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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验室的人们看向左边,致幻如梦。

    悠远,深沉的鸣叫。

    如场地魔法,巨大鬼魅的身影从夜色下浮现之时,迷蒙的雾气包围了世界。

    白色的海洋,巨大的身躯令人畏惧。

    这是什么

    闭嘴。医生面容肃穆,认真看。

    渺远的角落,七个肤色各异的人身上带伤,行动拉出血水,他们沉默不语,看向一处上升到视线那头又下沉的沙丘,捏碎了手上的传送装置。

    愿天灵保佑你。

    那里刚才有个男人挥了手,送出背影。

    姜珂心潮涌动,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如神的马车般雄伟,列车带着闪烁的雷电和无法言喻的力量感,空间有些失真,眨眼间,阀门松合的气流,一节车厢徐徐地如火车靠站停在了姜珂和白语静面前。

    地上没有铁轨,那里本不是平地,周围空间狭窄,可车厢无视了墙体,视线中接触的地方涂上了灰白颜料,模糊不清。整节车厢也蒙上了某种流光,盲点处会感觉是水做的柔软。

    刺啦——

    车门打开了,感觉有股气流让头发动了动,姜珂和白语静互相看了一眼,手里拿着蓝色车票,抬脚走了进去。

    脚底踏实的时候,视线恢复到了清晰,周遭立体起来。

    车门自动关闭,微微的颤动,列车再次启动。

    姜珂转头试图看向车门外面的景物,枯掉的树枝,临河的街,这两个具有记忆性的事物只维持了很短暂的时间,然后画面突然拉扯到山川,大河,沙漠,同样极其短暂,再之后,就是极速叠插而造成的混乱,拖动的色彩最后变成红绿蓝漆黑。

    不知是啥心情地咂咂嘴,姜珂感觉这列车速度肯定是贼快。

    旁边的白语静拿起车票,在一个红外线扫描端口一样的地方贴了一会。

    滴。

    让人瞬间出戏的刷卡进门声,然后姜珂也照做了,随着滴声,车票上的字体不再闪烁,并且多出了途中。

    这应该是一节车厢的顶端或尾处,连接两个点的位置,姜珂如乡下人进城一般东看看西看看,车内表面是很简单的,具有科幻感的金属墙面。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清洁用具,绿色疏散标志,紧急红色小锤,厕所,这些火车上常见的事物一个都不存在。

    姜珂拉了拉白语静的手,我们的座位在哪?

    应该是没有明确座位的。白语静选择了一个车厢入口,都是自愿就坐,到站了会有广播提醒。

    那如果人比座位多呢?姜珂疑惑道,这样不会造成麻烦吗?

    能搞到车票,必然不是普通人了,摩擦口角产生的后果可能会更恶劣。

    目前为止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白语静偏了偏头,我以前教我的爷爷是这么推测的,列车内不允许动用武力,另外出现人比座位数多的情况也没有发生过。

    这样。姜珂点了点头,同时,白语静也按了一处显眼的感应按钮,门无声地滑开。

    刹那,姜珂身体一僵,数十道视线扫来。

    眼睛感受到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危险因子掠过身体又消失。短短的时间,背后似乎有冷汗。

    这节车厢里,全都不是善茬。

    姜珂深呼吸口气,她和语静都梳了马尾,戴着口罩,这能稍微给予她一点虚无的力量,两人慢慢踱步进去,此时大部分人都不觉得稀奇地移开视线,少量人的眼里好像有意识到什么的戏谑。

    姜珂让自己忽略眼光和多余的心理作用,寻找空余的位置。

    总共四列,两列一组,中间是过道。

    运气不错,白语静指了指一个地方,姜珂点点头。

    两人习惯地把背包卸下来,当姜珂准备第一个进到一处两人空位的靠窗时,眼角瞄到了后一排位子,心里一凉。

    鳄鱼的脑袋。

    狭长的前额延伸在空气中,外露的牙齿锋利而恐怖。

    姜珂本能的吓在原地,死死盯了两秒,鳄鱼人感受到不愉快的视线,脑袋转动了下,绿黄的眼睛对上姜珂。

    偶滴妈呀。

    姜珂连忙低头,有些紧张地坐到里面。每个座位的空位都很充裕,姜珂和白语静这种体型坐下去甚至感觉太空了。

    白语静过了一会才发现姜珂的异常,她拍拍姜珂,柔声说道,怎么了,姜珂姐,后面那个鳄鱼很吓人吗?

    姜珂顿时一阵点头,还不敢动作太大,怕被身后的非人类发现了。鳄鱼人体型很大,几乎如两米高的壮汉,还是肌肉爆棚的类型,对方没有发出多余的声音,也没有不好的气味散发,但姜珂总感觉身后坐着个这样的东西很难受。

    没事的啦。白语静声音带上一丝笑意,她对这些的抵抗能力显然远超姜珂,就把他当做一个普通乘客就好了,说不定还是个好说话的去外面做生意的大叔。

    虽然是很有趣很安慰人的比喻,但我完全安心不下来啊。姜珂嘀咕一句,她总感觉那双绿黄色的眼睛透露出了凶猛气息,电影里这种怪物吃个人撕辆车那还不是妥妥的,是和主角正面对战前的必经之线。

    几分钟后,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姜珂初入江湖的心总算安慰了点,然后开始在意起这节车厢,好奇心是止不住的。

    刚才进来时有看到很多稀奇古怪的人,服装各异,非人类的倒是只有身后的鳄鱼一个。

    列车行驶得很平稳,车窗是一如既往的漆黑,姜珂感觉有点像坐动车。

    其实多位面之间的交流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地球之前那种绝天地通的封闭,会不会也是另一种变相的自我阉割和保护呢?她不由联想到了三体小说中的宇宙光速设定。

    并且姜珂想着,或许她想象中的外界是太过凶险了,路见不平杀人抛尸夺宝,一言不合抽魂奴役,一场战斗定好恶毒标记,千里追杀疯狂输出嗯,我以后少看网文。

    一面白色的天空压了下来,奇异的,是同时压迫来不属于天空的阴影。

    巨大的白色尾鳍划破天际,像巨人将手按下大地,上面羽翼柔顺,鳞甲分布,及近时,雷鸣奔腾。

    微不足道的黑影闪烁起来,踩在屋檐上如风。

    破立毁灭的炸响,阴影下的建筑蛋糕般软绵地倒塌,灰尘爆散,遮天蔽日地呈环状冲去,所有细小的事物都带着呼啸,碎石如箭,男人踏空后一脚蹬碎,冲击力中抓住更高楼房的水管,身体前飞。

    沉重伟大的事物缓缓抬起手指,或许是脚趾,像是一座山被拔出来,砂砾簌簌如雨落下,刚砸进去的山经过最初的克服摩擦,加速起来。

    peng,peng,peng高楼像纸一样撕碎,不断爆发的灰尘和钢筋叠加成雾,刚被借力过的楼房已经消失,狂沙如鬼,扑向男人。

    眼神毫无波动,他越来越平静。冷眼看着弹射过来的无数死亡,故意放慢了脚步,可能回不去了,那就别光阻拦。

    白色的海洋近看流光般美丽,有一个时机,他踏裂了水泥,持剑切进了雾中。

    阻碍的事物被分开,剑芒吹开更远处真正的白雾,红色的鲜血飚出。

    手指蘸掉嘴角溅到的鲜血,他抬头看向上方,未知白茫,敌人的脑袋在那里。

    血也是红的啊。

    周围的气紊乱起来,剑身发出白光,插/进了白色海洋,传来搅进泥潭的沉重。

    吸了口气,他扭身一拳轰掉不知道从哪里射来的魔力波动,双手狠狠推动刀柄,滋滋滋,血水汩汩,叫了一声,脚重重踩在白色的墙体,突破掉束缚似的跑起来。

    视线翻滚,白色的道路旋转起来,重力之下,他随手一插,拔掉的同时跃到地面,血水沾上雾气,画出美丽的半弧,要再次开始奔跑了。

    这是一场注定绝望的战斗,连持久,躲闪,智谋的念头都无力升起,遮蔽天空的神想戏耍渺小的蝼蚁,它可能不知道那就种生物叫做人。它会告诉犯禁忌的人类,什么是勇敢和力量。

    而男人会告诉神,你从未勇敢,人类才勇敢。

    庞大的气被鲸吸,红芒如夜空宇宙中的星光,美丽的光点弥漫过来,一丝丝靠拢,像是旋转的银河悬臂,宝石精巧的红色变成了银河,深重不可亵渎地旋转,某一刻,它对准正在奔跑的人影——实在太小了,它随手一指。

    世界毁灭从来不是bang一声,而是xiu一下。

    无声无息,红光吞噬无声,一瞬即千里,像是漫漫泰宇中的生命之火被轻轻吹灭,黑暗屋子内的灯泡被突然关掉,世界被力量震动到了黑夜,无穷的能量消融途径的一切。

    没有浩大的声势,但当世界再次恢复正常,大地从高空看去,已经被硬生生犁开一道长矩形的口子,地面在光与热下降了十米,这其间几公里的距离被清空了,只剩下炙热焦灼的黑土,半圆形的通道两边,是变成废墟的建筑。

    实验室内所有人静立无声,医生无言地看了眼手术台。

    数据出现了波动,他感受着摄像头的红外线,轻轻道:加大剂量。

    时空列车平稳行驶着,或者说有些过于平静了,姜珂坐在位子上十分钟后,就忍不住抬头四看两下,白语静正拿着一本从地球带过来的书在看,喂,我们现在是在离开地球开往其他世界的路上诶,能不能不要这么淡定啊!

    姜珂当然知道肯定是语静有过类似经验,就像飞机火车上人们看杂志一样正常,她只不过有点亢奋自找槽点而已。

    车厢里没什么人交谈,姜珂在确认时空列车里是安全的之后,就有打算到处走走的想法,但一想到每节车厢都坐着一些你完全想象不到的东西,姜珂就有点慌。

    这里起码还算正常,万一进了一个全是鬼魂骷颅,死尸们互相喂喂鲜血撕撕腐肉的快乐party车厢怎么办。

    姜珂抱着书包,默默为自己的怂找到了合适的理由。她已经问过了经验较为丰富的白语静,这里到枢纽站大概需要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姜珂觉得已经很快,但是白语静说这还是因为地球太过偏僻的原因。

    姜珂大着胆子往后瞧了一眼那只魁梧的人型鳄鱼,发现对方正在闭目养神,一动不动看起来像博物馆里博人眼球的蜡像。它身边坐着一个穿着重甲几乎把全身包裹起来的男人,黑色重甲和鳄鱼没有交谈,但起码看起来不是不融洽。

    姜珂瞪着眼珠子欣赏了一会看起来工艺独特的重甲战士身上的黑甲,可过了几秒,休息的战士就睁开了眼,犀利的目光即使隔着覆盖式头盔也流露出一股子杀伐。

    气氛可能出现了问题,鳄鱼人也睁开了眼,绿黄色的可怕眼睛看过来。

    姜珂头皮发麻,吐了吐舌头,连忙做错事的学生一样坐下了。

    重甲战士和鳄鱼人对视一眼,陌生之间却又交流了简单的信息,鳄鱼人抬起爪子挠了挠,重甲战士眼里闪过惊讶。

    第一次?而且像没有引导的乡下人

    列车不知疲倦地开动着,无法从车窗外得到任何信息,姜珂坐在椅子上,亢奋慢慢褪去后,疲劳便袭来,然后很快变成睡意,姜珂看了看语静,发现对方还在一丝不苟地看着一本没听过的名著,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觉了。

    座椅上睡的并不会舒服,姜珂有点头疼地醒来,当看到周遭不同于地球列车的事物,自己正在时空列车这种高大上东西的信息闪到脑海,令她消除模糊的精神,揉揉脸,看向旁边,没有什么不同的,只不过语静在闭目休息,察觉到了姜珂的醒来,她也睁开眼。

    姜珂姐,你醒了。

    嗯,我吵醒你了吗?姜珂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有呢,我刚才睡过一会了。白语静温和地笑了笑。

    这样。姜珂看向他处,车厢上的人乘客好像少了一点,我睡了多久。

    挺长的哦,看来姜珂姐这几天很累。白语静说道,我们的站点,应该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