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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今日账目今日算

    杀人?有意思,不如我随你一起去,如何?黄统似乎对于杀人有特殊嗜好,一听林秀要去杀人,他便来了兴致。

    见对方这么热情,林秀都不知该怎么婉拒了。

    好在那老叟催了他一声:你还想着杀人?等这里的动静闹开,我俩又得被关进那牢笼里去,还不快走?

    黄统倒也听话,被老叟一催,这才依依不舍地叹了一口气:那就没办法了,林兄,只好你自己去杀了。

    林秀一笑,拱手道:后会有期了。

    黄统一抱拳:后会有期。然后勒转马头,就向城外方向疾去。

    目送二人离开,林秀这才松了一口气。

    ‘也真是个怪人!’

    从牢房出来是衙门的西面,先前家丁给他指的状元巷是在县衙的东面,如果要从这西面绕到东面去,就得兜很大一个圈子。

    这一个郡的衙门,可远非一个县的衙门可比。这有完整的三班六院,更有二门三堂,从西到东若作绕行,非小半时辰而不能。

    以现在这个情况看,绕路自是有点不太明智了。

    于是,稍做思忖后,他就快步疾驰,对着县衙的墙壁就跑了去。

    他刚一撞过去,那墙壁上好似有一圈涟漪波纹荡开,人儿眨眼就不见了。

    穿过第一道墙,他也目不旁视,直线往前,一连穿过两三道墙,路过花丛草带,更是路过假山廊庭。

    要说这郡衙的知府,唤作,其人肥头大耳,酷爱女色。

    其年四十有六,专爱人妇,这不,新纳了一房小妾,如今正于这府衙庭院赏花弄酒。

    那小妾也是个情调之人,以素口含了甘醇,亲吻过去,将酒水喂于姚知府饮用。

    姚知府醉在其中,悠然自得,忽然抱住小妾,那双肥硕的手便不安分起来。

    小妾嘤咛一声,想说让人瞧见可不好。

    但姚知府似是看穿了她的忧惮,便托起她小巧的下巴,笑呵呵地说道:美人儿,别怕,咱这院子,可没别的人敢进来。

    说完,搂住小妾的腰肢就往怀中用力。

    小妾惊嗯了一声,然后目光的余角就看到一条人影好似从假山那边穿了过来,接着就从他们的后院房间墙壁上穿透了过去。

    小妾吓了一大跳,赶忙转头去看。

    姚知府见她惊慌,便笑问:小心肝儿,你在看什么呢?

    有有个人好像从那过去了。小妾指着房间墙壁。

    姚知府瞥了一眼,笃定道:定是你看错了,这院儿,没我喊话,无人敢进。

    话音刚落,后院房间里,似有花瓶坠落,摔了个脆响。

    小妾啊了一声,慌色道:老爷,真好像真的有人。

    姚知府脸色一黑,顿露三分怒气。

    要知道在这一方地界,他就是这里的王,何人竟敢有这般胆子,大白天擅闯他的后院?

    立刻起身来,走向房门就一把推开。

    木门吱呀一声响,推开后,房间确实烂了个花瓶,但整个房间一眼望穿,却并无半条人影。

    姚知府走了一圈,也没看出端倪,最后也只笑了笑:大抵是有老鼠出没,不必担心。

    小妾在房门外,都没敢进去,得听姚知府这般说后,她才壮着胆子进了房,四下一看,竟是果真没人。

    一时间,她也自我怀疑起来,难不成方才真是眼花了?

    林秀却是不知道自己方才被这小妾瞄了一眼,他一路快速通过,从头到尾连过十四道墙后,终于是来到了东面大街。

    从墙壁透过来之后,人物嘈杂之声便在左近热闹起来。

    状元巷既是富贵者群居之所,亦是货郎商贩集中之处。

    所幸他出来的地方是个房屋之后,也没被人瞧见。

    顺着路径绕到大街,果见行人赶集般在街上往来。

    着人问了声张府何在,路人随手指了个大概位置,林秀略微寻找,很快就瞧见了张府的牌匾。

    说到杀人,倒也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他此刻是真心想要杀个人的。

    也并非是为了手里的那半个铜钱,更多的,是发泄心中不快。

    他自己本身也从来都不是一个有仇不报的人。

    倘若他没有任何能力傍身,那么早在之前四个家丁围殴他的时候,他就大概会被打个半死,更或者是直接毙命。

    像他这样的流民,就算被人当街打死,官府也不会过问什么,死了也白死。

    倘若他没有任何能力傍身,那么刚刚被下关牢狱,被迫签押,那结局也只能是个死。

    这短短半日不到,那背后之人就两次想要置他于死地。

    这样的一笔账,若不算清再走,任谁都会心里不痛快。

    对着张府的院墙,林秀故技重施,一穿而入。

    内中三进院,每院七八横,确是算得富庶。

    也才进院中两三步,他就听闻有人呕吐,鬼喊鬼叫。

    从声音听来,也正是那,大抵是回来的时候吹了一下风,这会儿后劲犯了,吐得厉害。

    一丫鬟端着盆子就匆匆跑去后厨,去打热水。

    在二进院的一间房前,还有个青衣小帽者,捂着鼻子站门口。

    那房里张世道的声音断续传来,醉意浓浓:我交代你的事,你你做好了没有?

    青衣小帽者受不得那股子酸臭,可当着张世道的面,也未敢表现出嫌弃来,赔笑道:少爷放心,已经跟巡检司说了,那厮既谋财害命,那断然是活不了的。况且,一个流民而已,此番被抓进了牢狱,必定是不会再活着出来了。

    房里的张世道又呕了两下,摆摆手:既然如此,那你可以走了,此事做好,我我也算是对得起张兄了。

    小厮就等他这句话了,当即捂着鼻子赶紧开溜。

    等他一走,林秀闲庭漫步般踏进了中院长廊,来到了房间门口。

    房里的张世道已经闭着眼睛在喘气,酒的后劲发作,他现在很难受。

    林秀踏入房间,也恶心于地面的呕吐物,但比起之前在牢狱里见的那些内脏横飞的场景,这便不算什么了。

    张世道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丫鬟回来了,迷迷糊糊就说道:给给本少爷擦干净,不收拾干净,我定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