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落远山,再回头凝望五毒教总教座落的这座险峻巍峨高山。
江瑚竟有一种逃出地狱的感觉,低头看看花蓝咫,自己似乎从地狱里带出来一个了不得的人。
难道她是魔女不成?
有可能是因为和五毒教交换她所付出代价太重的原因,我才会有这种感觉吧。江瑚心想。
他总觉得自己虽逃出了地狱,却一直都被地狱里那种恐怖死亡的气息笼罩,怎么也甩不掉。
再想想,自己进入五毒教三个多月,发生的那些事,简直就像是在地狱里走了一遭。
怀里的人儿,真的属于自己了?
她是我的,是我的
江瑚一遍遍告诉自己,又对她说道:你是我的了,我的女人接下来无论如何,你都不会再受到伤害,我保证。
她依然窝在他怀里,像只受惊的小猫,头埋得很深,不敢去看外面的世界,似乎有什么大恐惧还在她身边。
江瑚很怜惜她,所以着急找个落脚的地方,好让她好好休息。
一转身便已经远去。
却不知,南媛这个时候刚从五毒教总教中出来,脚步极快远去。
五毒教分教,人教总坛!
当南媛回到这里,她便是这里唯一的王,教众虽然多,却无不服从。
这女人确实有几分手段,却也因为她的教主身份是圣子亲封的。
回来之后,南媛命教众外出寻人,并把事情交代得很清楚。
杀死我夫君的那个凶手,我已经找到了,我不管你们是否愿意为我的夫君报仇,那是杀夫之仇,作为妻子,我必须报!
但是你们知不知道,那个人,那个凶手现在却和五毒神教圣子在一起
我知道,只要圣子在他身边一天,我这辈子或许都报不了仇了,谁都别想可我不会放弃
因此,我要你们去,去找到他们的行踪,去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随时回来禀报给我
你们任何人都不必承担这份仇恨,因为只要有机会,我会亲自动手,一切罪责都有我来向圣子交代
我现在就问你们,有几个人愿意帮助我?
人教总坛外山林间黑压压一片人,大概有几万之众。
可是,等到南媛话音传开,却没有人回应,原本还声势震天的山林死寂一片,噤若寒蝉。
是的,谁也不想去触这麻烦,因为他们都亲眼看到过,杀死他们前任教主的人是位强者,不可力敌的主道境强者。
更何况,现在那人还和五毒神教圣子在一起,那圣子在他身边一定有目的,就算有人有心想为他们前任教主报仇,他们也不敢。
谁动圣子,谁就死,这是五毒神教千古不变的一条教规。
此刻,南媛不禁笑了笑,笑得很收敛,隐秘。
灵力扩音,她发出嘶声裂肺的嚎叫,略带泣音:好啊好啊!
她表现的很痛苦,看着这些教众的眼神变得非常恶毒。
总教九位毒老祖明明已经对她下了调动人教教众监视江瑚的命令,但她此刻又想干什么?
演着一出戏,为了什么?
她真的想为北亦报仇吗?
哼!
我在此向你们承诺,谁若愿意跟我一起去报仇,我便封他为人教副教主,而且你们还可以可以
她似乎不敢说下去,目光看向这黑压压一片几万人,她是真的在恐惧。
但,南媛还是颤着声嘶嚎道: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觉得我就是个婊子,但我对我的夫君是有感情的,因此我不惜付出一切代价为他报仇
你们谁愿意跟我走,他现在就可以得到我,就现在
嘶声裂肺的喊,声音早就沙哑了,却又一股谁也没有察觉的黑色血沫含在南媛嘴里
这话一出,黑压压一片人群像是蚂蚱发春,顿时嗡声震响。
人教还有五万教众,这是其他分教都没有的优势。
而这么多人自然不可能都是男人,女人们也不少。
但此刻,女人们只轻蔑看着南媛,口中重啐。
她们虽然都不是好女人,有时也会玩男人,还不止玩一个
但她们真的很不明白,南媛这种女人凭什么就能当教主。
能说出这种话的这种婊子,配活着吗?
但是,男人们却都在吞咽口水,有的人在喊叫问是不是真的。
但也有聪明人看得明白,南媛明显就是想带着他们去送死这女人已经疯了。
一语道破真像,人人按下了心中欲火,冷寂下去。
南媛是美,但她的美还比不过生命。
但毕竟人数众多,有的还真就不顾生死,想要一玩为快,大概有几十个人围拥到了南媛身边
但中途还是有人在退缩,能活着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何必何苦
一下子便只有三十人不到,站了出来。
哼,几万人,居然就只有你们几个
这话居然很失望的样子,南媛一转身便道:你们可不能一起上,我会死的在找到他们之前我绝不能死,你们明白吧?
嘿嘿嘿,教主哪里的话,我们怎么舍得让您死,前任教主的仇,我们一定替您报
一个老东西开口,牙都掉没了,居然还敢说话:不过,南教主想让我们谁先上您说的算。
南媛目光扫视众人,身上淡淡黑气被她压下,同时还有被她强压下的怒火。
看着眼前这些男人,此刻她脑子里就只有那个不惜一切带走圣子的男人的背影。
为什么你带走的就不能是我,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没人带我走
恨,我好恨呐
内心在咆哮,可她面上表情很好看,呵呵笑道:呵呵呵我看你就不错
——
几天来,江瑚一直在山林中狂奔,想选个好地方落脚。
可是,泰斗群山南方山林大部分灵气充沛之地都被五毒教给占了,全都用来培养毒虫,就没有一个地方是美好的。
因此,江瑚正在离开南方山林。
而这几天来,花蓝咫情况也没有见好转,人痴痴呆呆的,江瑚抱着她,她也抱着江瑚,江瑚放下她,她也放手。
可是,放手了她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有地时候半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觉也不睡。
此刻,江瑚在山林之中好不容易找了点没毒的野味,竹子作锅,煮了些肉汤给她。
可是,木勺子也就喂了四五勺,她也只是喝了两口,便又不动了,强喂给她都灌不下去。
后来,江瑚又给她找来鹿奶,这东西在人虚弱的时候最补身,却也只是喝了两口,她又没动静了。
江瑚无微不至照顾她,可她没有好转,就痴痴呆呆的不动。
你怎么能这样呢,到底为什么?
看着她这样,江瑚心疼,这些话也只在心里问,不愿提起痛苦事伤害她。
他想起了曾面对丧子之痛的双妃,双妃至少还哭过。
可是花蓝咫,像是魂儿没了,她把自己都给忘了。
这正是她逃避痛苦的方式,让自己,以为自己不存在,就没有痛苦了。
不是吗?
我找不到俗世里的城镇,只能在山林里打转,暂时也找不到一个好的落脚地方,可是你要是一直这个样子,我没有办法把你照顾好。
我在这里,也没有什么能把你伤害,你为什么不醒一醒呢?为什么?
沉默会儿,江瑚又道:你是担心五毒教的人在监视我们,害怕他们人多势众,打死我,带你回去?
可这里除了我和你没有别人,谁也没有,你自己看跟我说句话吧,好吗?
他看着她的眼睛,可那双凤目空洞,什么也没有。
好吧,我们继续走,我快要毒发了,必须要找个落脚地。
来,抱着我。
江瑚话落,她动了,搂着江瑚脖子,僵硬的手臂抱得很紧,仿佛要勒死他。
是的,她就对这一句话有反应,反应的也那么强迫。
抱起她,再次上路,距离离开泰斗群山南方也不远了。
可是,也就在日落时分,景色很美,他们却无心观赏。
正疾飞时,江瑚的身体一抽,当即掉落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