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了酒，不能开车。
准备走之前让助理Linda过来接自己，现在人还没到，他在就坐在车里等。
松了领口的纽扣，陆洲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回想整个宴会过程自己的行为举止，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哪里做得让高廷安产生怀疑的地方。
应该没有吧？他已经很小心翼翼地在高廷安的视线下和叶芳菲拉开合适的距离了，没有任何不适合的举动，甚至眼神。
为了叶芳菲也不表现出异常来，他甚至故意在今天这种场合，把李佳颜的信息搬出来让叶芳菲知道了。
很显然，叶芳菲生气了，不然她不会离开都不跟他说一声，在他演奏期间就走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起码努力给高廷安传达一个信息：陆洲在叶芳菲眼里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普通朋友。
现在效果达到了，新的问题冒出来了：这次生气的叶芳菲可能没那么容易哄了。
陆洲挠了挠额头，摸出手机本打算给叶芳菲打个电话问她在哪，但细想一下她在生闷气，估计会故意撂他电话。
纠结了一下，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先发信息。
[你怎么离开这么早？我从台上下来就没看见你人了，还想问问你，我今晚表现如何来着]
拇指在手机屏幕上缓缓敲出这段话，点击发送之前，陆洲看了一遍，可读来读去总感觉这文字里透着多余的矫情。
陆洲想了想，又把这段话删除了。
[走了怎么也没有提前说一声？]
他又在输入框敲出了一句话。
可他默念了一会，感觉似乎依旧不太对劲。
人家为什么走了要跟你说一声啊？
你以什么身份问出的这一句话？可真把自己当回事。
多少有点奇怪。
陆洲皱着眉头又把这句话删了。
琢磨来琢磨去，陆洲最终给叶芳菲发出了这几句话：
[听你哥说你工作有急事先走了]
[我明早的飞机回去录《星动1+1》，本打算宴会结束后找你聊聊《假面歌王》舞台的事，但演奏完就没见到你人了]
[你今晚忙完还有时间吗？我去找你？]
消息发出去很久，过了将近二十分钟都没见有任何回应。
陆洲有些纳闷。
她是故意不想搭理他呢？还是真在忙工作？
应该是在忙工作吧？嗯，也不是没有这可能，大概率真是因为工作原因中途离开的……
陆洲已经开始自行脑补了。
此时，助理Linda到了。
见到停车区停着的那一排排名车豪车，Linda傻眼了片刻，她弯身钻进驾驶座，笑着对陆洲说：“老板，你的车在这堆车里，显得也太没有排面了。”
陆洲：“人都没有排面，车还想要有排面？能开就不错了。”
Linda被他的话逗笑了，问：“给你送回家是吧？”
陆洲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面依旧没有任何新消息动静。
决定不等了，他敲字：[算了，很晚了，你应该也不可能有时间，等你下次有空我们再好好谈谈吧]
陆洲最终给叶芳菲发出这段文字，随即他看向Linda，回道：“对，回家，辛苦了。”
Linda：“受宠若惊，这不是我身为助理给老板打工的义务吗？你居然跟我说辛苦了，老板别这样，你会让我有种你要炒了我的错觉。”
说着，她就启动车子驶出了停车库。
陆洲被她逗笑，却没有什么心情跟她继续开玩笑。
车辆即将汇进大马路车流之际，陆洲的手机却突然震动了一下。
叶芳菲：[你过来吧]
陆洲看到信息内容的那一刻，终于松了一口气。
肯见面就是愿意听他的解释，这是好的兆头。
“Linda，先不回家了。”陆洲突然出声说。
“啊？那去哪？”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叶芳菲这时发来了一个地址。
陆洲把目的地报给了Linda。
Linda在导航上搜了搜，甚是好奇，“这是哪？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去这里做什么？”
陆洲心情变好了不少，给叶芳菲回了信息后，对Linda说：“见个朋友。”
“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啊？”吃瓜Linda脱口而出。
陆洲嘴角颤了颤，“你更希望是哪个？”
Linda顿时哈哈一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那话有歧义。
车子一路开到约定的地点附近，陆洲没让Linda开到园区里，让她等在了门口，然后他自己下车走进去的。
陆洲要去见谁并没有和Linda说，但跟了陆洲这么些日子的Linda也早摸清楚了自己老板的脾性，他不想说的事情，任她怎么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便识趣不再八卦，乖乖在园区门外一边等一边玩自己的手机。
陆洲进了园区，其实这是秦毅住的片区，但叶芳菲并不是约他去师父家见面，而是约在了老地方——园区的后山。
他俩也不是第一次到这了，上一次到山上来还是从师傅家聚完餐出来的那次。
这次没有开车，陆洲徒步爬上山，为了节约时间，他明显加快了步伐。
好在山不算多高，没有用太长时间就到了山顶。
陆洲远远地就看见叶芳菲靠在车门边，注视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近。
她身上还穿着今晚去参加宴会时的礼服，可能是觉得穿着累，她把高跟鞋脱掉了，光着脚踩在盘山公路的地面上。
路灯照在她的脸上，那里没有一丝喜悦的神色。
夜风乱了她的大波浪长发，钻石耳钉在灯光下时而闪烁。
这一刻的她，浑身泛着一丝高冷。
陆洲努力平息自己因爬山运动而乱了的呼吸，一步一步来到了她的面前。
“不是去忙工作了吗？你怎么跑这来了？”他出声打破了沉默。
“忙完回来了。”她声音没有起伏地回道，淡淡的，少了平时的灵动和热情。
陆洲没有揭穿她，微笑着“哦”了一声。
叶芳菲往他身后看向盘山公路来时的方向，说：“你爬上来的。”
这不是一个问句。
陆洲“嗯”了一声，坦白道：“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喝了酒不方便开车，也不好让助理开车送我过来。”
叶芳菲眉眼微挑，“为什么不好让助理送你过来？怕被身边人知道你现在来见的人是我，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是吗？”
陆洲能听出她语气的不高兴，她这话里，夹带着另一层想要表达的意思，他当然能听出来。
看着她这负气的样子，他其实并不好受。
陆洲注视着她片刻，语气和缓地开口：“这是对你的一种保护。”
叶芳菲沉默了。
“保护什么？”良久，她问。
陆洲觉得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堵着，他想好好解释，却又一时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有件事，我突然有点好奇。”她不等他回复又开口了，“你把李佳颜签在新片文化这事，你的助理知道吗？”
陆洲闻言，喉结滚了滚，静默片刻后实诚地回应：“不知道。”
话音刚落，然后他就看见叶芳菲嘴角浮现了一抹讥笑。
她长长地“哦”了一声，笑着点了点头，说：“让我猜猜，按你的说法，这也是你对李佳颜的一种保护吧？”
陆洲：“……”
叶芳菲：“陆洲，你到底在暗中保护了多少女人啊？”
陆洲：“……”
山风呼啸，在耳边狂躁地剐蹭，让人心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