟然告诉他,这些贼人中,有一人和罗艺相关,直接让杨广脸色惊变。
要知道,罗艺作为大隋北平王,永镇北平府,麾下有着精锐十余万。真要算起来,北平府的实力,比南阳关更强。
毕竟,北平府的大军是精锐边军,和突厥、高句丽等外族交战。
虽然北边的祸乱,一直没有消停。
但在罗艺镇守下,少有外族能影响到北平府,反而在此损兵折将。
如果说,上次大闹大兴城的贼人,有一人和罗艺有牵扯,究竟意味着什么?
是罗艺并不知情,还是他有意为之。
又或者,罗艺已然图谋造反?
“混账东西!”
杨广咬着牙,眼中寒光闪过,犀利无比。
他又看着宇文化及道:
“宇文化及,你这样说,可有什么证据,此事可容不得半点玩笑。”
宇文化及抬起头,他与杨广对视,答道:
“启禀陛下,臣没有证据。
但臣这样说,并非口出狂言。如今做出判断,只有两个原因,其一就是贼人中,有一人所用招式,与罗家枪类似。
其二,便是先前在开河大营,那三个贼人杀了麻叔谋。有一人用的兵器,与罗艺兵器虽有不同,却颇为类似,十分可疑。”
这个时候,杨广还是显得很小心,他虽然恨不得将雄天等人满门抄斩,但是没有得到确切的证据之前,他真不敢乱来。
现在一个南阳伍云召,已经让他头疼无比了,要是罗艺也造反了,那该怎么办?
当然,杨广这个想法,是建立在此事与罗艺无关的情况下。若是真和罗艺有所牵扯,杨广绝对不会手下留情,这些乱臣贼子都该死。
是以杨广挑眉,缓缓说道:
“宇文化及,你仅凭这些,就判断出贼人和罗艺有关,未免太草率了吧!”
宇文化及继续解释道:
“陛下,罗家枪闻名天下,有些东西虽然不能笃定,但多半和罗艺有所关联,所以臣才鲁莽告知陛下,请陛下明断。”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杨广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说道:
“罗艺……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杨广又把问题丢给了宇文化及。
对此,宇文化及拱手道:
“臣以为,陛下不可轻视此事,虽然现在无法确定,却要尽快派人前往北平府探查,看罗艺与贼人是否有所关联。
如果没有的话,自然是一件好事。若真的有什么关系,就要快刀斩乱麻,不能让贼人逍遥法外,朝廷大员更是罪加一等。”
等宇文化及说完,杨广缓缓点头,朗声道:
“宇文化及,你说的没错,对于乱臣贼子,绝不能手下留情,任何人胆敢如此,都要严加惩处,将之诛灭九族。
如果这件事,真和罗艺扯上关系,对于我大隋来说,更不能掉以轻心。那可是北平府,是我大隋边境,至关重要。”
当初杨广信誓旦旦,要将这些贼人的身份,一个个全都掏出来。再将与他们相关的人,全部杀了一干二净,不留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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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真得到了消息,杨广反而有点头疼了,这是被南阳搞出来的阴影。
最开始的时候,杨广自信满满,觉得朝廷派出大军,可以轻易横扫南阳。结果却是朝廷大军损兵折将,南阳大获全胜。
现在,南阳已经成为杨广喉咙里的一根刺。
但事已至此,杨广知道自己必须做出决定,他目光炯炯看向宇文化及父子。
当即说道:
“此事关系重大,非他人能够处置,朕欲将此事交给你,宇文化及你可有异议?”
宇文化及一愣,显然也是没想到,杨广竟然将这件事交给他。虽然有点意外,但宇文化及很快想明白了,当下拱手道:
“臣并无异议,愿为陛下分忧!”
得到肯定的答复,杨广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
“好,朕打算让你和成都,父子二人一并前往北平府。带上一万精骑,以及朕的旨意,到北平府探查事情原委。
若是确定,罗艺当真与贼人有牵扯,那就直接将之拿下,将罗家满门押解大兴,朕要将他们当众斩首,以示众人。”
杨广语气肃然,并无半分玩笑之意。
宇文化及和宇文成都,二人皆拱手称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安排妥当后,杨广便是起草圣旨,同时调动一万精骑,火速前往北平府。
这件事牵扯太大,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要是再出现一个南阳关,代价是谁也无法承受的,必须尽早将之解决。
待宇文化及和宇文成都离去,杨广终于松了一口气,希望有一个好的结果。
——
官道之上,一行人朝着济南府而来。
为首之人笑道:
“咱们已经到了山东地界,用不了多久就能到历城了。也不知叔宝现在如何,此番虽然祝寿,也是难得的相聚。”
旁边一人,留着长须,威风凛凛,说道:
“单二哥,王某只听过叔宝大名,却没有真正见过,正要趁此机会结识。”
若是雄天等人在此,就会发现这一行人中,有不少熟人。开始说话的正是单雄信,而后面开口的则是王君可。
如王伯当、谢映登也在队伍之中。
单雄信颔首笑道:
“既然到了山东,咱们便去找尤通吧,如今距离寿辰还有几天,倒也不必急于一时,等准备妥当了,再去历城也不迟。
这次寿宴,是秦伯母的六十大寿,不可怠慢了,定要将之办得热闹。免得被人小觑了叔宝,小觑了我天下英豪。”
在二贤庄的时候,雄天三人先行离去,单雄信则是准备了一番寿礼,这才与王伯当、谢映登上路,后面又和王君可等人汇合。
至于大兴城的传奇故事,单雄信没有肆意宣扬。虽然吹出去很牛批,但万一被人走漏了消息,那结果就难以预料了。
那日在大兴城内,生死一线之间,单雄信自然没什么顾忌。可现在出来了,能多活一段时间,还是稳当一些吧。
虽然他在绿林之中,名头响亮,是九省绿林扛把子。但与朝廷作对,这个名头能起到几分效果,就尚未可知了。
所以单雄信三人,在此事上达成了共识。
面对单雄信的提议,王君可自然不会拒绝,他很快点了点头道:
“正好,那就去看看尤俊达吧,话说回来,我等也是许久未见了。”
其实,单雄信和尤俊达当初也是有一些故事的。最开始的时候,尤俊达初入江湖,凭借一柄五股托天叉,打出赫赫威名。
绿林之中,也是不敢小觑。
最后还是单雄信出手,成功击败了尤俊达,两边结为兄弟。而后,尤俊达就成为山东绿林首领,算是单雄信的手下。
最终,单雄信找到了尤俊达府邸。
像尤俊达这等落草的,当然不可能一直待在山上。他和单雄信一个模式,都有着两重身份,平常是一位乐善好施的员外。
众人走近到了门口,有门房出来查看,单雄信询问后得知,尤俊达也才刚回来,便是面露微笑,对那门房说道:
“你去告诉尤通,就说单雄信来了!”
门房也是有眼力见的,虽然他并不认识单雄信,可他能看出,单雄信等人气势非凡,绝对不是普通人,岂敢有所怠慢?
——
在尤府之中。
尤俊达和程咬金正在休息。
这段时间,可真是让他们开了眼界,回来之后,只觉得疲惫万分,想要好好休息,连半点开工的念头都没有了。
反正尤俊达现在不缺钱,便是好好休息几天,也是无关紧要的。
万一再踢到铁板,可就麻烦了。
尤俊达看了眼程咬金,斟酌了一下,说道:
“咬金,如今看来,这门买卖一时半会是做不得了。我这就让人,将伯母接过来,你们就先在我这府里住着吧!”
程咬金闻言,也没有多想,很快答应道:
“都听尤兄弟安排!”
这府邸之中,什么都好,比起程家的破烂屋舍,舒坦了不知多少。
虽然不是自己家,但他们二人合伙做买卖,暂时住上一段时间也无妨。
正在二人说话间,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正是那门房快步跑了进来。
“老爷,外面来了一伙人,其中有个叫做单雄信的,让小的进来禀报。”
听到门房之言,尤俊达面露喜色,忽然来了精神,勐的站起身来,说道:
“是单二哥来了,这真是太好了。”
尤俊达与单雄信关系不错,二人有段时间没见,激动也是正常的。
程咬金不明白,他又不认识什么单雄信,更没有听说过单雄信之名。主要程咬金是刚入行的,对绿林了解得不多。
尤俊达也看出程咬金疑惑,但有些事一时半会说不清,就开口说道:
“咬金,这位单雄信单二哥,是我的结义兄弟,也是一位贵客,我先出去迎接。”
程咬金恍然,也跟了上去道:
“尤兄弟,那我跟你一起去。”
二人一路到了门口,那门房得了尤俊达安排,已经打开门让单雄信等人进来。
当尤俊达看见单雄信,惊喜道:
“单二哥,你来了!”
单雄信脸上露出笑容,说道:
“我等来历城参加秦伯母寿宴,如今还有几日时间,便先来看看你。看来你这段时间,日子过得很不错啊。”
看着周边,尤府布置很是雅致。
尤俊达哑然失笑。
参加秦琼母亲的寿宴,此事尤俊达早就知晓,甚至已经准备好了礼物。
虽然尤俊达与秦叔宝并不相识,但有着单雄信的关系,肯定不能怠慢了。
这一次,单雄信可是在绿林之中,邀请众人前来赴宴,给秦琼撑场子。
所以王君可等人,才会跟着前来。
众人都是打过照顾。
尤俊达也认识王君可、王伯当等人。
当然了,尤俊达也没有忘记程咬金,虽然有时间鲁莽了一点,但不可否认,程咬金的实力很强,更在尤俊达之上。
拉着程咬金上前,尤俊达介绍道:
“这位是尤某新认的兄弟,姓程名咬金,字知节,擅长用一柄八卦宣花斧,武艺高强。”
其实众人方才就看见了程咬金。
只是他们并不熟悉,在尤俊达介绍之后,众人也是各自打着招呼。
众人皆是进入尤府之中。
等坐定后,尤俊达便是开始诉苦:
“单二哥,你看着尤某现在舒坦,殊不知前些天,我们的难处。若非运气好,恐怕你我兄弟,再也无法相见了。”
听到尤俊达这话,单雄信顿时愣住了,面露诧异之色,疑惑道:
“这是怎么回事,若有什么难题,不必顾忌,如今兄弟们都到了,自然能够解决。”
尤俊达没有添油加醋,而是苦笑道:
“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我等下山劫道,不小心遇到了厉害人物。
不知道诸位是否听说过那救民三侠,我们还以为是路过府上,结果遇见了这三位,只是一伸手的功夫,我和咬金就被拿下了。”
听到救民三侠的名号,众人都愣住了。
其中单雄信三人表情最为鬼怪。
毕竟他们已经知道,救民三侠的真实身份。
更是出生入死过一回。
真是没有想到,尤俊达会和雄天三人扯上关系。但仔细想想,其实完全可以理解,毕竟雄天三人,是往泰山去的。
去泰山的路上,刚好要经过尤俊达的地盘,产生一点矛盾很正常。
雄天他们,没有杀了尤俊达和程咬金,已经很给面子了。因为以雄天三人的实力,要解决二人,简直不要太简单。
本来单雄信想着,将雄天三人的事情说出来,可他犹豫了一下,露出笑容:
“救民三侠啊,这三位的大名,我们自然是知道的。像这等英雄豪杰,为民除害,铲除奸贼麻叔谋,更是大闹大兴城,让昏君颜面尽失。
这样的人物,自然是不容小觑的,你们招惹到这三位,运气未免太差了些。”
有些事,只有单雄信三人知晓。王伯当和谢映登,虽然不知道单雄信心中想法,却也没有揭破,只是安静的听着。
尤俊达也是点头,答道:
“正是如此,我说此事也不是说要报仇,只是有些感慨。被这三位拿下之后,我和咬金,便是当了几天马夫,到泰山而去。
临走前,他们还找尤某借了一千两银子,说是后面自然归还。但这三位行踪莫定,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讲到这里,单雄信更加确定,那三位肯定是雄天三人。
他脸上故作镇静,心中却止不住的想笑,当初他要给钱雄天三人,却被他们给拒绝了,现在反而找尤俊达借钱。
至于还钱的事,其实不必担心。
尤俊达不清楚,但单雄信却明白,雄天之所以这样说,可能是知晓尤俊达的身份。所以才会手下留情,不然杀了也就杀了。
谁叫尤俊达和程咬金不开眼,打劫打到他们身上,这就是自讨苦吃。
等秦母寿宴的时候,雄天三人肯定会来。
是以单雄信说道:
“这谁知道呢,说不定过段时间就见着了。”
众人都是大笑起来。
王君可赞叹道:
“话说回来,我倒是很想结识救民三侠,他们所为实在让人敬佩。若天下人都有这样的胆气,昏君也不敢肆意妄为了。”
虽然麻叔谋死了,但杨广却没有停下开河,让来护儿为开河总管,甚至征集了更多民夫,如今已经有百万之众了。
更别说,前段时间传出消息,朝廷又要营建东都,让洛阳能和大兴城媲美。
到时候,少说也要几十万民夫。
一下子调集一百多万青壮劳力,对于百姓的打击,可不是一星半点。
单雄信又当起了谜语人,笑道:
“以后未必没有机会。”
程咬金犹豫着没有插嘴,主要是他不太想看见雄天三人了。那天被雄天提在手里,他可真是被吓破了胆。
实力差距太大了,程咬金面对雄天,只有被捏死的份,连反抗能力都没有。
说着说着,众人的话题又到了寿宴上。
单雄信看着尤俊达,问道:
“俊达,你可准备好了礼物?”
尤俊达点了点头,答道:
“单二哥尽管放心,寿礼尤某早就准备好了,我早就想结交叔宝兄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如今可算能够如愿了。”
程咬金忍不住好奇道:
“尤兄弟,你们说的是何人啊?”
尤俊达解释道:
“咬金,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名震山东的秦琼秦叔宝?乃是叔宝兄母亲大寿,我们到时候都要去贺寿,你要是喜欢,那就一起去吧!”
听到这话,程咬金一愣,虽然少年时的事情,未必能全部记得清,但此刻,他还是想起了一些东西,惊愕道:
“秦琼秦叔宝?这像是俺老程早年间的朋友,只是当初他搬迁他处,已经多年不见消息,难道就是你们说的秦琼?”
“还有这层关系?”
单雄信有些惊讶,他之前没有听说过程咬金的名号。但他对秦琼是引为至交,见程咬金如此言说,便是追问道:
“程兄弟此言当真?”
程咬金挠了挠头,说道:
“骗你作甚,只是没有见着本人,终究难以确定,到时候跟你们一起走一趟吧!”
单雄信将此事记在心里,他没有以貌取人,更没有随便质疑程咬金。他是喜欢交朋友的,如果自视甚高,反而适得其反。
只见单雄信笑道:
“如此说来,这又是一桩喜事了,程兄弟与叔宝兄乃是旧识,到时候程兄弟与我等同往,叔宝必定意想不到,哈哈。”
众人尽皆笑了起来。
随即,单雄信等人暂时聚在尤府之中,准备过两天再去历城。
反正距离不远,不必操之过急。
——
与此同时。
雄天三人,便是策马向着历城县而来。
考虑到呼雷豹的负重问题,雄天便是将星陨剑丢在马车上,一行人继续上路。
从泰山到历城县,距离不算太远。
哪怕雄天三人,没有着急赶路,几天时间也就到了目的地,也就是历城县外。
这时候,罗成忽然发现熟人。
正是秦胜珠派来的。
当初秦胜珠让罗成离开北平府,和雄天二人南下游历,虽然给足了盘缠,却没有把给秦琼之母的寿礼全部送来。
带着这么多东西,罗成行路也不方便。
特意让人后面送了过来。
在历城县周边等着罗成,毕竟罗成要来贺寿,是必须来历城县的。
“罗安,你们怎么在这里?”
看见那熟悉的身影,罗成有些惊讶的说道。
来人正是北平王府的家将,当年也曾跟在罗成身边,时刻保护罗成。
罗安也发现了罗成,他脸上露出喜色,匆忙迎了过来,笑道:
“公子,你可算来了,我们在此,已经等了多日,还以为公子你不来呢!”
听到这里,罗成顿时明白了,肯定是娘亲安排的,便是讪讪笑道:
“路上耽搁了点时间,这些都是给舅母准备的寿礼吗?”
罗成点了点头。
很快,罗成又问道:
“除了这些,有没有给本公子的,盘缠都花光了,正好没钱用了。”
罗安肯定的说道:
“夫人早就考虑到了,除了寿礼之外,还让我等带了些金银过来。”
至此,罗成松了口气。
之前他们借了尤俊达一千两银子,肯定是要还的。他们又不是打家劫舍的贼人,既然说了借钱,该还肯定是要还的。
而现在,雄天和姜松,肯定是拿不出这么多钱的。
主要是距离太远,如果雄天要拿钱,得跑回南阳才行,不知要多久。
所以,既然罗成能拿出钱,就无需考虑这么多。一千两银子而已,不是什么大问题。
跟着雄天和姜松一路上,罗成可谓是大开眼界,完美达成了心中期盼。连大兴城都去闹了一番,何等的畅快人心。
如今,还升级了五钩神飞亮银枪,一千两银子,根本就不值一提。
寿礼已经送到,钱也有了,罗成心满意足,他满意的对罗安说道:
“你们先待在客栈吧,如今距离寿辰还有些时间,不必操之过急。正好我们去拜访一下表哥,本公子还没有见过舅母呢。”
罗安等人答应下来。
若是在北平府,他们自然听从罗艺的安排,现在到了历城县,仅有罗成在此处,他们便要听从罗成之言。
让罗安等人离去,罗成感慨道:
“可算是到了历城县,姜大哥、天哥,你们要随我去找表哥吗?”
雄天对秦琼还是有兴趣的。
便是说道:
“我们先把东西放好吧,再进城也不迟。”
三人把兵器留在城外,刚好让罗安等人看着,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其实像这样的小城,查得也不会太严,只是为了避免没必要的麻烦。进去找人,也不至于带着武器,万一被误会就不好了。
三人动身策马而行。
很快进了历城县。
但罗成没有直接去秦家,因为他没有见过秦母,彼此并不熟悉。如果秦琼不在,突然认亲戚,只会觉得尴尬。
他们一路来到府衙。
现在秦琼未必在家,但罗成知道罗成有个发小,名为樊虎,应当就在县衙任职。
过不多时,三人就见到了樊虎。
罗成拱手道:
“见过樊兄,我乃北平府罗成,樊兄乃我表哥至交,特来向樊兄打听我表哥秦琼的消息。”
樊虎并不认识罗成,甚至于在刚开始看见的时候,身为捕快的职业敏感性,他觉得这三个人和朝廷下发的通缉令有点像。
等罗成说完后,樊虎不再胡思乱想,他很快点了点头,说道:
“原来如此,阁下就是叔宝的表弟,如今叔宝不在历城县,他在济南节度使唐大人麾下任职,恐怕要过两日才能归来。
不过,若是你要去叔宝兄府上,我倒是可以帮忙带路,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罗成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道:
“那还是算了,等表哥回来再去也不迟,那就打扰樊兄了。如果表哥回来,可以知会一声,我们就在城外客栈休息。”
樊虎欣然应允,答道:
“几位放心,樊某记下了。”
雄天三人告辞而去。
——
秦琼既然不在,那就没办法了。
三人又是出城而去。
便在这路上,忽然遇见了一个道人。
这个道人,和之前的孙思邈不一样。孙思邈看着仙风道骨,气质不俗。
而这道人,竟有几分假道士的感觉。
好奇归好奇,雄天三人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随便看了几眼,便自顾自走着。
反而是那道人,率先开口喊道:
“三位慢行!”
雄天扯动缰绳,停下来问道:
“道长有何指教?”
道人脸上带着笑,不疾不徐的说道:
“贫道途经此处,发现三位气质不俗,想为三位算上一卦,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罗成不由得开口道:
“道长,你这算卦要钱吗?”
道人摇了摇头,说道:
“有缘即可,谈钱太俗了!”
听到这话,姜松都笑了起来,雄天看不透这道人,便是沉吟道:
“我们暂居于前面客栈,若是道长不弃,可愿和我们走上一趟?”
道人轻轻点头,答道:
“有何不可?”
既然道人这样说了,雄天也不含湖,走近了一抬手,直接将道人请上马。三人快马加鞭,到了罗安等人定好的客栈。
将道人放下来后,竟依旧神色不变。
看来不是一般人啊!
找了个地方坐下,雄天打量着这道人,问道:
“不知道长尊姓大名?”
道人澹澹答道:
“贫道徐茂公,见过三位。”
听到这个名字,罗成和姜松还不觉得有什么,雄天的表情却是一怔。
他当然知道徐茂公了。
在演义之中,这位是瓦岗寨的军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力非凡。
真是没想到,直接遇见了此人。
但他很快明白过来。
秦母的寿辰,有单雄信的朋友前来,也有秦琼自己的朋友至此。
当初秦琼潦倒,几乎就要病死,幸亏徐茂公和魏征出手,才救回一条性命。
想明白这些,雄天恢复从容,说道:
“原来是徐道长,不知道长要怎么算?”
徐茂公看着三人面相,短暂沉默之后,却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本来贫道有相面之术,但三位除了这位小兄弟,二位不以真面目示人,殊为不便。”
徐茂公说的是罗成。
雄天和姜松都进行了易容。但徐茂公一眼就看穿了,着实让人有些意外。
这样的判断力,确实不一般,罗成说道:
“既然如此,那道长先看看我的面相如何?”
徐茂公没有推辞,他方才就觉得雄天三人不一般,这才上来打招呼。
就这样,徐茂公望着罗成的脸,开始斟酌起来。只见他眉头一皱,脸色变得凝重,接着又舒展开来,马上又变得意外。
这般变化的神色,罗成不解的问道:
“道长究竟看到了什么?”
徐茂公沉默了一下,说道:
“小兄弟命里有劫难,但有贵人相助,能够度过此难关。日后定能拜将封侯,前途不可限量,再多的事情,贫道也不能多说了。”
等徐茂公说完后,罗成忍不住笑道:
“哈哈哈,道长真爱开玩笑,我能有什么劫难。至于日后,拜将封侯算得了什么?”
罗成自信满满,他觉得徐茂公所言是无稽之谈。他现在就是北平王世子,到时候就要继承北平王之位,岂是拜将封侯能比的?
可徐茂公没有反驳什么,其实他还有话没有说。本来罗成是壮年横死的,若不是还有一线生机,他都不会说这么多。
话说回来,徐茂公也有些疑惑,罗成的死劫乃命中注定,竟然还能化解。
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虽然罗成不以为意,但雄天却很意外。因为徐茂公的言语,与他知道的一些信息,重合到一起,好像真的说对了。
至于那贵人,说的是谁?
难道是他?
雄天不能确定,便不再多想了。
徐茂公看了一眼雄天,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看向姜松,问道:
“既然面相不行,贫道就看手相吧,敢问阁下姓名?”
“姜松姜永年。”
姜松简单的回复。
徐茂公轻轻点头,片刻之后,他又沉默了,表情很纠结,不知如何开口。
雄天好奇道:
“道长算到了什么?”
虽然有点想不明白,但徐茂公还是硬着头皮,正色答道:
“这位倒是没什么劫难,但有些事还是看开些,不要太过计较了。有些事,若是发生了,再后悔便来不及了。
至于往后之事,贫道不能多言,只能说阁下未来,也能拜将封侯。”
姜松沉默了一下,轻轻点头。
他没有反驳什么。
但雄天能看出,他多半是在想罗艺之事。
只不过,此事是姜松的家事,雄天作为一个外人,和姜松关系再好,也不好干涉。
这时候,罗成跑出来凑热闹道:
“快看看我天哥,他又是怎样?”
不管徐茂公算得准不准,罗成都很好奇,徐茂公会对雄天说什么。
徐茂公微微点头,雄天很自觉的把手伸了出来。他作为一个穿越者,不知道徐茂公能看到什么东西,还真是有些期待。
很快,徐茂公打量着。
可他的反应,再没有之前那般从容,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开口问道:
“不知尊驾姓名?”
雄天知道徐茂公身份,知道他不会向外透露,当下没有什么顾虑,说道:
“还请道长保密,我名雄天字霸天。”
雄霸天?
当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徐茂公想明白了很多东西。难怪此人命中早夭,这个名字太大了,大到命格承受不住。
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竟然挺了过来,达到能够承受这个名号的程度。
同时,徐茂公看其他人的命理,一般只有几条线,能够看出关键内容。
可雄天就不一样了,徐茂公放眼望去,是一颗苍天大树,枝叶繁多,有着千万种可能,根本就无法预料,让他始料未及。
“这怎么可能?世上怎有这样的人?”
徐茂公都囔着,觉得无法解释。
看见这一幕,雄天疑惑道:
“道长,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声音,徐茂公回过神来,他盯着雄天,沉默了一下,说道:
“尊驾命格贵不可言。”
本来还期待满满的罗成,顿时哑口无言,接着开口吐槽道:
“道长,你这也说得太简单了,有什么不能说的,贵不可言是不是太敷衍了一点?”
徐茂公哭笑不得,但这件事真说不清楚。
身为道门中人,给人算卦没什么问题,透露一点东西,也没什么问题。
但要透露太多,那就是找死了。
徐茂公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至于雄天,他是真的说不清楚,好似雄天做的每一个选择,都会走上一条不一样的路,不像是其他人一样,命中早有注定。
雄天的未来,没有定数,在于他自己。
说是贵不可言也没错。
见徐茂公不说话,罗成也不好追问了。
雄天则是拱手道:
“那就多谢道长了。”
对于徐茂公的反常,雄天还是有所猜测的,因为他的身份不同,徐茂公看到的东西肯定不一样,甚至有极大的差别。
才使之如此意外。
徐茂公依旧盯着雄天,似乎想要将雄天看个通透,可惜他没有这样的本事。
这个人,变数实在是太大了。
而且不只是自己变数大,与之接近的人,命运一样会发生巨大改变。
同时。
徐茂公知道,大隋的江山长久不了。
他许久前就明白这个道理。
但天下大势,到底会如何发展,这是无法预料的事情,卦象也只能算大局。
可以说,雄天这个人从上至下,都是古怪。
既然想不明白,徐茂公干脆不想了,他本是豁达之人,何必自取烦恼?
当即,徐茂公拱手说道:
“此番叨扰三位了,贫道先行告辞。”
本来雄天还想把徐茂公留下,但他既然开口要走,他也没有拒绝。
反正来日方长,以后还能相见。
罗成看着徐茂公离去身影,接着开口道:
“这老道士说得神神秘秘的,不知是真是假,
难道本公子真有什么劫难?”
听得罗成之言,雄天出言安抚道:
“罗贤弟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就算真有什么劫难,也拦不住我们,大不了咱们一起闯过去,这天上地下,谁能拦住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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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天不怀疑徐茂公的水平,但他与罗成结识,就不可能看着罗成落入绝境。
有他在,李建成和李元吉想坑罗成?
那真是痴人说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