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从没想到过,海市蜃楼除了琼楼玉宇人来人往,竟然也有沙丘砾海。
那些开枪示警的人,是附近的石油工人,进沙漠来打黄羊。在核实了陈教授和郝爱国的教授身份后,赶紧给这一行人提供了水源和食物。
他们惊讶于为什么驼队距离水源不过几百米,竟然还会为了解渴要杀骆驼。
萧然等人顺着他们所指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一处有点点青草和水洼的小型绿洲,竟被满是黄沙的海市蜃楼遮挡了。
考古队随着石油工人回到油田住宿区,医护人员给大家做了些简单的处理,当地领导便派车先行把较为严重的考古队员们和二叔送到了aks的县人民医院里。
萧然和胡八一胖子shirley杨则随着安力满的驼队,在第二天到达了aks市。几人都有轻微的脱水和不同程度的皮外伤,也不得不住进了医院,和考古队一起疗养。
三天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医院里。他推开病房门,看见正在给二叔切蜜瓜的萧然,又是哭又是笑地跑到了床边,握手也不是,鞠躬也不是,只好傻呵呵地站在那里看着两人。
二叔,这是你私生子啊?萧然问。
二叔一挑眉:胡说,这明明是你三叔。
刘胜利抹了一把眼泪,对两人说:叔,经理,别拿我逗闷子了,我就这儿候着了,你们随时吩咐。
对面的胖子正躺在病床上,翘着二郎腿一边吃西瓜一边抠脚丫子。听见刘胜利这么一说,咧着嘴乐道:去给胖爷打瓶热水去!
刘胜利二话不说,拎着病房里的四个保温瓶就出了门。
胡八一举着杯子,把最后一滴水往嘴里甩了甩,放下杯子打了个嗝儿,揉着已经被灌圆了的肚子对胖子说:你丫就坏吧,人家是萧老弟家的员工,又不是你家奴才,瞎使唤
胖子嘿嘿一笑说:老胡,都快把自己灌成骡子了。等咱回了bj,胖爷我可是要拿美子的人,到时候再打赏他。我说萧老弟,这孩子我也见过好几次了,虽然迷糊点,但够忠心,你可得给他加钱啊。
萧然笑着应和,其实不用胖子说,他也考虑给刘胜利涨工资。
他们离开乌市前,刘胜利给二叔留了招待所的电话,说自己会等着老板们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当时就气得二叔给了他两脚。
可没想到这一个多月过去了,二叔到达aks的当天,试着给招待所打了电话,刘胜利竟然真的一直等在那里。
据说他本来住的就是最便宜的十人间,后来房费没了就睡在车上,靠每天一个馕再加点凉水凑合着活,只是为了等到他和二叔的消息。
接到电话后,他日夜兼程,五天的路硬是三天就到了。进门时候那一头污糟油腻的头发消瘦的脸颊和两个大黑眼圈,如果戴上一副眼睛妥妥儿是年轻版郝爱国。
萧然心里浮现出了四个字——忠犬刘公。
这几天有空,二叔也给他讲了安力满的事。二叔本来就精明,加上混迹江湖多年,想安力满这种贪财怕死的角色他见过不少,一眼就看出这老滑头有问题。
在西夜古城时,他就发现安力满前言不搭后语,一会儿是胡大,一会儿又是神,好像在他的概念里胡大和神是两码事。
二叔趁没人的时候,对安力满一通威逼利诱,又说他对胡大不忠心才是屡次招来灾祸的原因,这才撬开了安力满的嘴。
其实安力满拿到这块碎片,也是一年前带几个老外沙漠旅游时偶然得到的。他自称当时也碰到了沙暴,但是向胡大祈祷的时候,听到一个声音指引他向南走,不多时就看到一个古城废墟。
晚上休息时,他在梦里见到有一个身影把他带到了一个房子里,那里面有闪闪发光的东西。他惊醒后,就按照梦中的指引,找到了那个房子。
他看见地上有一堆衣服,却没有看见遗体。而这堆衣服与梦中身影的衣着一模一样,旁边还有一个血迹斑斑的背包。这块禁字石,就是他在背包里找到了。
后来他回到乌市,就把背包交给了当地警察,又几经辗转,送到了家属手中。这个背包的主人,就是萧然的父亲萧长风。
二叔把这些事全都串起来后,给安力满描述了背包的样式和里面的东西,证明自己和萧然是这块禁字石的主人。可安力满这老滑头抵死不认,认为这块石头是胡大奖励他帮助别人的礼物,他后来也确实靠着这块石头的指引,好多次在沙漠里逢凶化吉。
二叔不得不许诺给他钱,让他以后可以在乌市边开个小骆驼场,租给游客赚钱,也免得他一把年纪再进沙漠折腾,同时又一次搬出对胡大的忠诚吓唬他,这才把这块碎片顺利搞到手。
萧然这时明白过来,为什么安力满一路上对他都有些忌惮,其实是这老家伙做贼心虚。但他更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一路陪着考古队出生入死,寻找碎片的事居然被二叔花钱就给办了。
不过他感觉自己这一趟确实是累的够呛,先不说沙漠里饥渴交加日夜颠簸,还有一次次应对危险时上天入地,身体已经严重透支。那好几次在精神世界和精绝女王交锋,让他的脑瓜子也一直嗡嗡响,现在想集中精神和那几个小跟班聊聊,太阳穴都突突直跳,看来只能等到彻底休息好再说了。
大家在医院疗养一周多,就返回了兆京。考古队的郝爱国和几个年轻人,都只是营养不良导致了一系列并发症,只要悉心调养,再过几个月也就没事了。
最严重的是陈教授,毕竟年近八旬,一路的颠簸劳累后,他的身体虽然勉强恢复,但谵妄症时断时续,只有在清醒的时候才能和人做点正常交流,勉强写一写他的考察报告。
除了不在场的安力满,其他十人都接受了相关的询问和调查,好在并没有人员伤亡,大家很默契地避重就轻,这件事很快也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