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着整个储藏室只有他一个人在,刘胜利和徐二都被隔绝在门外。看着眼前狭窄闭塞的甬道和尽头不知有没有其他出口的房间,他一时有些犹豫。
鬼知道他进去以后,会不会又因为碰错了什么东西,把自己困在里面。
萧然定了定神,决定还是进去闯他一闯。这个天陵散人的套路,他已经摸了个差不多,只要是密室,一定是里外都有破解的开关,不会是那种一不小心就坑死自己的绝户机关。
他又给自己服下一粒红奁妙心丸,整理了一下背包里的东西,打着手电走进了阶下的甬道中。
甬道并不长,只有五米,高则一米左右。萧然走到尽头,才发现自己有可能是空欢喜一场,因为他之前用手电照出的东西,实际上是一个比甬道略高的照壁,上面刻着一些龟鹤鹿松等动植物,还有祥云和北斗南斗同挂于天际。
绕过了照壁,里面的空间便开阔了许多,高约有不到两米,中间是个石质的莲座,照壁左右的两面墙上刻着一些和夏娘有关的壁画,做出各种不同的姿势,好像某种体操一般。
与照壁隔着莲座相对的另一边,看上去没有经过太多修饰,墙壁和顶上都是近乎天然的状态,凹凸不平且顶部一边高一边低,低的那一边直接斜斜地连到了地面。
地上散落着很多破碎的纸书和竹简,上面也有不少口诀和人物的画像,口诀大多涉及呼吸吐纳和四体运作,人物画像也是各种不同的姿势。
看来这间屋子,是一个修行室,或者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健身房。
萧然可以想象到,天陵散人在储藏室里拿几颗运动前的丹药服用,来修行室里做一番吐纳伸展后,再出去找一些练后补给巩固一下。
这老家伙,还挺会享受啊,给自己劳逸结合安排得挺好。这么说来,这个地下大殿,就是他的大别墅啊?
萧然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也放松了许多。他看见照壁后,还放着一个大石头箱子,大约半米多高,与照壁同宽。
这里面,会不会放着天陵散人的运动服和运动鞋?不知为何,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拿着纸单子在浮头村里逢人就说炼丹修行了解一下!然后在某个宽敞的地方,穿着运动服带一群男女老少跳古代版健身操。
他窃笑着去掀那石箱子的盖子,可手碰到盖子的一瞬间,他突然觉得有一丝异样。
石箱子的盖子呈圆拱形,且其中一头略高。萧然骤然反应过来,这根本不是石头箱子,而是一具石棺!
刚才只顾着胡思乱想和傻乐,差一点就贸然开了棺。姑且不说那些摸金的规矩,万一被棺材里的机关和浊气所伤,那可就太得不偿失了。
这个天陵散人也真够品味奇特,为什么在这种日常修行的密室里放了一口棺材?这么小的棺材,又是给什么人准备的?
他想不明白,也不可能想明白。这个夏娘庙的存在本身就有违常理,多想无益,还是赶紧踏踏实实开棺更实际。
萧然赶紧从包里摸出半截蜡烛,又用指南针确定了这间屋子的东南角,才点燃了蜡烛。
火光不停闪烁,好像有风在吹。萧然抬头看了一眼,这放蜡烛的东南角,正靠着照壁对面那堵未修饰过的墙,而且是高的那一边。
他刚走进阶下石门时,就感觉有一丝风吹来。眼前这堵墙乍看上去严丝合缝,莫非有什么裂缝处?
他捡了一块石莲座掉下的石质花瓣,挡在蜡烛旁边,火光顿时稳定了许多。开棺的蜡烛只能被鬼吹灭,如果蜡烛被风吹灭,也太不合规矩了,所以萧然觉得自己这样也不算是作弊。
他又起身照了照那堵粗糙的墙,抬起刀敲了敲,碎土落下后,他隐约看见石墙上好像确实有一道齐整的裂缝,一路从上延伸到地面。
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他赶紧转身照去,见手电光划过处,几只硕大的耗子一闪身,消失在了甬道的另一端。
他不由得松了口气,抬手看了下表,此时竟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按这个季节的日落时间看,地面上应该已经是漆黑一片了。这个时候开棺正合适,完全不用担心鸡叫。
他赶紧回到小石棺边,双手合十道:撞日是吉日路缘是良缘,不坏主身不毁棺,君子只取随手财。身外物去,子孙无灾,主家恩厚,勿怪勿怪
蓍九霙插话道:别学那俩摸金校尉,这么些冠冕堂皇的门道,直接开就是了,磨磨唧唧。
这事儿你懂个屁!萧然回道。
不过想了想开棺后的各种可能,他还是多问了两句:小道长,锁子,你们怎么看?
阴阳镜道:善人,自打你进了这庙,我就觉得有点怪这里面,有股特别的气,不是妖气也不是尸气,但您还是多多小心。
锁魂定灵珠说:巴彦,这石棺里,我听不到灵魂的声音。但我的感觉也很奇怪,好像是里面的主人发不出声音。
萧然一听,感觉这石棺里的主家要么是个凶煞,要么是个冤孽,但应该对他造不成什么危害。
手头没有工兵铲,他只好掏出了关山刀,把刀锋插进了石棺缝里,想先撬起一个角来。
唔好重的腥味啊,还有点熟悉关山刀说。
萧然停下手,疑惑地问道:熟悉?你以前闻过?
关山刀说:不是以前,就这两天,好像你砍的那猞猁,也有这个味。不过这个味儿,没那么新鲜
萧然心想,没妖气没声音,味道还不新鲜,那就是个彻底的死物,虽然不知道会不会诈尸,但他现在倒是也没什么可怕的。
回头看了一眼蜡烛,烛火还在稳稳地跳动着,再不开都对不起眼下这么好的行情。他紧了紧脸上的防毒口罩,一咬牙把石棺移开了一个角。
瞬间,一股肉眼可见的浊气混杂着棺盖上的灰尘,从开口处飘到了天空。
萧然赶紧退后两步,见石壁裂缝上吹来的空气,把这股浊气吹向了甬道。待一两分钟后浊气散尽,他又走到石棺边,轻轻推着棺盖。
甬道里又传来一阵细密的脚步声,他探头去看,一个不小心,棺盖落在了地上。
随着棺盖落地的轰鸣声,甬道之外台阶之下,也传来了砰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