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的鲜血从后脑快速散开。
整个别墅顷刻之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苏父苏母和谢珩谈笑风生的进来,却敏锐的觉察到厅内气氛的诡异。
谢珩顺着其中一名佣人的视线看去,在看到苏酥瘫软在楼梯上时,剑眉皱起。
苏耀!
耀耀!
苏母发出凄厉的喊叫声,脸色煞白的跑向一动不动的苏耀。
苏平山也是眼前一黑,差点瘫软在地上。
警车和救护车都来了。
苏耀在没有被送上救护车的时候,就当场死亡。
苏母痛苦的喊叫声在别墅内久久不散。
她抱着浑身是血的苏耀怎么都不肯撒手。
苏酥身上披着谢珩的外衣,精神恍惚,却要接受警察的问询,在根据佣人的口供得知是苏酥跟苏耀发生争执出现的意外时,警员决定将苏酥带回警局做进一步的调查。
是你。
苏母赤红着眼眸,缓缓站起身,像是看待仇人一样的盯看着苏酥,猛然扑上去就想要让她偿命。
谢珩冷眸,手臂将苏酥护在怀中。
等两人出去时,苏母咒骂苏酥的声音还在继续。
趴在谢珩胸前的苏酥一直没有说话,过分的安静。
在谢珩抬起她的小脸时,才看到她哭肿的眼睛,漂亮的小脸上满是泪痕。
被精心布置过的苏家,鲜花环绕,原本该是欢欢喜喜的日子,此刻却像极了祭奠。
姐姐。
在苏酥被带上警车时,苏甜跑了出来。
她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会帮你跟爸爸妈妈解释的,你,你别太难过,没事的。
苏甜也哭过,眼睛还红红的。
但是在此刻低气压的苏家,只有她一个人还能站出来跟苏酥说上这样一番话。
苏酥看着她,忽然就伸出手将她抱住。
一直以来,苏酥都对苏甜没什么好脸色,就算是苏甜为了救她挨上一刀后,态度也没有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转变,但是这一刻,苏甜的话,无疑是以亲人的立场给了苏酥很大的安慰。
被她抱住的苏甜顿了一下,然后就缓缓伸出手抱住了她。
警车上的红蓝灯在夜色里不断闪烁着。
谢珩站在一旁打电话,让律师第一时间赶到警局,余光扫过这一幕,又略过。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为苏酥脱罪,如果这个时候苏甜能安抚苏酥的情绪,谢珩也不会排斥。
在警车走后,苏甜转头回了苏家。
去往警局的警车上,苏酥趴在谢珩的肩上哭。
她从没有想过要伤害苏耀,更何况是害死他。
车窗外是城市亮起的霓虹,风划过车窗,被哭声掩盖。
苏酥的情况很不好。
亲弟弟死在自己手上,任何人都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在警察问询的时候,她就已经承认了是自己失手将苏耀推下去的事实。
这让前来的律师,表情陷入凝然。
在警察对视一眼,询问当时具体发生什么的事情,苏酥只觉得头疼欲裂,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脑袋。
律师看准时机,马上说道:我的当事人曾经脑部受过重创,现在还在病中,我们要求
律师的话还没有说完,苏酥的声音忽然停止,她人晕倒在地上。
在被送去医院的途中,苏酥有过恍惚的意识,她能隐约听到周围交谈的声音,但是没多久就被像是放电影一般涌入脑海的记忆拉回了深渊。
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包括跟谢珩之间发生的一切,也忽然之间就明白,为什么自己失忆后给韩牧池发的信息,他为什么都没有回复过。
他死了。
而今天,她一母同胞的孪生弟弟也死了。
是被她亲手推下去的。
苏耀满身是血的画面不断在苏酥的脑海之中重复上演,他手中还拿着苏酥今天送给他的小汽车。
他在问:为什么要杀我?
为什么要把我推下去?
你害我从小就是傻子,现在还要害死我,为什么?
苏酥拼命想要跟他解释,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但是却像是喉咙被堵住,怎么都张不开嘴巴。
谢珩看着病床上痛苦摇头的小姑娘,深邃的眼眸里写满的都是心疼。
他大手握住她的小手,轻喊她的名字:苏酥,苏酥。
陷入梦魇的苏酥听到有人在喊她,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像是差点窒息而死一样的大口喘息着。
谢珩看到她醒来,总算是安下心来。
苏酥脖颈僵硬的侧过面颊,对上他担忧不已的眼神。
在被扶着坐起身,靠坐在床头时,苏酥抽出了别谢珩握着的小手。
她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谢珩的眼睛。
他问:怎么了?
苏酥很累,不想提自己已经完全恢复记忆的事情,只是问:苏耀
她深吸一口气,嗓音有些沙哑:他,后面的事情,会怎么处理?
他的身后事,我会让人在一旁看着,会给他办的很盛大,这些都会有专人负责谢珩话锋一转,接着说:但是目前最重要的是你的事情,你极有可能会被警方指控过失杀人。
苏酥闭了闭眼睛,这点她也清楚。
毕竟这是事实。
谢珩看着她一副就这般认罪的模样,按住她的胳膊,压低声音道:苏酥,现在你把我的话都好好的记在心中。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要你记住,你不是过失杀人,你是正当防卫,是在正当防卫过程之中发生的意外,这一切都是基于你在自保
在警察进来时,谢珩的叮嘱只能戛然而止。
苏母痛失爱子,直接病倒了。
就算是这样,也在吵嚷着要让苏酥偿命。
苏平山坐在楼下的客厅,喝着酒。
苏甜在家里照顾着两人,爸爸,姐姐还在警察局,不知道情况怎么
苏甜话语刚说了一半,苏平山就狠狠的摔了杯子,他原本已经给苏耀安排好女人,想要留下个孙子。
结果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毁在苏酥的身上。
他苏家的血脉,就要断了!
以后我没有这个女儿!谁也不许再在家里提起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