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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简直不能想象,如果他真的射中了姒苡的心脏,那出现的就不是受伤的姒苡,而是永远不能开口了的她。

    想到这里,他就感到一阵后怕。

    我差点亲手杀了你他喃喃道,表情十分痛苦。

    见他这样,姒苡反手拉住了他的手。

    她一直很注重规矩与礼仪尊卑,鲜少有如此直接的时候,李掷忍不住愣了。

    这件事情算不得你们的错,你们也只是被利用了而已。

    姒苡语气坚决道。

    可是云扬想说些什么,被姒苡打断了,就听她道:没有可是。

    我虽然受了伤,可你们也看到了,伤的并不严重。

    我还能说能走的,真的算不得什么。

    这件事情的错原不在你们,我若要算账,目标也是幕后凶手,你们只是被他利用了而已。

    如果他的目的就是让你们感到自责,那你们更不能中他的下怀。

    所以,你们没有必要再自责了。

    姒苡看了眼他们,补充道:我也不想让你们这么自责。

    李掷和云扬都沉默了,云扬一直偷偷看李掷的反应,不敢吭声。

    好。李掷沉默了半晌,这才应了一声。

    云扬也跟着松了口气,浑身放松了下来,心情也好了些。见姒苡衣服上依旧有血迹,这才想起来她的伤口还没有处理,连忙站起身自告奋勇道:我去给姒姑娘寻草药去。

    在这荒地里哪来的草药?

    姒苡好奇问道。

    你不去管他,让他找就是了。泽阳世子出声道:他一直很细心,说不准还真能寻到一二呢。

    如此,姒苡才作罢。

    二人坐在一处,也没什么事情做。姒苡得了空,想起来面前这人是她的未婚夫君,便偷偷的看向了他。

    能够看出来这几天他受了不少罪,嘴唇是干裂的不说,就连眼睛里的红血丝都出来了。

    整个人也消瘦了不少。

    看我作甚?泽阳世子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很直男的问道。

    看你这几日沧桑了不少。姒苡也是个实话实说的人,那点偷看的小羞怯在她这里竟然是一点儿也察觉不出来。

    难看了吗?泽阳世子听她这么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自问般的道。

    不难看。姒苡又看了他几眼,十分诚实的说。

    确实不难看,李掷底子好,那张脸怎么糟蹋都还是存着英气与帅气。

    在春猎场的时候也是难怪,和忠勇将军并行那么长时间,都没有碰见东乐王。姒苡无趣的用手拨弄着沙子,百无聊赖道:也只有抢膳食那次碰到了而已

    最后一句,泽阳世子没有听清,下意识的忽略掉了,只听了前半部分。

    他自然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他也相信姒苡不会那么单纯,出声道:但是你也明白,若他真的要这么做,不会如此明目张胆。

    但如果,他背后那人要求他如此呢?

    姒苡反问。

    李掷沉默了好一会儿,改口道:那这么说来,三皇叔也有害本世子的嫌疑了。

    她耸耸肩,对此不置一词。对于泽阳世子和南安王之间的交际,她实在不是十分的了解,因此也不好说些什么。

    罢了,等能出去了再说吧。似乎能与姒苡心有灵犀般,她刚这么想完,李掷便自言自语道。

    春猎场外,宣殇帝在棚子下方,日头晒不到的地方惬意的坐着。阴皇后在他身侧,一举一动都维持着国母的礼仪,没有丝毫懈怠。

    宣殇帝看了看身边的阴皇后,又看了看另一侧面容温婉的娴妃,当即觉得皇后老了,为人也实在是古板,不如娴妃让他心情愉悦。

    不过,他倒是想起一事来,看向皇后,听闻前些日子,姒姑娘去给皇后请安了?

    姒姑娘懂得利益尊卑,说话又乖巧,臣妾实在是喜欢得紧。阴皇后露出端庄大方的笑容,回应道。

    姒国公这女儿养的确实是不错,宣殇帝继而问:不知皇后对朕下的婚旨可还满意?

    婚旨下了能有半年多了,宣殇帝这才想起来问皇后的意思,也当真是把皇后放在了眼里。

    闻言,娴妃在座下倒是起了几分兴致,抬眸看向上座的皇后,想看看她面上的表情如何。

    谁知阴皇后面上并无不悦,甚至还有着几分的笑意,温婉大方,皇上为北平王府指了一桩好婚事,说起来,臣妾还没有替妹妹谢恩呢。

    谢恩就不必了。宣殇帝摆摆手,阻止她的行礼,道:皇后身子日常不好,这些俗礼,能免就免了吧。

    是。阴皇后不急不缓的坐回位置上,面色如常,呼吸均匀,一点儿被气到的模样都没有。

    宣殇帝斜眼看了眼皇后,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郁气。

    这皇后论起美貌来,也是不输于娴妃的,只是日常过于端庄,对谁都是那么的和善。以至于对他与旁人并无两样,让他看了心里不畅快。

    不像娴妃,满眼就只有他一人而已。

    想着想着,他就越来越生气了,眼瞧着宣殇帝面色不好,娴妃默默地垂下了眼眸,不去安抚他。

    她倒是要看看,宣殇帝究竟会如何发泄心中的气愤。

    静默的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就听宣殇帝叹了口气,微微向皇后倾身,道:昌儿可还好?

    朕也不过就是几日没看他,怎的就成了那副模样?宣殇帝疑惑道。

    这也是他一早就存在心里的疑惑,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说出口,现下得了空,便趁着自己还没忘,赶紧问一问。

    去年,昌儿再怎么不济,也是一位飒爽英姿的皇子,今时今日为何却成了这幅模样。他一双眼睛紧紧地盯住了阴皇后,皇后可了解过实情?

    感觉到了皇帝语气中探究的意味,皇后微微扬起的嘴角掩饰住了自己的寒心,平和道:臣妾有注意过,也找邦太医看过。

    太医只说是昌儿吃错了东西,怕是再也好不起来,能留一条命就不错了。

    皇后瞧着宣殇帝周遭的空气突然凝固了,便开口道:想来昌儿也不宜养在宫中了,若皇上不嫌弃,不如将他挪到京外,保他平安一世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