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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浅说仁义(中)

    第二百四十六章:浅说仁义

    “刘监,几十功而已,那还是几十个鞑子啊,身为罪卒,统领三所铁蹄名不正言不顺,恐军心浮动,只有去除张值守的罪卒身份,才能够统领三所铁蹄啊。”

    “江头,血狼军卫监房根本无法去除,就算是张秦唐的战功足够,监房也只是修成军册发往军关都督府,待都督府监事堂战功军吏核查无误后,军册递发典房登记造册,只有典房发下军册,程典收到文册,秦唐罪卒的身份才算是去除。”刘监被上官陆逼问的再次将罪卒去除的条件和流程详详细细说了一通。

    今日,上官陆下定决定,那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继续发挥死缠烂打的风格,直接问道:“刘监,罪卒身份去除的流程,我来一次你说一次,耳朵生出茧子了都,当务之急便是去除张秦唐罪卒的身份,究竟有何办法啊。”

    “江头,说一千道一万,你最终还是希望我挪借军功,可是,就算是我挪借军功,没有军关都督营监堂、典房的军册文书,秦唐依旧无法去除罪卒的身份啊。”刘监也是被上官陆胡搅蛮缠似的催问给逼急了,一个无能为力期望堵住上官陆那张喋喋不休借口万千的嘴。

    但令刘监万万想不到的是,本是他杜绝上官陆的理由,却让上官陆看到机会,双眼冒光,急声道:“刘监,你答应挪借便可,张秦唐所缺军功由我与姜牙士二人均分,只要你将血狼军卫士监的军册做出来便可。”

    “这、这···”

    这下,刘监也不知该如何回绝,目瞪口呆下竟无言以对。

    “好···”

    刘监这几日因为张秦唐的问题被上官陆三番五次拜访,迫于无奈下只能松口,监房内上官陆是志得意满端盏吃茶,刘监虽是一脸疲态,眼神中也是难掩的喜色。

    “大人,方大人急寻大人。”

    上官陆一盏茶还没吃完,卫堂牙士进入监房快速禀报道。

    上官陆并未从牙士口中得知方宗着急寻他的原因,急匆匆和刘监见礼后正欲返回卫正堂,方宗已经闯入监房,满面愁容不说,双眼更是布满血丝,神色急切的说道:“师兄,魁凌峰出事了,老师重伤!”

    一石激起千层浪,王浑重伤的消息让上官陆属实难以接受,一时间,心中思绪万千,毕竟王浑已经是先天圆满境的大武者,这等实力的他,怎会重伤呢?又是何人将他击伤呢?

    上官陆内心这些念头看似繁杂,也不过是眨眼的工夫,迅速调整好情绪,看向刘监沉声吩咐道:“刘监,营地暂交由你与程典了,军务暂由魏知卫处理,我到魁凌峰走一趟。”

    说完,上官陆带着方宗出了监房,只是带着姜愧便直接前往魁凌峰。

    在前往魁凌峰的路上,上官陆这才向方宗问及压在心头的疑问:“方师弟,师叔已经是先天圆满境大武者,怎么会受伤呢?”

    “老师本是在为血狼铁蹄士卒、伍、军植入行意种子,察觉到夺坪峰鞑子敌军中的隼级勇士有离去的迹象,现在正是祭礼方过,冬春交际的时间,鞑子勇士实力最衰弱的时刻,老师为了将那两名隼级大圆满勇士留下,独自一人前往夺坪峰,谁知道却中了鞑子的圈套,若不是老齐头他们伪先天武者誓死相搏,老师根本无法下那夺坪峰。”

    快步疾行中,方宗一口气将王浑重伤前后经过说与上官陆,说话的同时,方宗也是一阵后怕,脸上担忧之色愈重,步伐迈动的频率之高,形成残影。

    方宗话音一落,上官陆立即反问道:“我听师叔说过,夺坪峰不是只有两名隼级大圆满勇士吗?以师叔的实力,就算是误入鞑子的圈套,全身而退应该不是问题吧。”

    “鞑子早有算计,在夺坪峰南还有两名,而且应该是祭礼之后进入君山的,潜藏行迹遮掩气息,因此并未被老师察觉,而他们并不是一直在魁凌峰的那两名鞑子,神力充沛保持巅峰状态,老师便是被他们二人所伤,至于原有的那二人,已经被老师斩杀。”

    鞑子四名隼级勇士,而且其中两人还是巅峰状态,鞑子显然是早有预谋,以有心算无心,师叔王浑以重伤返回魁凌峰,还斩杀了对方两名隼级勇士,可见其实力之强悍。

    而同时,君山密道被鞑子掌控的弊端开始显露,五羊军关,雄踞君山山脉中段守护夏族北境几千年的五羊边关,对鞑子形同虚设,鞑子可避开五羊军关随时越过君山进出神雀境内。

    一路疾行,上官陆内心未曾有片刻停歇,担忧师叔王浑的伤势、忧虑两名隼级勇士鞑子出现可能会造成的影响,更忧心于因此而对战事造成无可预料的变故。

    魁凌峰王郡都指三万余军卒该何去何从?

    营地内血狼四寨军卒、五千余左司各寨溃卒又该何去何从?

    他上官陆,血狼军卫卫正,该当如何应对?

    ······

    这些,脑海中此起彼伏不断翻涌的思绪,令上官陆愈加烦闷和忧虑。

    魁凌峰,营地。

    方宗带着上官陆顾不得和其他所有人寒暄,点头致礼,火急火燎直入王浑所在房间,掀开毡皮帘,上官陆入目所见,往昔那个呼风唤雨锋芒毕露的“混元枪王”、王浑,就这么软塌塌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整个人面色黑黄、双目微闭、眉头时皱时展,而随着眉头的收缩、舒展,身躯微微抽搐。

    “医师,我师叔伤势如何?”

    医师所有心思都在床榻上的王浑身上,压根就没有听到上官陆话语中的称呼问题,极其不耐烦的随口回道:“脏腑因重击而受创,脊背各大穴位、经脉皆有损伤,紧要的是左胸所受刀伤,兵刃上被喂了药物,不是毒药,但应是一种独家药物,可令邪力冲入脑识,造成脑识动荡,神魂不安,这也是同知大人始终沉睡的缘故。”

    “好了,好生照顾好大人!”

    方宗匆匆吩咐医师一声,转头看向上官陆,双眼满怀期许道:“上官师兄,对于老师的伤势,可有办法?”

    “方师弟,容我想想。”

    上官陆的回答也只是让方宗眼神中的光芒暗淡了些,显然答案并未超乎方宗的预料。

    重重叹息后,方宗的目光始终未曾从王浑脸上移开,低声幽幽道:“师兄,老师昏迷前叮嘱过老齐头他们,书生、屠夫、长虫他们会护着师兄离开君山。”

    方宗这句王浑的叮嘱让上官陆震惊不已,心中更是掀起惊涛骇浪,当真到无可挽救的地步了吗?辛勤谋划良久,难道最终还是无法摆脱落荒而逃狼狈逃窜的命运?

    因粮草,魁凌峰对血狼那定然是虎视眈眈,软硬兼施。

    青狼卫君山密道仍旧在鞑子手中,那是悬在血狼、五羊关、神雀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夺坪峰几万鞑子敌兵,那是一头蓄势待发随时都会将血狼撕裂的恶狼。

    王浑这位先天圆满境界武者的交代足以说明严重性,而事实也的确如此,王浑不在,以书生、屠夫、长虫为首的魁凌峰王郡都指兵马的态度和立场会是怎样?以当下支离破碎的血狼边军能够独自抗下这一切吗?

    不甘、无力,交替出现的两种情绪完全占据了上官陆的脑海。

    就在上官陆天人交战、方宗愁眉不展陷入悲苦之中,同样自进入房间便一直盯着王浑认真审视的姜愧突然开口:“主子、方宗,我想我知道王前辈所中之毒为何了,若我所料不错,应该是鞑子祭祀之地的开灵神液。”最后这句话,语气是既肯定又迟疑,显然就连姜愧也无法百分百确认。

    “开灵神液?”上官陆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脑海中迅速开始搜索,终于在国子监书库一本记载謌克修习善本中找到相应内容,当即向姜愧求证道:“姜叔,可是鞑子各部落真神承祭之地因祭祀而出现的神液,这东西不是用以鞑子部落孩童开灵修习之用吗?这东西在鞑子各部落可是珍稀之物,也就只有贵族子嗣方可用到的吗?”

    “正是、正是此物,开灵神液的确稀少珍贵,就算是鞑子金毡部落也是以滴来论,服用此物之后,对神力更加亲近,修习也是一日千里,乃是鞑子各部落维系统治的基石。”姜愧肯定的回道。

    “姜前辈,确认?那如何?”上官陆的解释、姜愧的肯定让本已近乎绝望的方宗看到希望,两手死死抓着姜愧双臂,急切问道。

    姜愧并未尝试挣脱,以眼神安慰着神色焦急的方宗,快速说道:“此物对信奉真神修习神力的鞑子而言,乃是神物,可对于夏族我们修习行意的武者而言,却是剧毒之物。”目光转向上官陆,压低声音道:“我虽有尊者身份,但我并非修习神力,或许只有克托兰能够解决。”

    上官陆神色中没有丝毫迟疑,什么克托兰的身份问题、什么他对克托兰那队鞑子的重要性等等,一切的一切都抛于脑后,当即拉过方宗低语道:“方师弟,寻一绝对信得过的人,往开灵峰走一趟,传令娃娃和克托兰,立即率领暗金铁蹄到魁凌峰,开灵峰一应军务暂由范、林两位教习负责。”

    “另外,遣人到血狼营地,将我的五羊铠和长枪带来,向血狼卫寨魏知卫、程典、刘监传我军令:‘血狼即刻备战!’”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容不得上官陆多想,唯有竭尽全力拼死一战,于血肉厮杀中,求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