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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乐站在屋门口, 与门外的常青面面相觑, 相顾无言。

    气氛一时很紧张、很…尴尬。

    “咳嗯!”

    最终,还是累出了一脑门汗珠的穿越者干咳两声, 打破此时的尴尬氛围:“神医啊,不是我对你的医术没有信心,实在是我所说的那一个月的事情……你帮不上忙, 真帮不上忙。”

    “现在能帮上我的, 就只有燕将军这位大佬……你能理解吗?”

    看着支支吾吾、语焉不详的穿越者, 常青往前走了两步,从门外的黑暗中现出身影, 脸上的神情温润依旧, 缓声说道:“我知道静贵妃娘娘对在下这个陌生人心存忧虑, 不如与您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燕将军亲近,这也是人之常理。”

    “但是在下也知道燕将军既然给了您承诺, 那她一定就会遵守,您不必如此忧愁焦虑。”

    冷泉一样清冽的声音潺潺流过, 竟是当真带着一种镇定人心的安抚,使原本焦躁不安的穿越者内心冷静了些许。

    他顶着静贵妃的壳子, 转过头来看向韩乐,可怜巴巴的眨着眼睛无声询问着。

    每当看到属于静贵妃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再想到这个娇美壳子下面的抠脚大汉,韩乐总是得费一番功夫制止住自己背后的汗毛耸立。

    她勉强微笑的开口:“无事, 等到一个月的期限一过, 你所想要的结果肯定会实现, 现在只是时候没到罢了。”

    真真切切又一次得到了韩乐的保证,顶着着静贵妃壳子的穿越者,此时貌似才真正放松下来。

    毕竟,无论是名望还是气度,燕无雎这个身体实在是太有保障力度,甚是让人心安。

    “静贵妃娘娘,天色实在是太晚,娘娘此时应该跟着侍卫们回宫,否则一会儿若是陛下出外散心归来之后找不到娘娘,这事情就该变得有些不大好交代。”

    常青在一边安静等待着,等到穿越者心境平和下来之后,他便恰逢其时的提出了回宫的问题。

    “深夜已至,将军大人她在白日公务繁忙、已经操劳的精力交瘁,平时这时候应该已经睡下了。在下不忍心将军现在还要劳累,便斗胆提议,由在下恭送贵妃娘娘回宫如何?”

    他向着穿越者拱手行礼,嘴里面一本正经的扯淡着:“可否先让数日劳累的将军先歇息?”

    平时一直闲在燕府,都快要清闲得长草的韩乐,颇有些无语的看着他。

    “哎呀!既然累了就快睡去吧,这么客气做什么、还送什么送?我这身边的护卫一堆一堆的,你还怕我找不着回宫的门?”

    放下心中担忧的穿越者,马上就恢复常态,大大咧咧的一挥手,拍拍常青的肩膀嚷道:“行了,天晚了那我就走了,哥们你也回去好好歇着,不用送。”

    也许是玛丽苏光环继续发挥着效果,也许是另外因为着什么,反正面对着这个态度粗放豪迈的穿越者,常青的面色没有丝毫的改变,没有一点儿异常的躬身行礼道:“至少要让在下恭送娘娘出府。”

    穿越者不耐烦古人的繁文缛节,无奈的摇摇头,便一马当先的走出房门,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常青紧随其后,只是在临走时,意味不明的回过头淡淡的看了韩乐一眼。

    轻描淡写的一眼之后,他没有说任何话,便转过身离去。

    从他刚刚来到这里道现在,他除了与韩乐眼神接触之外,却是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望着常青不着痕迹、不动声色将穿越者打发走的背影,韩乐却沉默着,之后才缓缓地重新踱回自己的柜子旁。

    常青、常大夫、常神医……这个随她从军营里来到京城的小大夫,现在看来身份却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几乎全都是他在给自己解围。

    但是这小大夫却又是从哪儿知道的情况?

    他究竟是做什么的?为何会主动向自己暴露身份?

    他的目的是什么……

    “爱卿?爱卿!”

    一时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韩乐,在被诸葛不亮连续喊了两声之后,才回过神来:“诺,末将在。”

    此时终于从大衣柜里面爬出来的诸葛不亮正爬到半截儿,正在一边手忙脚乱的整理着自己匆匆忙忙间揉皱的衣裳,一边向她伸出手来挣扎着。

    韩乐见状,轻声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抓着诸葛不亮的手掌,拔萝卜似“噗”的一下将他从柜子里面揪出来。

    嗯!出柜了……

    终于出柜了的诸葛不亮在地面上重新站稳,急慌慌看着她所问的第一句话便是:“爱卿,静贵妃所说的一月之期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常神医已经治好爱妃了吗?只是在一个月之内不让她侍寝罢了……怎么现在爱妃好像不怎么认识神医,却对爱卿你比较信赖?”

    “爱妃他现在究竟得的是什么病?”

    韩乐眨眨眼睛,脑内提前想好的说辞脱口而出:“启禀陛下,静贵妃娘娘所得的,的确是心病。”

    “但却是因为静贵妃忧思过甚,所以才得了这无妄的心病。”

    “爱妃究竟在忧心些什么?”诸葛不亮紧皱着眉头问道。

    她挑了挑眉头,故意犹犹豫豫的说着:“呃…一些只有女子才会得的…妇科之疾,静贵妃的身体不好,却总是会无中生有的日日担忧自己的身体会患上这些疾病,但是却又不好对其他大夫开口,所以心中忧思成疾。”

    “后来,女子的妇疾还没有来临,静贵妃反倒是先得上心病……因为这些事情不好对男子开口,所以自从上一次末将入宫之后,静贵妃就一直想要在找末将倾诉。”

    “末将曾经安抚过静贵妃,说是这心病一个月之内必好,方才想来是静贵妃娘娘心病又犯了,所以忍不住来找末将倾诉。”

    这一通狗屁不通的借口说出来,反倒真是把对女子疾病一窍不通的诸葛不亮给吓唬住,他张大眼睛惊讶道:“原来如此……爱卿辛苦了。”

    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爱卿,那…那女子之疾,究竟…究竟……”

    “回禀陛下,静贵妃真的只是心病,绝对没有得上妇科病,陛下放心!”

    韩乐圆谎圆得是满头大汗,急忙拉着诸葛不亮的胳膊往一旁的隔间里面带,想要借此转移他的注意力:“陛下,方才您想要对末将商议何事?现在请在隔间商议。”

    路过大衣箱的时候,她还抬腿趁机往箱子上又轻轻踢了一脚。

    老实点儿!别想趁着我俩在隔间的时候偷溜出来。

    这个燕王带来的暗卫护卫,现在都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面蹲着呢,你小子现在偷跑出去绝对属于找死。

    箱子里面的龙日天:“……”一脸委屈。

    谁想偷跑了?

    韩乐带着诸葛不亮到了屋子里面的隔间,也不知在里面商议了多久的时间,直到箱子里面的龙日天蹲得自己两条腿都快要残废了,这两人才从隔间里面出来。

    重新走出来的诸葛不亮激动地红光满面,一直紧紧攥着韩乐的手,不住口的说着“托付给爱卿了”“明日成败皆看爱卿的”……

    与之相反,走出来的韩乐却是一脸日了狗的表情,也不知诸葛不亮在里间与她商议了什么,总之现在她神色凝重,看起来有些提不起精神。

    “陛下…陛下所托,末将明日必将竭尽全力。”

    她瞧着神采飞扬的诸葛不亮,想着明天那简单粗暴的计划,心里面一万个草泥马飞驰而过,但是却只能在口上敷衍着。

    当面顶撞自己的顶头上司这种蠢事不能做。

    诸葛不亮兴奋地眼神发亮,拉着她的手又说了一大通君臣相得的赞美之语,最后终于拍拍屁股,潇洒的走了。

    只留下韩乐一个人,沉默的坐在箱子上。

    半晌之后,觉得外面的暗卫护卫应该和诸葛不亮一起走了,她才终于没精打采的掀开箱子盖: “人都走了,你也该出来了吧!”

    龙日天哆嗦着两条腿,挣扎着伸出手来:“腿麻了,拉一把。”

    韩乐没好气的将他也给揪出来,直接拖到门外:“外面没人了,趁现在快走,一会儿要是再撞上别人,我也救不了你。”

    被落在地上拖出一道沟的龙日天,却笑着抬头道:“可是你已经救过我两次了,上次演武场、还有这次……”

    “啪!”

    她干脆利索的把手里面的这人给丢了出去,狠狠地关上门。

    龙日天被摔了个脸朝地,爬起来之后又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几次开口想要再问些什么。

    最终,他还是沉下了眉眼,仔细的看了看紧闭的屋门之后,无声的转身离去。

    罢了!来日方长,他将来终究可以把燕无雎挖到他们齐国。

    热闹了许久的房屋,到了此时才中安静下来,荒唐的戏帷落场,观众宾客们随之消散,只剩下她这个戏子,还留在这个虚拟的舞台上静静的休恬。

    韩乐坐在坐榻上,揉着自己的眉心。

    她好像又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将军。”

    门口,常青清冽的声音响起。

    他已经将静贵妃给送出府门,现在回返到她的屋门口,但是却没有推门进来。

    “将军,在下只是想提醒您一句,夜深了,请早点儿安歇。”

    “……”

    “毕竟,明日的事情会很辛苦,将军也请珍惜自己的身体。”

    “……”

    “将军不问问在下为什么吗?”

    “……”

    韩乐有些疲累,她叹息的说道:“常青,我问你,你便说吗?”

    门外的人停顿了一下,方才淡淡道:“将军,您可以问一下试试。”

    “……”

    她笑着敲了敲太阳穴,有点儿头疼:“那么,等到明日的事情结束之后,我再来问你如何?”

    “好!等到明日的事情结束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