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夫人又道:女子争风吃醋是常事,主要看男子如何调停。魏将军不要以为自己可以置身事外,今日这事皆因你而起。魏将军眼明心亮,要说没有察觉陈溪南对你的倾慕之心,那也说不过去。
将军已有婚约在身,若是今日被推入冰湖中的人是有宁郡主,魏将军可会如此训斥陈溪南呢?
魏明霁想都不想,答道:自然!晚辈管理上都府这么久,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
温林听着噗嗤一声笑了,问道:若魏将军将来姬妾成群,争风吃醋惹出事儿来,难道将军要用管理上都府的手腕来惩治家中女眷吗?
魏明霁斜乜了他一眼,道:我从未想过要姬妾成群,家中女眷只一人就够了。
温林乘胜追问:一个对将军倾心已久,且家世强大,往后可对将军有诸多裨益,一个对将军爱搭不理,且家世败落,不但帮不到将军,说不准还会连累将军,将军选哪个?
魏明霁不假思索:我选对的那个。
魏明霁狠狠瞪他一眼,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回答他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
温林呵呵一笑,换做我是你,定是选对我倾心且家世强大的那个,至于另一个么你知道的,孤女寡母,除了依靠母族,本家没什么可仰仗的了。
林星微听着不住的点头,不论其他,只单纯的看待这桩婚事的话,陈溪南的确比自己合适嫁给魏明霁。
南阳侯夫人抿嘴乐了一下,道:自郡主和魏将军议亲已半年矣,说来也不怕诸位笑话,我今日是第一次见未来女婿的面。魏将军公务繁忙不曾来过侯府,我家的人登门将军也不愿待见。
要不是今日在曹大人府上碰到将军,我还真不知道我家女婿是何等模样呢!今天,这么多人在场,这门亲,是成还是退,魏将军得给我家冉冉一个准话。
魏明霁脸色阴郁,就像外头乌云密布的老天,正淅淅沥沥下着雪粒。
他义正言辞道:魏某娶妇,自有考量,这门亲,魏某会个南阳侯府一个交代。溪南县主的事,我说过,要等她来了之后再讲。
他们聊着,颍川王妃不敢参言,他们字字句句都变成了柴火,燎烤地颍川王妃坐不住了。
左等右等陈溪南不来,颍川王妃差遣了三回婢子去催,最后是两个壮婢将陈溪南押了过来。
颍川王妃上去就是一巴掌扇在了陈溪南的脸上,声音响亮,就算绕梁三日,余音也不散。
你这孽障做下的好大事!天下男人是死绝了还是怎样,偏偏追着有妇之夫不放!颍川王妃将这会儿受的气全都撒在了女儿身上。
又骂了一通不知死活的孽障,若因你影响咱家儿郎们的前程,将你剥皮挫骨都难以抵罪!
陈溪南恶狠狠地盯着林星微,受着责骂没有应声。
欧阳夫人道:住了吧,颍川王妃要教训就请带回家后再教训,莫要在此打骂了,我们还要问溪南县主几句话的。
听见欧阳夫人劝,颍川王妃才气呼呼站到了一边。
欧阳夫人直接了当地问道:溪南县主,你可是暗暗倾慕魏将军?
陈溪南自然是抵死不认的,她可以明里暗里做出倾慕魏将军的样子,嘴上却不敢承认也不能承认。说出来那便就是真的觊觎有妇之夫了。
届时若魏明霁娶了她还好,若是不娶,那她还嫁人吗?若她嫁的话,谁又会要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人。
林星微懂,这叫暗恋。
魏明霁问道:溪南县主,我邀你与我共坐一架马车,可有他人作陪?
陈溪南声音颤弱:有,我的婢女还有左丘将军。
我是不是只问了一些你滁王幺女的事?
是,我与滁王幺女有过来往,知道她家中一些琐碎之事,魏将军为了调查中秋时滁王世子被害的事,是以将军才来问我的。
那我是否还同你说过除此之外其他无关的事情?
陈溪南摇了摇头,没有。
这么一问一答,便将今日陈溪南乘坐魏明霁马车的事情说清楚了,两人之间并无私情,全因公务。
魏明霁向两位夫人拱手道:南阳侯夫人,欧阳夫人,我要问的话问完了,我与溪南县主并无情谊,因为共乘马车而闹出这么大的误会,我向侯夫人和有宁郡主致歉。
又道:这驾马车引出这么大的不愉快来,晚辈回去后便将这驾马车劈碎当柴烧,此马和车夫也不会再用。
林星微朝魏明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暗暗腹诽:也不见你把自己劈碎当柴烧了,关马车和车夫什么事。
温林朝魏明霁竖了个大拇指,赞道:魏将军有斩草除根的决心,当真是让在下佩服。
又转向陈溪南:溪南县主可听清了?魏将军连你坐过的马车都不再用了,你若还不知魏将军决心那便是你的不是了。
哦,对了,溪南县主可能还不认识我,我是即将上任的廷尉侍郎温林温岁晚,也是有宁郡主的义兄,往后你若再因某个男人找有宁郡主的麻烦,那我也不会同你客气的。
温林用最和蔼的笑容说着最狠的话,林星微突然觉得有人撑腰的感觉还不错,她还挺受用的呢。
陈溪南自然不服,哀哀戚戚,甚为可怜:我是听说有宁郡主行事乖张,在林家寿宴上同她拌了几句嘴而已,今日见到魏将军后,只觉得不该同郡主无端置气,便想同她道歉,还没说什么呢,曹瑞岑就同我吵起来了。
陈溪南说着说着便大颗大颗的眼泪掉落,啜泣道:黄漩替我说话,两人不对付,有宁郡主起身就将刚刚熬好的梨膏泼我脸上了。我是气不过,才等着有宁郡主落单时打了她一巴掌,她却狠毒将我推进了冰湖里,湖水刺骨,要不是我水性好,快速爬上来了,否则不等淹死就先冻死了。
这么说来她的确是最委屈的一个,在曹府享受了冰火两重天的待遇,还被母亲赏了响亮的一巴掌。
颍川王妃听到女儿的叙述,这才顺了气,道:不过是小姑娘间起的龃龉,又因同魏将军共乘一驾马车闹出的误会,我们陈家虽是武将出仕,然家教却很严苛,我家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怎会觊觎旁人未来夫婿。
南阳侯夫人转向了缩在一边没有的黄漩,冷声问道:黄家姑娘,我问你,当溪南县主同有宁郡主起冲突时,你在一旁做什么?
黄漩突然被点到名,惊慌抬起头来:我
她在一旁拱火!林星微大声道。
南阳侯夫人一个眼风扫过来,林星微又悻悻闭上了嘴。
颍川王妃心头的气性又上来了,一个箭步冲过去又赏了黄漩一个惊天响的巴掌。
骂道:我儿行事不稳,皆是你这贱婢在一旁撺掇的!上回兵曹之子与我儿说了几句不顺耳的话,你竟然撺掇我儿报复弄折了人家一条腿,害得我家去给人登门致歉,受了好大一通奚落,当时我就训斥过你,念在你父在军中效力有功的份上,没有再做计较,今日你又旧病复发,惹到了魏将军和有宁郡主的头上!
颍川王妃的心气儿都不顺了,大口呼吸缓解之后又骂道:你害的我儿坏了名声,害的我儿与有宁郡主起矛盾还差点要了我儿的命,我这就知会王爷,将你这贱婢交给黄都尉亲自管教!
黄漩怕了,磕头如捣蒜,好一通哀求,颍川王妃还是让陈家侍从将黄漩拖了起来,送还他父兄。
这件事便就这样了了,曹瑞岑很是得意的看着陈溪南。林星微却愁眉苦脸的,她知道等到她回家后南阳侯夫人还要与她计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