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入了科尔霍蒂的木屋,里面收拾的还算整洁,只是堆积了不少各种乱七八糟的用品。
安迪注意到,其中有不少是一些结构复杂的机械装置。
科尔霍蒂从储物的地方取出一些食物出来,安迪看着那些橙黄色的拳头大小的食物,感觉这东西像是某种面点。
除了那些以外,科尔霍蒂还拿出了一些切好的腌制牛肉与两瓶啤酒。
安迪尝了一口,确实是啤酒,而非是用啤酒瓶装着的其他东西。
“你们还酿酒么?”
科尔霍蒂摇摇头。
“不,我们的粮食产出还没有充裕到那种程度,酿酒是不被允许的....但是酒确实是好东西啊,我第一次喝过之后就迷上了,可惜我们只有从一些好久才来一次的商人那里才能买到酒。”
科尔霍蒂举起酒瓶示意安迪,然后在安迪有点懵的眼神里让两人的酒瓶呈十字形状碰了三次。
“这是我们的一个小礼节,一般是用来欢迎朋友的,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了吧?”
安迪伸出手抓了一个橙黄色的面点吃,味道怪怪的,感觉像是玉米和某种水果混合做出来的东西,鉴于现在废土上遍地奇葩,他根本吃不出来具体是什么配方。
“哦,当然了科尔霍蒂,谢谢你愿意收留我,不然的话今天我真是无处可去,你们这里看起来也不像是有旅馆的样子。”
科尔霍蒂喝了两口酒,面色有点涨红,嘴里的话也多了起来。
“啊,旅馆?你说是让外人住的空房子么?其实也是有的,不过都在领袖之家旁边,那是只有外面来的贵客才能住的.....嘛,别说你还没有住进去的资格,现在里面也已经住了人了。”
安迪随意的嗯嗯了几声回答对方,他心里还是在想有关于奴隶制度的问题。
科尔霍蒂看出了安迪心思不属,猜出了原因。
“你去找多米尼克了对吧?他有点沉默古板,但是是一个好人....你有什么事情想不通么?”
安迪抬起头来看着科尔霍蒂,他确实需要一个人一起讨论一下,眼前这个与黑足村的奴隶贸易没有关系的年轻人也许是一个好的对象。
“对于黑足村来说,奴隶制是必要的么?”
科尔霍蒂笑笑,抓了几块牛肉吃。
“要我说,当然是不必要的....周边所有部落里面,没有像是黑足这样大规模进行奴隶贸易的,我知道北边东边的部落都很厌恶乃至于憎恨我们,毕竟黑足不但蓄奴而且经常出猎。”
说着,他看着安迪问。
“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安迪,看你的穿着打扮和口音,肯定不是我们这种部落人...我猜你要不然就是南边来的,要不然就是大西边来的吧?”
安迪点点头,对方的两个猜测都成立,他最早是NCR的囚犯,后来又成为了十字镇的成员。
“我能问问么?你嘴里的出猎是什么意思?”
科尔霍蒂已经有点喝的迷糊,咧嘴笑答。
“出猎就是出猎啊,你不知道么?.....哦,你可能不知道.....嗯.....出猎就是...就是我们黑足村里有几支出猎队伍,他们会....会定期全副武装出去....嗯....攻击他们遇到的那些弱小的敌对的人,杀死他们之中反抗的,抢走他们的东西,把俘虏抓回来充当奴隶.....”
安迪皱眉。
“商队那种你们也会这么做么?”
科尔霍蒂点点头。
“如果不认识的话。”
安迪心想,这不是和掠夺者没差么?简直就是土匪寨子啊。
“你们为啥这么做呢?我觉得你们就算是和平发展也完全足够啊?”
科尔霍蒂快趴在桌子上了,他坐在那里只是傻乐。
“和平?哪里有和平?和平就是弱小.....只有弱小的不思进取的部落才会和平起来....额....那些小部落,躲在一些角落里...他们其实一无所有,一旦被人发现进入其中的道路,那就可能会灭亡....你知道么安迪,比起挡住土狼咬向你的嘴巴,更重要的是能先一步,一拳打中它的眼睛....这比什么都好,和平...战斗就是和平。”
安迪又一次被一个土人说的哑口无言,他再次该死的发现对方简单直接的朴素哲学简直吊打自己的价值观。
他看向一旁墙壁上挂着的长矛与大刀,这里的人们对于战斗的信仰似乎是刻画在骨子里的,这是一种文化的灵魂,不是因为那些掠夺者一样粗浅的私欲或者对混乱的追求,这只是他们慢慢求生之路中对世界规则的归纳总结。
但,这与他最关注的那个问题并不直接相关。
“科尔霍蒂,我认同你们对战斗的信仰,可是这与奴隶制并不直接相关,即便没有奴隶制,你们仍然可以生活的强大而美好不是么?你们应该知道恶劣的名声在给你们带来威望的同时还在限制你们的发展,你们本可以靠着贸易得到各种生活水平的提高,难道你们就没可能放弃奴隶制度么?”
“.....这个问题么。”
科尔霍蒂抬起头,撑着脑袋看向门外,外面的夜空满是璀璨的星光,与火堆的火光交相呼应。
“其实我想过这些,安迪,我是做普通贸易的....我从那些少数敢于和我们做交易的商人了解到了外面的人有多富有有多强大,我知道我们在你们眼里大概....不是很好,可是事情总要一步一步来,就好像盖房子要先打地基、好像吃蜥蜴之前要先扒皮....我们做的普通贸易给我们带来的收益根本比不上奴隶贸易...完全比不上。我们的酋长也并不支持加大力度发展普通贸易,事实上,她的态度是支持奴隶贸易的。这就产生一个恶性循环,时间长了,除了那些卖猪的卖骡的根本没有商人胆敢过来..”
说着说着,他脑袋一歪,趴在了桌子上。
安迪拍了拍他,强行把他拽起来。
“嗨嗨嗨,别睡,先别睡,啥叫卖猪的卖骡的?还有,我听说你们的酋长库睿苏也曾经是奴隶来着,为啥她会支持?”
科尔霍蒂勉强睁开眼皮,发出蚊子一样的回答声。
“嗯....卖猪的...就是卖女奴隶和小孩子的....卖骡的....就是卖壮实奴隶的...嗯...我也不知道库睿苏酋长怎么考虑的,我又不是住领袖屋的....ZZZZ”
鼾声传来,安迪一个人坐在小木屋里,抱着双臂。
周围逐渐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