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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商?猛然听素衣说起这事,秦泽才忽然想起之前与自己交易的哈里等人。现在草原上大雪停了下来,算算时间他们应该也已经来了。
胡商那里有着突厥最需要的香料,不过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香料已经显得无足轻重了。事实上颉利更希望能够从他们那里得到粮食,只不过聪明的胡商是绝对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粮食才卖多少钱,他们才不会傻傻地将那东西运来。现在他们带得最多的就是白叠子,这东西在胡商那里就是杂草,却不想到了这里竟然这么受欢迎。
所以源源不断的白叠子就被运到草原来,现在这东西在草原上受欢迎的程度,可是远远超过了香料。素衣商会已经放下了话,有多少收多少。
这让将利益看得高于一切的胡商再也按耐不住了,于是积雪还没有融化,就已经有些一支支商队来到了草原。短短的半个月不到的时间,素衣商会已经积攒了超过数万斤的白叠子。
虽然看起来数量巨大,但其实这些并不是干净的棉花,不过绕是如此这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之前因为秦泽在养伤所以素衣一直都没有麻烦过他,但现在见他好得差不多,也是过来和他商议种植白叠子的事情。
像突厥这里所处的地理位置,种植白叠子一般就是选取在三月的样子。因为白叠子的成长期是六个月左右,这样一来在下一年的九月中旬采摘。正好能赶在大雪之前,将这些东西处理完全。
而现在已经快到三月,仓库里的白叠子却还没有脱籽。而且秦泽知道白叠子的种植可没有那么简单,这东西要事先发苗,否则的话按照现在的种植方式,最后存活下来的肯定不会太多。
棉籽的皮比较厚,所以在种植之前要先晾晒。然后还要用水泡,在种子的时候这东西吸水能力非常强,所以要多浇水。等到种子发芽以后,就可以移植到田地里,这样才能保证种植密度与成活率。
人工脱籽还是太慢,所以到最后颉利直接就派来了数百人。什么都不做,就是不停地脱籽。
这东西很是娇贵,作为种子的时候,它们需要大量的水。可是发了芽之后,却又喜欢干燥。
这也就意味着秦泽最少要准备两种不同的田地,作为种子培育的地方自然不难找。
直接在瓦突儿河边上的河滩上耕出一片滩涂,就可以很好地解决这个问题。秦泽还特意让人把河底的淤泥翻出,然后混在了滩涂地里。要知道在这个肥力匮乏的年代,淤泥可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太阳还是不够强烈,秦泽也只好又搭建了专门的烤房。这东西青孥可是出了不少力,所有的石块都是他带人搬回来的。一块块的垒起来,既保证了通风,又能保证烧起煤炭的时候,不会因为温度太高而伤到种子。
可以说现在种植白叠子的事情,可是成为了突厥的头等大事。哪怕是秦泽也草率不得。
烘烤过的种子吸水速度会大大加快,洒在满是淤泥的滩涂地里,等上个五六天,一株株绿色的幼苗就冒出了头。
而这些天秦泽虽然是一天到晚都在田地里待着,但是也知道如今草原的局势。颉利终究是采取了秦泽的建议,加税的消息一出整个草原都是一片哗然。
不过说是哗然,也不过是针对那些权贵来说,而对于普通牧民来说,则是一个个都感恩戴德。
祭司举行了一次巨大的祭天,无数的牧民自发为颉利祈祷,这个举动让颉利心中的欲望膨胀到了极点。
具体加税多少秦泽不知道,会在什么加秦泽也不知道,但他只知道只要颉利选择了这条路,就等于切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
君为舟民为水,这说的是中原。而对于突厥这个施行部落分封治的国度来说,权贵才是颉利的水。
现在颉利要开始搅动这湖潭水,早晚会有一天波浪会越来越大,直到打翻他的那一天。
不过这些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尕那束儿来找了秦泽好几次,每一次秦泽都是拉着他来到田地。给他讲白叠子的种植情况,给他看发芽的种子,还会给他看肥沃的土地……
秦泽的避而不谈,让尕那束儿毫无办法,最后也只能是一个人默默地承受。可是搅动水面容易,想要平复又怎么会那么简单!
真正的聪明人是从来都不会让自己陷入尕那束儿的处境中的,抽身脱险才是秦泽现在要做的。而白叠子就为秦泽提供了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
种子发芽了,秦泽就带着青孥捏出一个个土团,然后将幼苗放在里面。
真正种植的地方秦泽选择在了瓦突儿草原地势高的一面,那里光线充足,而且土质也是一流的绝佳。
捏成土团的幼苗整齐的排列在垄好的田地里,这一天颉利还亲自来了。他十分高兴地从地里抓起了一株幼苗,非要敲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到最后甚至还将自己的随身带着的一柄马刀给插在了田地正中,还叫来了祭司,为他的这些幼苗做了一场盛大的法事……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人!”
秦泽心里咒骂了他们一句,却是感到身体有些不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上次没有服药的原因,这一次的发病竟然间隔了这么长时间。
双手开始不停地颤抖,秦泽踉踉跄跄地站起身,身边的素衣已经迎了上来。一手将他扶住,然后就交给了还在偷酒喝的青孥。
庆祝宴会是待不下去了,二人只能是带着秦泽就连忙往他的住处赶去。另一边的颉利虽然发现了这样的情况,但也没有阻拦。秦泽服下黑色丹药的事情,又何尝没有他的授意……
再次被捆起来,秦泽却是显得平常多了。这是他第三次犯瘾了,早就已经习惯了。
嘴里咬着布团,秦泽闭着眼睛静静地承受着。秋秋和小小两个小丫头,也被叫了过来。
两个小丫头都知道素衣的意思,一张小脸红得几乎要滴血。
可秦泽是不可能碰他们的,当然如果换作是素衣或者无常的话,估计秦泽会很乐意。但面对十几岁的小姑娘,他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素衣也是发现了秦泽在死撑,堵气一般地立在一边看秦泽的反应。
这让秦泽很不舒服,因为他已经示意素衣很多遍了,可是她身上的衣服还是穿得好好的……
素衣要是不脱衣服……
那就没意思了!
于是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秦泽坚持了一个时辰之后。就闷哼一声昏睡了过去,而素衣也是一声冷哼,随后就转身离去。
至于秋秋和小小两个小丫头,这会儿也是如蒙大赦一般。勤快地帮秦泽换掉身上已经汗湿的衣物。
终究是还没开心窍,否则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若是勾引上老爷日后指不定能做个填房!
又是一次生死来回,秦泽觉得自己就像是蜕皮一样。每经历一次就变得强大一次,以至于到如今面对大量权贵的纷纷抗议,秦泽也没有动摇一分。
他现在在向唐俭血衣,将自己武装成了颉利手里的剑,整个朝堂都视他为仇敌。可他却依旧乐此不疲……
颉利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加强赋税让他第一次尝到了甜头。加上田地里白叠子也越长越喜人,他内心深处对权力的渴望已经膨胀到了极点。
又一次在尕那束儿的叹息声中走过,秦泽望向已经重回了绿色的大地,算算日子不知不觉来突厥已经六个月了。
毒瘾终究没能打败他,反而让他变得更加的强大。他不在乎如今在朝堂上的四面树敌,事实上只要田地里的白叠子依旧是绿意葱葱,那他秦泽就比谁都要安全。
田地要施肥,这离不开秦泽,田地要松土,这离不开秦泽……
颉利插在田地中间的那柄已经生锈的马刀,就成了秦泽最无畏的锋刃。
可做英雄总是需要有人称赞,但对于秦泽来说这样的称赞,也只能来源于老先生。
不知是羊羔酒的原因还是其它,老先生那原本发白的鬓角,如今竟然已经生出了黑发。虽然依旧还是嗜酒如命,但只要秦泽说他一句,立马就能笑呵呵地丢掉酒壶。
这样一来可就让青孥伤心了,秦泽不喝酒,所以唯一对胃口的也就只有老先生。可现在老先生也是听了秦泽的话,这就十分没趣了。
半年来秦泽可是没少在青孥身上下功夫,打仗什么的他是不可能教的。但是如何为人处世保命却是教了不少,为的也是不希望有一天在战场上看到这家伙的尸体。
不过至于格斗方面周城他们倒是教了不少,同样的也从青孥那里学来了骑马一道……
生活得久了,终究是有些割舍不掉。但盘算盘算自己出来的时间,秦泽却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从离开长安到现在已经过了八个月了,离一年之约已经越来越近。
秦泽也是时候考虑一下离开的时间了,草原上现在已经不需要自己做什么了。内乱的战火已经彻底埋下,这一次哪怕是颉利自己部落的权贵,也是起了不满。
“是时候离开了,再不离开就真的有可能走不出去了。”
秦泽给老先生沏了一壶茶,有些感慨地说道。
“可是终究不是时候呀。”老先生接过茶杯,却是摇头补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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