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里的东西?萧然听蓍九霙这么一说,赶紧翻着自己的口袋。他的手指碰到一个坚硬有棱角的东西,想起来是徐二的小弟弟给他的。
之前因为被徐二叫去参加旺火晚宴,他还没来的及看清楚,就把那东西塞进了口袋里。他掏出那个铜制的块状物,仔细地研究起来。
那是一个大致为钻石型的东西,大小如同一颗鸡蛋。六边形的平面背后,是中心镂空的六棱形结构,六条铜棍在尾部汇成一个浑圆的尖端。
在那个六边形的平面中心,刻着一个火柴人一样写意的人形,只是和夏娘娘一样有六手四腿,看上去好像一只变异的蚂蚁。
萧岗,你从哪弄来的这个?这东西好像是我弟的。徐二问道。
萧然说:确实是你弟弟给我的,就是昨天晚上吃饭之前,我也不知道这孩子什么意思。
徐二挠了挠头,笑道:可能是觉得你亲近吧,这个他谁都不给,是我爸给他捡回去的。
你爸?他从哪拿到这个东西的?萧然问。
徐二的眼神瞬间有些黯然:就是他最后一次回家,他说他就快找着药了,后来再也没回来
看勾起了徐二的伤心事,萧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好,只好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他假装看庙里结构,踱步到一边,问蓍九霙道:这东西是古董?有什么来历吗?
蓍九霙说:他和胖子那块玉一样,应该是个钥匙,但只是个没有魂的死物。我感觉他和这个庙有点什么关联,你最好仔细研究研究。
萧然在这个几乎空荡荡的庙里绕了一大圈,元代的建筑就体现在一个粗犷上,彻上露明不喜精繁,屋顶上横梁纵椽如脱肉鱼骨般清晰可见,看不出能有什么机巧之处。至于那些壁画,他也看过好几遍了,就是最普通的石雕,也没有什么能与这铜疙瘩有关的地方。
绕完这一圈,他又回到了石台泥像处,仔细看了看那座泥像。泥像虽然彩漆脱落,但总体上保持地还算完整,只有头顶上的发髻尖端脱落了。
萧然觉得有些奇怪,这泥像连最细的手指都还在,头顶上的瓦片也完好无损,怎么偏偏泥像头顶的发髻尖掉了呢?
他的目光移到了墙上的浮雕,那些夏娘娘的形象里,头顶都有一个近似锥形的发顶饰。他灵光一闪,把那个铜制空心锥放在掌心,闭上一只眼睛对准了泥像头顶。
难道说
他赶紧绕到泥像背后,那里还散落着一些泥像碎片。他拿起最大的一块比对了一下,内里的形状和铜制空心锥完全符合。
果然如此!这个铜锥之前藏在夏娘娘泥像的头顶,不知道徐二他爹是怎么发现了这个东西,但又不知道有什么用处,才当成玩具一样带回了家送给孩子。
既然这个铜锥能藏在泥像头顶,而且蓍九霙又说这是和夏娘庙有关的钥匙,那只能寄希望于泥像了。
他仔细检查了泥像的背面,整个背部浑然一体,没有任何破绽。徐二看见萧然对着夏娘娘背后上下其手,又是嘿嘿一笑,但马上被刘胜利的一个眼神憋了回去。
背后没有,萧然只好绕到正面,踩着石台子准备爬到泥像上面看看。徐二赶紧追了过来,有些为难地说道:萧然岗,这不行哇,虽说咱现在新社会了,可咱说到底在人家庙里,别让妨着了
萧然仔细地查看着泥像的脸,头也不回地说道:一个破泥像罢了,我还怕她咬我啊。
不是啊,萧然岗,举头三尺有神明,万一有人看着呢
萧然有些不耐烦,转过头说:哎我说你个徐老二,我是不是得回去找村长告你一状,给你解放一下思想?谁看着呢?她眼睛都闭着,看哪啊看她
萧然看见夏娘娘的眼睛微眯,下意识的顺着她的眼缝方向看了一眼。就这一眼,萧然趴在泥像愣住了。
那个放着铜像的石台子背面,有一个隐约可见的黄铜色圆环纹,乍一看好像只是普通的纹饰,但现在萧然手里拿着这个铜锥,怎么看怎么觉得或许可以往里塞一下。
下面的刘胜利和徐二见萧然突然呆住,都以为他真的中了邪,赶紧跪在地上拜了起来,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道歉的话。
萧然轻盈地从泥像上跳下来,对着两个人的屁股就一人一脚,呵斥两人站起来:徐二也就算了,刘胜利你小子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也跟着搞迷信,丢人丢你姥姥家去了!
萧然没再理会两人,直接跑到了石台后面。这台子和泥像之间大概有半米的距离,看来是有意为之的。
他仔细查看那个嵌在石台子里的铜色环装纹饰,见中心有裂开,还有一小片脱落。原来这铜环中心的表面虽然与石台是相近的灰色,但里面却是黄褐色,一看就是塞了泥之后刷了一层灰色颜料。
萧然抄起铜锥,对着中心的裂口处轻轻砸了两下,表面的颜料一片片脱落下来,露出了里面干涸的赭泥。
他放下了心,用力的狠砸了好几下,大块的干泥脱落后,里面的碎土也扑簌簌撒了出来。黄铜环内中心,是一个六边形的缺口,大小与那个铜锥刚好一致。
萧然心里一阵激动,看来这个铜锥真的是个钥匙,现在匙孔也找到了。看来当初设计这个东西的人,就是笃定没有人敢像他这样百无禁忌不信邪,能爬到女神泥像的身上去找关窍。
老萧,你可想清楚,之前那个小胖子的玉往眼珠子上一放,可就招了一堆长虫出来。你就不怕,重蹈覆辙?蓍九霙说。
萧然想了想,蓍九霙说得确实有些道理。况且当时在精绝古城的地下祭坛,他们人多势众,手里有枪有火有燃料,加上他这个上帝视角能提前准备,才有惊无险。
这一次他带了两个没啥用的拖油瓶,严格意义上能算武器的,也就只有一把关山刀,万一有什么麻烦还会害了这两个小跟班。
他起身嘱咐两人先去庙外,注意四周的动静,如果有什么不对就赶紧往回跑不用管他。
看两人满脸担忧,有些不放心地退到了庙外,还一左一右抄着铲子,随时准备冲进来接应,萧然心里一阵暖意。虽然从实力上来讲,这就是俩宝宝,但至少让他觉得没有那么孤单。
他放下心来,根据图案上的人形头上脚下,把铜锥小心地塞进里铜孔里。
咔啪一声响,铜锥严丝合缝地陷在了铜孔里。过了几秒,石台子突然一阵抖动,在三人惊讶的目光下,石台子上的铜像竟然一边抖动一边转圈,正面慢慢转向了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