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进入十二月，天气更冷，白昼更短，黑夜更长
当太阳西沉，翻越大山之后，这边的天空经常堆积着厚厚重重的阴云，看着像是要下雪。
尽管纽约的夜景非常漂亮，城市有各种各样的灯光。
不过抬头望天，天空却不甚明亮，而是一片深邃的黑，仿佛这是躲藏在海底深处的黑，黑的不见底，黑的让人有些恐惧。
这就是纽约十二月的夜空。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小丑》剧组迎来了杀青日，只需要拍摄一场亚瑟黑夜中在街头坐车行走的戏即可。
这一天下午，纽约的天空阴阴的，寒风呼啸。
在曼哈顿的哈姆雷特大道，前后足足封了两百米，这里《小丑》剧组即将进行拍摄的片场。
因为最近几天都是夜戏，因此剧组调整了上班时间，从下午四点开始，工作到晚上十二点。
罗伯特.德尼罗还是和之前一样，早早就来到了片场。
他并不是想要学习伍斯特伍德，要转行做导演，他只是想要看着《小丑》诞生。
因为天气冷，而他年龄大了，他穿上了厚重的棉服，还戴上了一顶仅仅露出眼睛的防风帽子。
不过纽约的冬天太冷了，他来到了片场，还是缩成一团，尽管他贴了不少保热帖，捧着一个暖袋，还是扛不住的缩着身体。
在德尼罗旁边，站着一名弯着腰，缩在羽绒大衣的小个子老头，这小老头小鼻子小嘴巴小脸，不过一双眼睛非常有力，他便是大名鼎鼎的马丁.斯科塞斯。
老马丁这一次过来，自然是探班。
他和德尼罗是几十年的好朋友，而且他正在思考一部帮派电影，打算邀请德尼罗和阿尔帕西诺一起出演。
此时听到德尼罗说这是杀青戏，《小丑》的片场拍摄即将结束。
老马丁闻言有些遗憾的皱起眉头，“我一直都有看《小丑》有关的新闻，我还以为这部电影没有那么快杀青，没想到这么快，三个多月就制作完成了。”
“马上就圣诞节了，这個时间刚刚好。”
德尼罗觉得《小丑》的制作够久了，这个时间杀青正好，演员场工们可以回家团聚，与家人过圣诞节。
老马丁笑笑，随后望向街道两侧负责秩序的警察，低声说道：“我本来以为可以过来看看《小丑》剧组精彩的拍摄，没想到是最后的杀青戏，这样的戏应该很无聊吧。”
好莱坞没有密码，就算《小丑》在纽约拍摄，片场的一些事情还是很快传到了洛杉矶。
菲尼克斯的非正常减重，以及癫狂的足可封神的表演，已经在洛杉矶传开了。
很多人都认为《小丑》在后年的奥斯卡评审中，有希望脱颖而出。
这样的情况下，最近有不少娱乐明星过来探班，这些人绝大多数就是过来凑热闹，蹭热度。
不过也有少部分，他们是想来学习交流。
老马丁就是这类代表，他觉得李声耀不是超级英雄片的流水线导演，是可以交流的传统的实力派导演。
听到马上就要杀青，今晚就拍最后一场戏，他多少有些失望。
德尼罗闻言，不解问道：“老伙计，你为什么这么说？”
“哦，你这是忘记了好莱坞的传统吗？”
老马丁接着解释道：“剧组筹备，片场拍摄，至少过去了几个月的时间。
演员场工们忙了几个月，精神高度紧绷了很长时间，到了快杀青的时候，往往都是身体心里疲倦期。
而且人都有惰性，有侥幸心，知道是最后一场戏，不可避免的慵懒许多。
好莱坞的传统，一般来说，一个剧组最后的杀青戏，都是比较简单的，不重要的戏。
如果是重要的戏，演员场工们这样的状态容易失误。
更加不用说杀青了，需要整理收拾的东西很多，这个时候比较乱，聪明的剧组，最后的杀青戏都比较简单。”
老马丁说的是事实，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好莱坞有经验的导演排戏的时候都会注意这一点。
德尼罗很快明白了了老马丁的意思。
老马丁不是胡咧咧，德尼罗知道好莱坞的其他剧组是这样考虑的。
不过《小丑》最后一组戏显然不是不重要的很简单的戏。
这一场戏是男主角亚瑟在警车上被带走，街道两侧冒出很多的小丑，这些人举着火把，戴着小丑面具，将街道衬托的像是地狱一样，这一场戏很重要。
绝对不可能轻易糊弄过去。
“老伙计，或许其他剧组安排的杀青戏都非常简单，不过这一场戏很重要，我们所有人都需要非常认真专注，才能很好的完成这一场戏。”
老马丁闻言，诧异说道：“李好像不是新人导演啊，他怎么会这样排戏，这个时候安排演员重要的表演任务，显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德尼罗立即为李声耀辩解，“他肯定有他的原因，不可能是随意安排的。”
他随后便离开了，去打听为什么要将这么重要的戏安排在最后。
这件事在剧组并不是秘密，很多人都知道原因呢，德尼罗很快就知道了具体的原因，他得意回到了老马丁旁边，随后慢悠悠说道：“我已经知道真正的原因了。”
“是因为什么？”
“是为了纽约十二月夜空，根据李的看法，只有在十二月，纽约的夜空才足够黑，足够寒冷，完美适配电影中的时节，才能达到电影的环境要求。”
老马丁闻言，瞪大眼睛，回过神来后，他竖起大拇指，“如果真的是这个理由，那李是一名非常重要的，传统的，追求质量的导演，这样的导演值得敬佩。”
老马丁接着抬起头，望向天空，接着缓缓说道：“纽约冬天的夜空的确不一般，我以前在纽约拍电影，就特别拍摄了纽约冬天的夜空。”
他随后望向正在忙活的场工们，“这样的戏，对于场工，演员要求很高，这个时候绝大多数人都想着要休假了，李能压住他们吗？”
一般来说，优秀的剧组拍摄片场，都比较安静，非常有秩序，不会有突兀的声音，让演员们更容易进入状态。
现在李声耀还没有来《小丑》剧组，演员们也没有过来。
不过场工们显然知道拍的好的话，今晚就能杀青，很多人都非常兴奋，有人一边工作一边闲聊，说的都是忙完《小丑》后，应该会去哪里度假。
这些人没有人管着，交流的声音还挺大声的。
老马丁看在眼中，倒不是故意唱衰，他觉得不好管理，毕竟这个时候场工们的心态的确比较浮躁。
德尼罗闻言，嘿嘿笑了几声，没有多说啥。
他在《小丑》剧组那么久，自然知道李声耀的管理能力，这些场工现在活跃，等会儿正式工作时，他们会非常安静专注。
差不多三点半的时候。李声耀从来到了片场，他的到来就像是开关一样，之前还有些吵闹的片场，随着李声耀进入，一下子安静许多。
不管是来自内地，还是漂亮国的场工们，都换了一个人一样，完全是不一样的精神面貌。
老马丁经过德尼罗引荐，与李声耀相互吹捧了几句，随后便站到一边了，他开始观察李声耀的行为。
只见李声耀并没有多说什么，立即投入工作中，走位，检查灯光师的工作，检查布景师的任务检查摄像机的角度，摆动幅度，以及地面上铺设的铁轨和摇臂。
所有的拍摄相关的器械，李声耀都会检查。
他就像是禁音器，所到之处，周围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老马丁看在眼中，忍不住赞道：“非常棒，李是非常优秀的导演，他不需要多说什么，就能轻松压住这些场工。
我知道这很不简单，这说明在过去的拍摄中，他展现出了足够的才华，让所有人都敬服。”
不久后，演员们陆陆续续来齐，这一场戏会有非常多的群众演员，足足有三百余人，这些人过来，剧组看着要热闹许多。
就算副导演不断大喊，这些群众演员还是会爆发出不小的声音。
不过总体来说，《小丑》剧组还是非常有序，处于一种看着热闹，实际上很规整，有秩序的状态。
因此接下来李声耀引导着演员们走位，他还是和以前一样，非常注重细节，将自己所有的要求都说的非常清楚，不管是菲尼克斯，还是群演们，都很清楚李声耀的想法，所有人都听明白了，便认真跟着演。
排练结束，李声耀没有迟疑，立即宣布正式拍摄。
尽管这最后一场戏有很多演员，不过总体并没有发生一些拖延的事，大家伙都很努力，非常顺利的完成了这一场戏的拍摄。
总体来说，就拍了三遍，非常高效。
不到十二点，十一点的时候，李声耀就接过了喇叭，随后宣布《小丑》剧组杀青。
场工演员们相互拥抱，李声耀则带着几个副导演，开始收拾器械，整理拍摄数据，做物件归纳。
有人过来庆祝，李声耀才会停下来，然后与人亲切交流。
老马丁站在旁边，将李声耀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对德尼罗说道：“李谦逊，负责，专注，他是一名非常传统的导演，考虑到他的年龄，真的太难得了。
现在的年轻导演，绝大多数都已经没有了这样的责任心，他们将一切都推给副导演，监制，自己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听着像是更加高效，实际上就是偷懒。
李不一样，我相信他虽然年轻，但是和我们一样的老派风格导演，未来一定会有更高的荣誉。
我理解你为什么这么重视《小丑》了，这部电影就算商业性不行，在欧洲三大电影节，或者是奥斯卡一定会有斩获。”
(本章完)