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看菜谱上的做法,这道腰果鸡丁倒也称得上精细。
华夏八大菜系,腰果鸡丁是浙省菜的代表菜之一。
与善用麻辣调味的川菜不同,浙菜注重保持原料的本色和真味。
是以这道菜想要做得出彩,除去需得仔细调味时的多寡以外,对腰果和鸡丁过油时火候的把控,也极为关键。
只有把握好那个微妙的度,等腰果和鸡丁过完了油,炒完了搁在嘴里头,才能嚼出嘎吱嘎吱的感觉,倍儿香。
依着系统的说法,这道菜该是两百年前,四九城里某位侯爷家中养着的浙省大厨的一道招牌菜。
乾隆皇帝六下江南,最喜江浙的美味佳肴,珍品名馐。
回到四九城里,若是哪一天想念江南的风光了,便会特旨招这位侯府大厨进宫,给他做一桌江南宴席。
其中,便正有一道腰果鸡丁。
当然,传说只是传说,当不得真。
但何雨柱无论怎么瞧,都只觉着这道菜该是现如今京都广播说唱团里,某位相声大师家里的传家菜谱,要更靠谱一些。
毕竟,那一位的养父,可就是个厨子。
而那一位的长子长孙,最喜欢的,也一样是一道腰果鸡丁。
算了。
好歹是一道名菜,总比来道拍黄瓜强。
摇摇头,收敛了心里越来越有些发散开来的杂念。
但等到最后,何雨柱到底也没有把这道菜加入到今晚的晚餐菜单里去。
一来是四个菜已经足够他和妹妹两个人吃,再多了,难免会造成浪费。
二来,却是因为家中虽有上千斤的鸡肉,可偏偏就没有腰果可用。
尽管用花生米代替也不是不行。
花生过完油一炸,照样是嘎吱嘎吱倍儿香。
但只要一想到这道菜谱前头标注的侯府二字,何雨柱就总觉着不是那么回事。
哎呀!
哥!咱家里头是遭贼了吗?!
坐在床边正琢磨着系统和菜谱的事,忽的一声惊叫,将何雨柱的注意吸引了过去。
抬起头才看到,原来不知不觉间,已到了妹妹何雨水下班的时间。
原打算让妹妹回来就能吃到自己亲手烹饪的大餐,可自己坐在这儿,竟然就给完完全全的忘了!
因为屋里并未开灯,所以何雨水没能瞧见自己哥哥脸上显出的尴尬与懊恼。
她只瞧见了破烂的大门,满地的碎陶片。
再看到将自身隐在黑暗里,只坐在床沿边儿上,好似失魂落魄一样的何雨柱。
她当时就急了!
踩着满地的狼藉,紧赶几步来到何雨柱近前,眼里满是担忧,哥,你有没有事?
有没有伤到哪里?
是什么人做的?报警了吗?
连珠似的问出一大串的问题,先是将何雨柱问了个懵,等反应过来,知道妹妹该是误会了什么,心中不免流过一道浓浓的暖流。
——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妹妹。
仔细想想,原剧里也只是因为秦淮茹的演技太好,又与对方有十几年的朝夕相处,有了感情,等到最后,妹妹何雨水才会在自己面前处处偏帮着秦淮茹一家。
但如今她与秦淮茹可还没有多少的牵扯,只是瞧见何雨柱似是对人家有些意思,爱屋及乌,才逐渐有了将对方当成未来嫂子去看的打算。
事实上,依着何雨水最初的想法,她其实更想将自己的好朋友好闺蜜,也同样是在第三轧钢厂工作的于海棠介绍给何雨柱。
自家的哥哥多好的人,就算要娶媳妇,也得是个黄花大闺女,哪有寻个寡妇的道理?
也就是何雨柱此前一副只认定了秦淮茹的痴情样子,何雨水才没有在自己哥哥面前多嘴。
何雨柱知道剧情,上帝视角下,对何雨水的心思洞若观火,清楚的很。
所以,他心中肯定,只要同何雨水说明厉害,让她清楚了秦淮茹一家的丑恶本质,往后再与那一家人起了冲突,也就不怕何雨水会挺身而出,妨碍自己的计划了。
心中思绪只一转而过。
何雨柱并没有在此刻详说此事的打算,毕竟妹妹还饿着肚子。
要是扯开了聊下去,还不知得耗费多久的时间呢。
于是,便只笑着朝妹妹说了句,傻丫头,我看我全须全尾的,能有什么事?
何雨柱看妹妹才下班回来,该是已要饿坏了。
便想着先简单解释几句,等做完了饭,在饭桌上,再同何雨水仔细说一说今天的事情。
但何雨水却不放他。
瞎说!
她已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先拉住何雨柱的一只胳膊,再抬手指向满屋的混乱,道,你瞧瞧这些,怎么可能没事?
快让我看看。
她已认定何雨柱必然是受了欺负,只不过碍于面子,才不想让自己知道。
心中怒意蓬发,只暗想着等自己问出了答案,一定要给对方个狠狠的教训才行!
——却是何雨水瞒着哥哥已处了个对象,是在派出所里做警察的。
只要今儿是哥哥占了道理,何雨水有信心,她那男朋友肯定能为自家哥哥讨一个公道回来!
看到小妹咬牙切齿,磨刀霍霍的凶狠样子,何雨柱忍不住失笑出声,伸出手来,用力揉了下何雨水的脸蛋。
我真没事。
瞧何雨水关切的样子,眼下不详做解释肯定是不行了。
索性便先讲完了故事再去做饭,只是这样的话,倒要连累妹妹再饿上一阵了。
略显歉然的看了妹妹一眼,何雨柱打开了灯,又硬拽着她到了床边也一并坐下,才开口道,是许大茂。
秦寡妇家的棒梗偷了许大茂的鸡
他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从棒梗中午去轧钢厂食堂偷酱油开始,一直到全院大会里,三大爷阎埠贵依着自己的建议,对棒梗与许大茂分别做出处罚为止,都朝着何雨水详细讲说了一遍。
不过,在其中关键处,倒是做了些理所应当的更改删减。
凸显出自己受人污蔑时的无辜愤懑,以及选择将十五块钱赔偿全部捐给大院的无私公正。
更着重点出了许大茂的蛮横无理,秦淮茹一家的道德败坏。
等说到最后,果然便如何雨柱的预料,引来了妹妹何雨水的同仇敌忾。
她怒气冲冲的道,这些人怎么可以这样?
还有那秦淮茹也是!
何雨水咬牙切齿的骂道,以前不知拿了咱们家多少的好处,怎么翻过脸来,就要给你身上泼脏水?
一个偷鸡贼的罪名,是那么好背的?
也难怪院里人常说她秦寡妇心黑手冷,表里不一,以前我还总不信,如今瞧来,大伙儿说的,岂不正是事实?
何雨柱闻言,知道妹妹对秦淮茹一家的看法已彻底被自己扭转。
他先是心头暗喜,随即也趁热打铁道,那秦寡妇本来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性,也怪你哥哥我以前眼瞎,任凭其他人怎么劝,我都硬是不信。
今儿个,我总算是看明白了,这世上的有些人,别看模样生得俊俏,可内里,却是黑透了心!
说到这里,何雨柱故意做出一副黯然伤神的模样,以便符合自己刻意营造出来的新人设,尽显终极舔狗一招顿悟的悲恸伤心。
却是为了免得同过去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差距太大,平白再惹出些什么麻烦来。
何雨水瞧了,果然被何雨柱的演技蒙住。
哥
半点也不疑有他,在极为担忧的朝着何雨柱轻唤过一声后。
心里对于秦淮茹一家的恨念,也由此变得更加浓郁了许多。
何雨柱则见好就收,赶忙收拾好面上的哀伤,冲着何雨水摇头笑道,我没事,不过就是有些感慨罢了。
正准备再安抚几句,便起身去准备晚饭。
忽听到有脚步声在门外响起,抬起头来,倒看到笑眯眯背着双手的三大爷阎埠贵,已带着许大茂一起来到了何雨柱家门前。
哟,雨水回来了?
同何家兄妹的视线对上,阎埠贵先朝何雨水问了一声,待何雨水脆生生的应了句三大爷之后,才将视线转在了何雨柱的身上。
阎埠贵朝站在自己身后,一手提着个工具箱,一手抱着几块木板的许大茂努了下嘴,冲何雨柱笑道,不是说好要让许大茂给你家修门吗?
这不,趁着时间还早,让他赶紧把活做完,免得没有个房门,你们兄妹两个,晚上睡不安生!
因为哥哥的一番话,何雨水早就连同秦淮茹一家一起,也将许大茂也一并给恨上了。
此时懒得去看他,只在招呼着阎埠贵坐下以后,便去寻了笤帚簸箕来,准备将屋里的碎陶片收拾一下。
何雨柱看了眼妹妹使脾气的娇憨样子,不由得莞尔一笑。
不过,他倒没有想着要刻意去损许大茂几句。
毕竟只瞧许大茂黑透了的一张脸,就已足够叫何雨柱心情愉快。
反正来日方长,此时再逞些口舌之能,反倒叫人小瞧,没有那个必要。
所以,何雨柱只笑呵呵的同许大茂问了声,那我可当真得感谢大茂兄弟了。
随后,也不去瞧许大茂更黑了许多的面色,就只自顾着去招呼另一边似是准备要亲自监工的阎埠贵。
雨水,且别忙着扫地,先给三大爷泡杯茶来。
朝何雨水吩咐过一声,何雨柱一边撸袖子往厨房方向走去,一边笑着朝阎埠贵问道,三大爷,待会一起吃点儿?
阎埠贵连忙摇头道,我就不了,家里刚吃完。
况且,都这个时间了,再多我一个,还得麻烦你辛苦。
何雨柱却道,麻烦什么?
他笑着看向阎埠贵,我们兄妹也还没吃呢,不过就添双筷子的事。
不吃馒头,只夹几口菜,尝尝我的手艺,总是有那个肚子吧?
今晚全院大会的事,让何雨柱的心里多了些想法。
虽然他很是有些瞧不上院里三位大爷的为人品行,不过,却也并不妨碍何雨柱同他们拉近关系。
就好比今天。
等到有事的时候,只需利用这三人在院里的人望,就能替何雨柱免去不少的烦扰。
安排三大爷在屋里坐下,何雨柱大步去到了厨房。
肉和菜都是备好了的,拿竹篮盖着。
何雨柱今天要准备的四道菜,又全都有着系统的加持,即便是闭着眼睛也做得出来。
所以只很快,何雨柱就已做出了四道美味。
香气满屋,令人食指大动。
再拿蒸锅热了几个昨天剩下的白面馒头,今天的晚饭,便已算是大功告成了。
如果换个怪力乱神的世界,何雨柱做出的这四道菜,妥妥是能发出金光的,指不定品尝的人,还能表演个爆衣啥的。
何雨水和三大爷以前哪见过这样的美味?
莫说此前的何雨柱并不喜欢在家里开火做饭,每天就只一点儿剩饭就解决了自己和妹妹两人的肚皮。
就算哪天心情好,赶上秦淮茹又或是棒梗过生日,做三五道好菜出来,莫说过半都得进了秦淮茹一家的肚里,并不会让妹妹雨水多尝几筷子。
其中滋味与今天相比,也绝对有着极大的差距。
毕竟,几百点厨师经验砸下来,何雨柱的厨艺早就已更上层楼。
相同年纪下,纵使是当年在谭家菜一众师兄弟里也算名列前茅的何大清,怕也要略有不如。
将四道菜一道接一道的端到桌上,阎埠贵的一双眼睛,也瞪得越来越圆了起来。
雨柱
阎埠贵指着桌上的四道菜,嘴巴里狂咽唾沫,今儿是什么好日子?弄得这么丰盛?
豆腐鸡肉猪肉竟还有个大肘子?
视线从何雨柱这四道菜上一一扫过,阎埠贵最终将目光定在了那盘kbc上校炸鸡上,口中惊讶道,就这洋玩意儿,我以前可只听学校曾喝过洋墨汁的李老师提过。
阎埠贵学校的李老师幼时曾在米粒坚国待过几年,所以,平日里最喜吹嘘些国外的风景美食。
阎埠贵从前只在李老师口中听过炸鸡的名字,可未曾亲眼瞧过,没想到今天只是心血来潮,想要看着许大茂来何雨柱这儿做工,反倒是见到了实物。
他摇摇头,扶了下自己的眼镜框,感叹道,说是配上什么会冒气的黑糖水一起吃,便是给个龙肝凤胆都不换。
那时候我是不信的。
阎埠贵盯着桌上的炸鸡块,暗暗吸溜一下口水。
可今儿闻着这股子香味,我倒是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