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与天道的交易。
当初在镇压化仙州的化仙祭坛之外，章立挥手百万灵石，换取天道给他开路。
那百万灵石，对于章立来说不算什么。
可就那百万灵石，就能买来凡俗天道的巴结。
而且，有这百万灵气，天道力量变有了变化。
不知不觉中，天道的力量被提升。
现在章立要做的试验是，看看得到灵石的天道，到底有没有自己的灵智。
如果，这天道完全受到魔欢大尊的控制，那往后章立不会再拿出灵石喂养天道。
毕竟，这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如果天道有自己的灵智，愿意逃脱魔欢大尊的控制，那他不介意投入更大的精力和资源。
反正他真的不缺灵石。
“轰——”
一块块灵石散落在身周，然后破碎。
无尽的灵气化为流光，凝成一道光柱。
光柱冲天，代表着灵气的澎湃。
这一次，章立直接将两百万块带回的灵石爆开。
他不缺灵石。
天穹之上，原本翻涌的云涛微微震荡，似乎被章立的手笔惊到。
下一瞬，这云涛就呼啸坠落，将冲天的灵气光柱包裹住。
这是天道力量直接显化吗，要吞噬这海量的灵气！
就在此时！
章立头顶，一道金色的流光升起。
封仙元符！
封仙元符乃是截取天道之力的宝物。
但一旦截取天道之力，就会被禁锢在某一地，从此不能离开。
章立一直不愿动用封仙符，就是不想被拘在凡俗世界不能离开。
如果他真的想动用封仙符，其实会去寻一处强大的地仙界。
此时，他只是试探。
“嗡——”
封仙符裹挟功德愿力，化为一块金印。
金印之上，有道道的金色纹路显露。
原本压下的云涛将封仙符裹住，其中的金光全都被掩盖。
情绪！
这一刻，章立感受到了情绪。
是天道的情绪！
委屈？
欢喜？
亲切？
很复杂。
借助封仙元符之力，章立能与此方天道建立短暂的交流通道。
他面前的天道，就仿佛是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向他倾诉着自己的心情。
章立的识海之中，有着一道道的光影闪现。
这就是天道在传递讯息。
光影不过闪逝一瞬就消散。
两百万灵石所逸散的灵气，也在半空中慢慢消失。
灵气绝大多数被天道吞噬，其他的则是逸散在镇魔司周围虚空之中。
往后，这里也是一片福地。
落回地面，章立快步回到大殿，抬手一挥，荡魔钟之力封绝四周。
一道道的金色阵法之力化为光幕，将周围天地封锁。
做到完全的防御之后，他方才舒一口气，双目闭上。
他的识海之中，光影动荡，化为一道金色的流光。
流光不断扩展，再扩展。
观看天道的记忆！
他的神念在快速消耗。
这让他不得不将功德愿力转化为自身的神魂力量。
就算今天消耗全部的功德和神魂之力，他也要看透此方天道传递的讯息。
“轰——”
光影流动，无尽的画面显现。
一座恢弘的世界不断崩塌，无数强者争斗，引动天地碎裂。
这就是修行世界的伐灵之战。
这场由修行世界之中残存仙界强者主导的大战，彻底将灵界崩塌。
这一战中，无数强者陨落，无数灵界传承断绝。
灵界的各方高手不得不借助封仙符之力，以镇守弟子为根基，分化此方世界的天道，化为地仙界。
地仙界就是灵界的缩影，在灵界的另外一面，拥有着本该是灵界的天道。
随着灵气断绝，天道被分化，灵界变成了凡俗世界。
没有灵气，没有天道，凡俗世界便没有规则可言。
万物生灵相争，死伤不断增加。
生灵，看着将要灭绝。
后来，天地之间，有一道淡淡的妖气逸散。
妖气！
章立根本不知道，这凡俗世界竟然有妖气。
这一道妖气，是从一位身穿白色长袍的道人手中落下。
妖气出现，便有妖出现。
妖听从道人的话，建立王朝，统御四方，让整个世界拥有了秩序。
章立目光紧盯那位道人。
他想到了。
敖化腾说过，此方世界之中，最强的该是镇妖塔之中的那位前辈。
世间第一人。
自愿镇守此方世界的超越元婴境的大能。
朱元真君。
这一丝妖气，就是朱元真君从牧妖州中收取，然后送入凡俗世界。
也是因为这一丝妖气，凡俗世界之中多了规矩。
慢慢的，天地之间，有了一丝天道复苏。
或者说不是复苏，而是重新凝聚。
借助牧妖州的妖气，重新产生的天道之力。
但这天道之力乃是借妖气所生，天生便是对妖有着亲近的。
如此数千年，不知不觉之中，凡俗世界便有妖掌控。
那是不见于凡俗世界纪录的时代。
属于上古妖族掌控的时代。
怪不得这世界之中，还有一些妖的遗迹。
因为妖的掌控，人族生活凄惨。
哪怕人族想办法修行一些残存的炼体之法，可依然不能对抗妖。
光影之中可以看到，所有的人族都是那些妖的食物，奴役。
这般过去很多年，朱元真君也看不下去了。
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位身穿半身黑甲的中年。
这位中年身上，有着无尽的魔气缠绕。
魔气，魔道。
这位就是魔欢大尊。
魔道元婴境强者。
魔欢大尊在朱元真君面前很是恭敬。
不知两人讨论了什么，魔欢大尊躬身离去之后，便有无数的魔道踏入此方世界。
这些魔道都是虚影，落入凡俗世界，与那些武道修行者结合，然后化为一位位身穿黑袍的强者。
因为身躯不能承受足够的魔道力量，这些魔修只能以武道的形式来提升战力。
这就是武道传承的由来！
魔，妖。
凡俗世界开始了由魔驱妖的大战。
这场大战绵延万年，甚至惊动了修行世界。
还有其他不少被镇压的地仙界中强者，都前来出手。
无数大战之后，妖基本上被肃清，人族成为此方世界的主人。
至于魔，大多陨落。
当最后时候，修行世界的大军将魔欢大尊包围，然后魔欢大尊呼唤朱元真君到来时候，画面开始颤抖。
章立的神魂与功德之力都要被耗尽了！
咬着牙，他将最后的功德之力全都灌注光影之中。
“朱元真君，你骗我——”
“你说只要将妖驱除，你就将这天道都让我掌控的！”
魔欢大尊的声音传来。
“天道自有其运行规则，伱不该妄图将天道掌控在手中。”另外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
此时，画面已经不可见，只有淡淡的声音依然在响。
轰鸣。
高呼。
最终化为沉寂。
“朱元真君，你镇压不住我的。”
“等我归来，这方世界，我要将其统统毁灭。”
“这天道是我所培养，就算我离开，天道属魔，不可能改变！”
……
识海之中的所有画面隐去。
章立面色苍白，双目之中却透出无尽晶亮。
这方世界的天道并没有被魔欢大尊所掌握！
这从凡俗世界不见魔道，不见魔气就能说明。
魔欢大尊被朱元真君和修行世界联手镇压，天道也脱离了其掌控。
如今的天道，没有被谁操纵。
朱元真君退后，任天道自由成长。
凡俗世界的天道与人道相合，以武道为根基，乃是天道自己的选择。
只是这方天道从妖气而生，又是魔道之力培养，自然有妖的贪婪，魔的狡诈。
之后有人道之力相合，武道化为根基，又多了人族的谨小慎微，还有武道的血勇。
这就是此方天道的由来。
抬头，章立看向天穹之上。
既然此方天道并未被谁掌控，那他就可以放心在此方世界之中修行。
而且，他可以借助自己手中的灵石，为这天地提供成长的机会。
只要天道成长到足够强的程度，就算是魔欢大尊归来，也不可能将其掌控。
他手上拥有足够的灵石，要想培养天道，并不难。
只是不知魔欢大尊被镇压在何处，又何时会归来。
世间知道这件事的，应该只有一人。
镇妖塔中，朱元真君。
章立和元和道人他们在镇魔司中驻留十多日，然后悄然离开。
他们这四百余人之中，修为直接提升突破的有三十多人。
其他人虽然没有直接突破，但也是收获极大。
只要回去闭关一段时间，自然能有提升。
特别是在明王州一趟，他们开阔了眼界，再不是之前的凡俗武者。
他们见识到了修行的世界，心中有了野望。
他们归来，再不可能将自己当成寻常的武者。
凡俗世界，也再不可能是他们的归宿。
见识过修行世界的广博，凡俗，就会被看成是泥潭。
在章立他们离开镇魔司之前，下一批的武者已经进入明王州。
如今有器灵分身掌控镇魔司，进入明王州的武者完全不会受到镇魔司大阵的压制，耗损气血。
这一批的武者人数超过千人。
其中，秦国的武者超过半数。
这些人中绝大多数往后会留在明王州，作为赢无涯的班底。
秦国皇帝赢季，还有镇宣王赢无疆都来到镇魔司与章立密谈一番。
赢无涯在明王州之中掌控净月寺，手中将拥有难以想象的势力和财富。
对于凡俗世界之中无比缺少的灵石，光是一个净月寺治下就能提供海量。
这么多的灵石，可能会改变整个凡俗世界的规则。
如果任秦国大量使用灵石，不需要多久，秦国统一此方世界不成问题。
但以目前的天下大势来说，各国之间的乱战已经不是重点。
如何抵御东海那边的东洲凡俗世界的侵扰，还有可能藏匿在不知何处的魔欢大尊，才是主要的目标。
另外一点就是，帮助明王州，抵御万魔州的攻伐。
当然，以目前的凡俗实力，对明王州的帮助不多。
这还要看章立从祝云山那边，能不能得到足够的封仙符。
与赢季和赢无疆一番交谈，章立定下规矩，赢无涯那边送来的灵石，只能作为修为提升所使用。
这样一来，就能控制天下武者要想修行，就只能去几处秘地。
特别是明王州。
还有，也能控制灵气的逸散。
等这些事情定下，章立回转景元观。
从苍茫的北地回归苍翠的东南之地，天地景物变化，堪称神奇。
这一片山河，当真秀丽。
章立回景元观并未惊动多少人。
在小院之中稍微闭关，见了元庆道人和青寻道人一面后，便是直接飞落在小院之中的祝云山。
“看你修为好像提升不少？”祝云山打量章立，面上露出好奇和羡慕之色。
他也知道往地仙界中修行自然能提升修为。
可他现在是镇守地仙身份，根本无法远离洛京。
章立点点头，笑着拿出些明王州中出产的灵果，还有净月寺中酿造的灵酒。
净月寺虽然是佛门势力，不过并不禁止饮酒。
“明王州与万魔州之间的交战，堪称焦灼。”
章立并未多提器灵分身之事，而是讲述起在明王州中所见所闻。
他没有将自己与赢无涯联手击败金丹境魔修的事情说出来。
这等事情说了徒增祝云山的烦恼罢了。
便是如此，祝云山也是羡慕不已。
他要是早知道有机会能去地仙界，他怎么可能选择在凡俗世界成为地仙？
地仙界中的天道力量强大，他如果去明王州，直接就能成为一位极强的镇守地仙。
“祝兄，你看看。”章立将一张纸卷送到祝云山面前。
祝云山接过，眼睛一亮。
手掌摩挲，他口中喃喃低语。
“这是好东西啊……”
“这纸卷完全可以用来作为绘制封仙符的符纸。”
“好东西。”
抬头看向章立，他握住这纸卷，沉声道：“此物给我了，我试试能不能绘制出一张封仙符。”
说完，他走到偏厅，坐到长案前，凝神静气。
章立眼中，祝云山身上气势顿时变化。
从前绘制其他符箓时候，祝云山可一向散漫很。
“嗡——”
符笔在纸卷上游走，淡淡的金红灵光闪耀。
可以感觉到，这符纸之上有玄奥的力量汇聚。
一息。
十息。
百息。
半刻钟后。
“轰——”
符纸轰然化为火焰。
祝云山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摇摇头。
“这纸卷，承载之力弱了。”
“可惜，只差一丝……”
承载之力弱了？
章立背着的手掌之中，一卷纸页被青色的光晕裹住。
融合。
等他抬手，手中的纸页已经透着一道淡淡的金色光晕。
“祝兄，你再试试这张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