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扯了扯身上的单衣。
她是练武的,不是修仙的。
做不到像林朝辞那样寒暑不侵。
飞剑的法力防护罩并不隔绝冷热,只是隔绝了气流,也就是风,突然变化的温度形成的温差,一下子就让黄蓉有了明显的不适感。
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喷嚏,小脸一红。
因自己失态的举动,略感不好意思。
林朝辞却不怎么在意。
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颗散发着暖意的红宝石,扔给了黄蓉:“你可以用这个作为取暖方式。”
给黄蓉一套棉衣自然是最好的。
只是,衣服这种东西不比别的。
尺寸什么的,很容易惹来麻烦。
故此,左思右想下,林朝辞还是创造了一枚取暖用的红宝石,免去黄蓉被冻感冒的风险。
一路上,黄蓉从林朝辞这里见过太多太多自己从来都没见过的东西了,也就没再露出惊讶的表情,接过红宝石,放在白白嫩嫩的手心里,涌入身体的暖意顿时就驱散了寒意,却驱不散那份越来越重的好奇。
地图上,虚线已被走完了大半。
没走过的虚线还闪着亮光。
走过的虚线已黯淡了下去。
从上午出发,走了大半天,夕阳也终于是恰到好处的出现了,几朵数量稀少的白云被染成了亮黄色,黄的不是那么纯,有点像油画里的风景。
对北方的游牧民族而言,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外面,虽是一片银装素裹,却不耽误他们出去狩猎,总比前些天那大雪纷飞的天气好多了。
而在江南一带。
此刻,还飘着细雨。
若将北方的寒冷描述为物理伤害,经常能冷到零下三十度以上,把泡水的衣服拧成一条,出去走两步,手里就能多出一根不比木棍软多少的冰棍,那么,南方的寒冷便是魔法伤害,别看没多冷,却总是配合着潮湿发起一轮又一轮的攻击,整的换好没多久的衣服很快就又湿了,贴在皮肤上,持续散发着凉意,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换衣服,还不敢穿太薄,生怕被冻感冒。
这时的感冒还不叫感冒,叫风寒。
风寒重了,可是能要人命的。
“姑娘,再吃点吧……”
巡盐御史,林府。
后府之中。
紫鹃满目担忧,望着自家茶饭不思的小姐,斟酌着,如此劝道。
人是铁,饭是钢。
林黛玉都两顿没吃饭了。
便是正常人,也该饿了。
这一顿再不吃,就相当于饿一天了。
只是,林黛玉为何担忧,她这个贴身侍女却也知晓,父亲病重,却还要强撑着接人待客,处理政务,都时不时吐血了,身为子女,又怎能不担心呢?
又怎有这心,吃的下去这饭呢?
而且……
“我也不是一口没吃。”
“就是没什么胃口。”
“吃两口就饱了。”
林黛玉心不在焉的敷衍着,拨弄着碗中的饭菜,像是强忍痛苦一般,夹起一块鱼肉放到嘴里:“你看,我也吃了,凡事都过犹不及,不饿就行了。”
紫鹃看着盘中只缺了两小块的鱼。
止不住的一阵苦笑。
咱就说,就算放只猫进来,把这盘鱼摆在它面前,它也不会只吃这点啊,看着都可怜好吧!
你说,若不喜欢吃鱼,也就算了。
可你其他盘子里的菜也没吃几口。
巴掌大的小碗。
半碗饭,只吃了一半。
给那码头上工作的壮汉,都不够人家一口塞的,就算是那富贵人家的小姐,四五个鸡蛋的胃口应该还是有的吧?
可您这?
紫鹃也不敢再劝。
她与晴雯不一样。
换做晴雯,早就两句话怼过去了,你不吃我吃,又是鱼又是肉的,寻常老百姓家过年都拿不出这等丰盛的饭菜,真可谓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而紫鹃却不敢这么怼林黛玉。
生怕把自家姑娘气到。
本就没吃饭,身娇体弱。
一生气,再昏过去,那可就不是劝了!
不过,就此罢休也不是办法,万一自家姑娘因此病倒了,再让本就咳血的老爷为了姑娘忙前忙后,那不是添乱吗?
她既帮不到林姑娘,也帮不到老爷。
故此,思绪转了转,紫鹃也就是刻意的挑起了一个话题,想用这种方式,将林黛玉心头的担忧去掉,就算她的方法只能去掉其中一部分:“说起来,林姑娘,你前些天不是放飞了那只纸鹤吗,按那蟠大爷所言,那林朝辞是个有本事的,接到信后,定能在第一时间赶过来,解决掉姑娘你的烦恼,林老爷身体不好,在这最关键的时候,姑娘你才是最要撑住的那个人,你才是老爷最能放心的那个人,若姑娘你倒下了,那才是内忧外患啊!”
林黛玉何等聪慧剔透的一个人?
如何能听不懂紫鹃话里的意思?
叹了口气。
明知自己不能多想,却控制不住自己。
想的越多,压力越大,饭就越吃不下。
像吃毒药一样。
各种菜都夹了一点。
帮忙把碗里的白米饭消灭干净。
这才如释重负的放下碗:“这样总可以了吧?”
“姑娘有如此饭量,想必,老爷也能放心了。”
紫鹃吹捧了一句。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林黛玉悲凉的自言自语打断了。
“我从没指望着谁会过来。”
“也不敢指望着谁会过来。”
“我五岁多,就按六岁算,进京,那时的父亲还不像现在这般苍老,更不像现在这般油尽灯枯,我现在十岁,只不过是还不到五年的光景,父亲就变成了这般模样,我又怎能不多想呢?”
“我每次打听,父亲都避而不谈。”
“我想不到父亲对我隐瞒了什么。”
“可我就是有一种感觉。”
“父亲他对我隐瞒的,就是导致父亲如此油尽灯枯的原因,也是一种他不想让我知道的危险,不想让我陷进去的风波,乃至于漩涡!”
“那林朝辞若真如薛蟠所言,如何能看不出这步棋呢?”
“又如何愿意为一个昔日玩笑般的承诺而深陷其中呢?”
林黛玉摇摇头。
脸上的笑容依旧恬静。
却不知为何,紫鹃莫名感到悲凉。
而林黛玉的总结,也证实了紫鹃的这种直觉:“因此,这世上最多的,才是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他想帮我时,就要想想他自己是否害怕被我拖累,被我身上的麻烦拽住,我也不过是急病乱投医,死马当活马医罢了,而且,你又怎么知道,那只纸鹤就一定能找到他,而不是在半路坠落,或掉进水里呢?”
紫鹃被怼的无言以对。
咱就是说,你能不能不要如此悲观?
连个假设的空间都不给我呗?
我又如何能让你开心?
……
而就在紫鹃无言以对的同时。
就在林府的大门外。
林朝辞带着黄蓉,也刚好敲响了门。
门房探头:“哪位?”
林朝辞递上拜帖,微微一笑,令人不自觉就生出了几分好感:“金陵薛家一脉,林朝辞,应诺,来拜访林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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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